第61章 闖禍1

第61章 闖禍1

此情此景,見狀者皆是觸目驚心,駭得心臟亂跳,除了阿宣。

他內心平靜如水,越是殘忍的狀況,越是危急的關頭,他反而冷靜了。

阿宣從筷子上收回手,迅速細臂一撈,弓身從馮護院腰側抽出了他的大刀。

然後,趁所有人都未回過神,阿宣踏在馮護院壯碩的軀幹上、蹲身跳上桌,丹田發力,再一蹬雙腿,躍至王烊面前,揮刀,架在了他脖上。

用盡肺腑中所有氣力,阿宣大吼:「放開含月,不然我殺了你!」

這一下變故突然,只眨眼間,形勢就逆轉了,而且還是被一個瘦小男童所逆轉。圍觀者應接不暇的同時,皆覺得不可思議。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天賦;可惜天意弄人,並不是每個人,有生之年都有機會挖掘出自身潛力。但阿宣知道,從小就知道,並在挨的每一鞭、每一寸苦楚中確信:他在苦難中出生,為復仇而活,戰鬥和殺人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

「放開含月。」此時,雙手握一把不稱手的大刀,阿宣毫不在意,只覺滿腔怒火在燃燒,火焰的背後,蔓延著強烈的快意。

冰冷的刀鋒架在頸脖上,王烊右耳垂下方三指處,涼颼颼地刺痛,雙腿不受控制地直哆嗦;可王烊從小欺壓阿宣慣了,從來都是發號司令的一方,怎麼能輕易地求饒?

他強撐面子,威脅道:「阿宣,你不過是我家花幾兩銀子買回來的一個奴才,怎麼敢這麼對我說話!憑什麼這麼對我說話?」

阿宣細眉一凝,手上又使了幾分勁,刀鋒嵌進肉里、劃破血管,汩汩的鮮血,從王烊的頸側流下,啪塔啪塔,滴在地板上,迅速氧化成鐵鏽紅的濃斑。

脖子上劇痛難耐,凝視阿宣殺氣騰騰的異瞳,這一下,王烊不敢再說話了。

他感受到腹下一沉,尿意伴隨着恐懼感、一同膨脹;但作為主人的尊嚴,又不允許他向家奴救饒。遲疑間,嘴巴大張,嘴唇上下抖動着,矛盾又緊張,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緩慢喘出沉重的氣息。

——

卻說方暮初這邊。

昨天,陪着世子程豐睿的馬車隊進城后,一行人直奔縣令府落腳,受到了何文淵一家的隆重接待。

念著世子殿下要在自家後院暫住一晚,何文淵動員全家僕役、昨晚忙了個通宵,將後院被褥換成了全新,各角落連夜打掃乾淨,還在後廳焚香烹茶,不求達到賓至如歸,但求世子殿下住的舒心。

下級官員家中的裝潢品味,程豐睿不敢恭維;但念在何文淵的誠意,他以鼓勵為主,含蓄地予以了讚賞。

安頓好人馬,程豐睿命令向延,悄悄護送七殿下到主屋住下,自己則和方暮初移步飯廳,參加何文淵舉辦的接風宴。

因為知道寧南王世子此行低調,不願多見生人,何文淵只邀請了縣裏兩位納稅大戶陪席,馮員外赫然在列。

見到馮員外,方暮初想起了那副被夜鳶拿走的字畫。

馮員外苦心收藏的字畫會丟,一半因為夜鳶偷盜技巧高超,另一半則因為方暮初胳膊肘往外拐、有意讓對方盜走。

心下過意不去,方暮初思量再三,覺得只有請程豐睿重寫一副、才能撫慰馮員外丟失字畫之痛。

交友多年,好友難得提一次的要求,程豐睿自然不會拒絕,便轉問馮員外,想寫點什麼?

幸福來得太突然。馮員外沒想到,丟了老王爺的墨寶,還能因禍得福,獲得世子殿下的補償,糾結片刻,腦中毫無頭緒,只得惶恐回道:「世子殿下隨意揮毫便是。」

程豐睿倒也配合,真的寫了「興之所至,隨筆而書」八個大字送給馮員外。

對馮員外而言,買字畫,上面寫什麼並不重要,誰寫的才重要。當初買老寧南王的字畫,為的只是提升家門檔次、在京城裏貴族圈裏混個臉熟;然而比起作古的老王爺,眼前的世子殿下才是當朝大紅人,所作字畫的價值更具時效性不說,在京城貴族圈裏也更有話題性。

捧著這份墨香味十足的字畫,馮員外心裏沉甸甸的,對夜鳶致以萬分的感謝,對方暮初更是感恩戴德,絲毫不知後者才是借花獻佛、弄丟字畫的元兇。

.

休整一晚后,該出發前往長虹山莊了。

臨行前,方暮初念及含月和阿宣被人追趕、擔心姐弟倆是否惹上了麻煩;加上相處十餘天,相逢即是緣,分別時至少得有個招呼,他便向程豐睿請示,出城之前、可否繞道先去一個地方。

茶鋪離主街不遠。車隊浩浩蕩蕩地朝茶鋪行進,剛一拐上岔路,方暮初就發現氣氛不太對:一堆人擠在路上,皆是面熟的茶客和街坊們,將茶鋪圍了個水泄不通,指點議論着什麼,卻都不進去。

「這就是你臨行前想拜訪的地方?一家茶鋪?」程豐睿按韁勒馬,騎在高大的馬背上,越過人群俯望,奈何人頭攢動,茶鋪里昏暗一片,看不真切。

「裏面似乎是出事了。」方暮初急忙翻身下馬,「世子殿下稍等,我且下馬去看看。」

小小縣城,一間不起眼的茶鋪,裏面什麼人讓長虹山莊大公子如此牽掛?程豐睿好奇心大起,飛身下馬,湊到方暮初身邊,「我陪你同去瞧瞧。」語畢甩了個眼色給向延,讓他保護好七殿下,也向人群方向走去。

見世子殿下來了,圍觀群眾停止喧嘩,默默分出一條通行的小道,以供他通行。

方暮初忐忑不安,邊走邊向旁邊的人打聽,「茶鋪里怎麼了?阿宣他們兩姐弟沒事吧?」

一位熟客憂心忡忡地回道:「阿宣沒事,倒是他把人打出事了。」

方暮初大驚,邁開步子,跑進茶鋪大堂里,只見傷的傷,暈的暈,血流滿地,還有幾名陌生人在和含月兩姐弟僵持,乍一看,局勢危機,正是焦灼之際。

不管誰對誰錯,先幫熟人總是正確的。

方暮初踏步至兩名家丁面前,冷喝道:「放開含月姑娘!「他本就威嚴,說話聲中又帶了兩分內力,震在那兩名家丁耳中,立即灌了個暈暈乎乎,兩人像被施了催眠術,四瞳失焦放大,怔怔地放開了含月。

接着方暮初又走到阿宣身邊,食指搭在大拇指上,輕輕朝刀面上一彈,「嚀」聲嗡響,明晃晃的大刀當中斷成了兩截。

俯望阿宣那雙異瞳,滿目殺意,方暮初心下發緊,「阿宣,你這是在幹什麼?」

「殺人了,他是要殺人!不,這傢伙已經把馮護院殺了!」王烊得了救,捂著脖子上的傷口,連退三四步,尖聲控訴道:「這傢伙是我家的家奴,簽了賣身契的家奴,擅自偷跑出來不說,還不肯乖乖跟我回家,剛才甚至揚言要殺我!」

一扭頭,背後竟站着寧南王世子,王烊自認占理,忙撲跪在地,呼天搶地道:「世子殿下,為了王法,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這茶鋪中的局勢詭異,程豐睿負手在後,靜聽王烊哭慘,板着臉卻不做聲。

雖然結合被害人的控訴、以及眼前場面來看,的確是小男孩理虧、有殺人意圖,但很明顯,好友方慕書是為這兩姐弟來的。在沒徹底搞清事情真相之前,他身為屋子裏最具權威的人,最好不要貿然說話。

只要他不開口,便是賣給好友最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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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大人,要聽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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