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不如死

穹蒼十七年，秋！

雲霧山腳，忘憂城！本是一片繁華似錦！

今天是秋暮夕月的大日子，俗稱祭月節，城中該是人聲鼎沸，可現下卻只能看見空蕩蕩的攤子，秋風肆虐，掃了店家的幡子呼呼作響，偶爾傳來幾聲惡犬的狂吠。

安靜的城中，站了一位女子，一身素服，清雅的白色衣衫用銀線綉了暗花，隨風飄動，柔軟的長發披散著，鬢角別著一朵白花，戴著孝，背上還背了個小包袱，蒙著面紗看不清容貌，秋風吹起她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垂著眼瞼，眸間的光華隱在長長的睫毛下，引人遐想。

「公子，落兒伺候的可還舒適？」女子眼角含笑，眸子霎時便明動起來，嗓音輕柔，撩人心弦。

這才見著，女子面前還躺了人，圓頭大耳，膘肥體鍵，此時卻癱軟的似一攤爛肉，不斷地抽搐著，見這女子開口，眼中的恐懼更甚，雖然痛的連哼的力氣都沒有了，但還是下意識的想往後挪，方才他連對方是如何動手的都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美滋滋的牽著美人的手腕出來，忽然手上一涼，反應過來時自己的手竟然就沒了，再就是一個白色身影晃過，自己已經躺在地上，痛入骨髓，生不如死。

與此同時，一群人從不遠處的祭月樓中沖了出來，為首的乾瘦男子衝到這攤爛肉前蹲下，扒拉檢查幾下，這人竟是骨骼盡碎，他的手掌至手腕處活生生被人扯了下來，還做了點穴止血，只有一點點血慢慢往外滲，這時才開始浸濕衣袖，慢慢滲入地上的泥土裡。

乾瘦男子站起身來，雖然有些佝僂，但眼神還算堅定，直直望著女子道：「姑娘是飄渺宮的人？」

落兒拍拍袖口，又想了想，乾脆撕掉手腕上剛才被地上那人碰過的衣衫，露出潔白的皓腕，將那截衣袖攥在手裡，緊緊一握，攤開手，清風，將她手中的粉末吹散。

並未回答男子的話，只是與他錯身而過，漫步走上前近距離望著地上痛苦萬分的人，淡笑依舊：「公子，你說，我是留你全屍，還是將你的肉一片片削下來喂狗呢？就比如剛才扯下的那隻，呃，爪子，這樣它們就便不用為爭食而打架了，想必會吃得開心許多！」

空曠街道上，只餘下沒人看守的地攤，和門房緊閉的街鋪，遠處傳來幾聲犬吠，是幾隻惡狗因為分食那截斷掉的手掌而打架，順著女子的目光望去，鮮血淋淋，好不噁心。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圍上來的隨從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這女子的血腥做派竟絲毫不遜於門主，二堂主不過是調戲了她一下，牽了牽小手罷了，她後來也是順從的隨著走了出來，卻不想出來後下此狠手，但她談起如此血腥之事，也像是在閑話家常，孤身一人就敢如此惡毒囂張，實在讓人有些忌憚。

「姑娘，我嗜血門與飄渺宮向來相安無事，從無糾葛，你這是存心想挑起兩門的矛盾么？」乾瘦男子被人無視至此，心中也是惱怒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