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殷子川
殷常在聽到這裡，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個冷顫，抬腿就要衝進去一探究竟，了禪法師一把拽住了他。「慢著！這人影要比那接生婆的影子暗淡的多，也模糊得多。。。。。。」說到這裡，他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貧僧法號了禪，這女子正在生產，敢問閣下如何稱呼，意欲何為？」沖著門帘子了禪法師義正言辭的說道。
「我個接生婆能幹嘛？」屋裡的阿婆以為在問她，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殷常在急忙解釋道，「阿婆，法師是在跟我說話呢，您莫怪。」
他只聽到了阿婆的抱怨，可是那了禪法師的耳邊卻如驚雷一般的炸開了另一道聲響「你看得見我？」
了禪法師不動聲色，「隱隱約約。還請閣下高抬貴手，世間輪迴自有天命，切勿倒行逆施。」
「哈哈哈，好一個倒行逆施。」一陣陰冷的笑聲帶著一股子陰寒之氣霎時間來到了了禪法師的面前。
了禪法師看著眼前這個二丈多高的黑影，心中生出了一絲恐懼。
「雖說只能模糊的看到我的存在，但也說明你極具慧根了。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傷害這屋中一人，待這女子生產完畢我就離開。」
了禪法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殷常在看著那了禪法師一個人對著虛空行禮說話，雖然感到詫異，但也不敢造作，乖乖的立在旁邊，一言不發。
半個時辰之後，隨著屋中嬰兒的呱呱墜地，殷常在這才是得以進去。
「你隨我來。莫要出聲。」與此同時，那模糊不清的黑影對著了禪法師說道。
了禪法師點了點頭，跟著他走出了屋子。沒走多遠，來到了村頭一株大槐樹下，雖說是晌午時分，但這茂密的槐樹底下卻好似黃昏一般陰沉。
了禪法師終於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了。他瞪大了眼睛，嘴裡一個勁兒的念叨著「阿彌陀佛。」
「好了，給你顯出真身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何人了。言歸正傳，此子出生之後有大劫難，要想他活命你最好帶上他一道離開這裡。」
了禪法師搖了搖頭，還沒開口呢，那黑影繼續說道「你不用推辭，總之一句話，他留在此地活不過三年。」言語之中透露著不可抗拒的霸氣。
「一切皆是緣，貧僧答應便是了。」了禪法師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勇氣說不。
黑影點了點頭，拿出一本黑皮子的冊子遞到了禪法師的手裡。
了禪法師隨手翻開，裡面卻是白花花的，沒有一個墨點在上面。
「這上面的東西你是看不到的，等此子長大之後，煩請務必交於他手裡。切記，切記。。。。。。」
等了禪法師再一抬頭，那黑影已是消失的無影無蹤。無奈，收好那冊子，了禪法師趕回了殷常在的家中。
此時，殷常在正抱著自己的小外孫樂著呢，秀秀也是一臉的安逸。母子平安。
看著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了禪法師也就釋然了。
那秀秀看著眼前這位陌生人沒有絲毫的避諱之意，倍感親切。沖著他道了聲謝謝。
當日，了禪法師跟這二人將那黑影留下的囑咐盡數說了一遍，但是唯獨沒有拿出那本小冊子。因為那黑影曾說過，這冊子事關重大，除了那孩子，其他人都不能知道它的存在。
當夜無語。
雖然不知道那黑影為何要催促他帶著那剛出生的孩子離開這裡，但是了禪法師隱隱覺得，此事非同小可。作為一個行腳僧，他還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禪要悟，他有些糾結了。這一整夜他都未曾合眼。
接連幾日，他都是白天得空就去殷常在家中看看那孩子，看看秀秀。晚上回去打坐悟禪，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拿出那本黑色的小冊子翻來覆去的看著。可是始終看不出有什麼端倪，似乎那本冊子裡面就是一張張的白紙。
兩天後，殷常在提議該給孩子起名字了。這下可把幾個人給難壞了。誰人也不知這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誰，不管怎麼問秀秀她都只是搖頭，聲稱不知道。
無奈，只得是跟娘家的姓了，以殷為姓。
「這孩子在他娘的肚中呆了這麼久，此番生下實屬不易。再加上其出生之時正乃陰年陰月陰時。也算是命吧。他已經耽誤了不少時日了，正所謂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就叫他子川吧。」了禪法師緩緩說道。
「子川，殷子川，好名字好名字啊！」殷常在抱著自己的外孫兒一時間笑的是合不攏嘴啊，一邊摸著孩子一邊高興的說道，「子川，子川哈哈哈。」
這小傢伙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外公，一時間也竟然笑出了聲音，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定數啊。
就這樣，殷子川帶著一身的謎團降臨到了這個世上。而本來與他無關的了禪法師也成了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員。
說也奇怪，這孩子從出生的那天起就特別的乖巧，很少有哭鬧的時候。漸漸的，村子裡面的人也因為這個孩子的降生漸漸的又和殷常在一家變得再次親近起來。這可真是造化弄人，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一切又都是因他而結束的。
就這樣，一眨眼的功夫就過了兩個月了，在這短短的時間李，這子川竟然學會了說話，雖說還不能連成句子，但基本上也可以表達自己的意圖了。眾人無不是倍感震驚。。。。。。
除此之外，由於了禪法師常在他面前念經頌歌。耳濡目染的，子川對佛理也漸漸產生了興趣，時不時的也學著了禪法師雙手合十，嘴裡笨拙的發出「阿彌陀佛」的聲響來。
子川驚人的成長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了禪法師——該走了。
接連躊躇了幾日，他終於是下定了決心。。。。。。
是夜，就著月光，法師背著子川悄悄的離開了這「世外桃源」，他沒有跟殷常在父女告別，怕的是親離子散不忍分別，但人命關天又豈能兒戲，他相信子川的家人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於是乎只留下了一封書信，算的上是聊以告慰吧。
來到村頭那顆大槐樹下，法師沖著殷常在家的方向，道了聲珍重，之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