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醫療顧問
伊寧市最大的醫院，神聖之星綜合醫院位於城市中心偏北的區域。足足二十七層的大廈使得她成為伊寧市的地標性建築物，在醫院的頂層可以輕易眺望整個北城。
從理髮店裡走出來的沃茲彷彿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矯健的步伐看起來充滿了活力。
沃茲大步走進醫院，一邊和身邊經過的醫生護士們打招呼問好，一邊輕車熟路地直奔十七層——只有預約客人才能進入的樓層。不過並沒有人出來阻止他。
也不敲門，他直接推開了一間屬於主醫師的診室。
房間中只有一個人，神聖之星最年輕的主治醫師，也是目前醫院的招牌人物——劉馨雅。
此時，劉馨雅正在通過實時影像進行遠程會診，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看了過來。見到是沃茲，她微笑著點頭示意他稍等片刻，同時加緊了手中的工作。
十分鐘后，劉馨雅結束通訊。她站起身來，伸手攏了攏耳際的秀髮迎向沃茲。
「吶，好久不見，沃茲。」
沃茲也站了起來，一邊拖去上衣：「確實有點久了，昨天晚上才回來，上個任務跑了八個月啊。」
說著，他主動躺進檢查儀的床位上：「所以，一如既往地麻煩你了。」
「別這麼說了，我也是工作室的一員不是嗎？」劉馨雅嗔怪道，「是你親自聘請我成為妖孽之營的醫療顧問的吧？況且既然沃茲你肯主動來我這裡，就說明一定沒有問題……」
這位年輕得有些過分，但站在病床前卻格外自信的女子抱怨著。她沒有打開這台功能先進的檢查儀，反而伸出雙手虛按在沃茲的身軀上方。
雖然沒有觸碰到他的皮膚，但沃茲仍舊可以感受到對方手掌傳來的溫度。緊接著，就是一股略微冰涼的觸感，彷彿穿透皮膚一直深入到他的肌肉、骨骼、內臟……
從心臟位置開始，這股清爽的冰涼感隨著劉馨雅雙手的移動而流過他的全身。
這是只有取得「醫師」職階的醫生才能掌握的技能，不依靠外力和機器，他們自己的雙手和感知力就是世上最好的檢查儀。
而劉馨雅正在施展的技能，除了檢查身體狀態之外，似乎還有類似於按摩的功能，刺激人體特定穴位放鬆肌肉組織。
沃茲略微抬起頭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沒有光呢。」
確實，通常醫師施展這種醫療法術的時候，總會伴有一些柔和的聲光效果，顯得很厲害的樣子。不過事實上，這些光芒或者聲音在治療過程中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上的作用。只是由於很多患者覺得「醫療術必須要有看得見的效果才行」，不得已之下，醫師們才會想辦法在醫療法術中加入了一些聲光效果，實在不行也有人會在袖口藏一個手電筒什麼的……
對於醫師們來說，這也不是毫無意義。畢竟患者的心理狀態也是影響治療效果的重要因素。
不過，沃茲本身就是當世頂尖的法師，這些小手段根本不可能騙得了他，劉馨雅也早就跟他說起過這些事情。所以此時也懶得用那些小手段。
而且劉馨雅知道，沃茲對她的醫術絕對相信，正如她相信沃茲是世上最強的法師一樣。她精心調集體內的力量，構築起醫師特有的法術形態，全面而細緻地判斷著沃茲的健康狀況——儘管她知道自己很可能在白費力氣。
直到如今，劉馨雅還對以前的幾次事情耿耿於懷。其實沃茲就是由於對自己的身體不夠上心，才會被智者勒令每次任務之後必須來醫院接受檢查。但實際上，沃茲真正受傷嚴重的幾次卻根本沒有來找她，還多虧了雪諾那丫頭細心發現得及時，這個彪悍的法師才不至於因為失血過多這種莫名其妙的原因掛掉。
劉馨雅算是沃茲的專職醫師了，所以也很了解這個男人，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他絕對會選擇一個人承擔，不會讓別人知道……而既然他肯主動來醫院，反而說明並沒有受傷。對於劉馨雅這個專職醫師來說，著實算的上是一個不小的諷刺了。
儘管如此，她還是一絲不苟地完成了檢查：「一切正常。但是你身上這些傷痕，真的不需要去掉嗎？我們醫院的整形科也很有名的。」
劉馨雅一如既往地建議著，每次檢查時看到沃茲身上那些猙獰可怖的疤痕，她都感覺不寒而慄——無法想象這個男人究竟經歷過什麼，又是怎麼從這樣的傷勢中活下來的。
沃茲沒有回答。劉馨雅很清楚他是不會同意的，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反正以後還會受傷，就不必白費力氣了」。劉馨雅當然不相信這套說辭，只覺得是男人們推崇的「傷疤代表榮譽」的觀念在作祟。
她倚坐在辦公桌邊，一改以往的幹練形象，帶著幾分慵懶的神態說道：「吶，沃茲，我老爸說了，今天晚上請你來家裡吃飯呢。」
沃茲穿好衣服，點點頭：「知道了。不愧是大造師，這麼快就完成了嗎……」
「拜託，已經過了八個月了！就算老爸動作再慢也早就完工了吧？」劉馨雅吐槽道，「實際上早在半年前就差不多了。因為得到了那位傳說中的美女造師的技術支持，所以進展得異常順利。」
沃茲驚訝道：「欸，這麼厲害？能請到美女造師？她不是不會接這麼簡單的單子嗎？」
「哦，應該是她的學生負責的，不過沒差了，反正都比老爸厲害。」劉馨雅無所謂地聳聳肩。
「喂，你這麼說劉公可是會很難過的。」
「總之，今天一定不要遲到了哦。再拖下去的話，就過了那一天了呀。」
「是啊，已經快要九月了，不知不覺已經過了這麼久了。」沃茲感慨一句。
劉馨雅抱怨著：「沃茲你哪次不是這麼久？真是的，就沒有距離伊寧市近一點的任務嗎？」
沃茲卻搖頭：「我的任務還是越遠越好，畢竟都是高級惡魔。要是出現在附近才麻煩了啊！」
「你啊，就是太負責了。」劉馨雅的面龐柔和幾分，露出心痛的表情，「這麼多年了，就不累嗎？」
每次見到沃茲，她都會這樣問一句，就算不是獵魔人，劉馨雅也不難想象二十年如一日地奔波戰鬥是多麼辛苦的事情。而且沃茲他面對的任務目標，還都是常人不敢想象的級別！
「不，還不累。」沃茲也一如既往地回答道。就像他在別人印象中的那樣，彷彿是一個永遠不會疲倦，永遠不會失敗，永遠不會倒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