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背負眾望

北邙山是天下間出了名的『鬼地』，因為這裏有一個邙山鬼王。

沒有人知道邙山鬼王是什麼來歷。

在漢魏之際，北邙山還是天下福地。但南北朝後期，邙山鬼王迅速崛起，等到大唐初立時候，邙山鬼王已經大名鼎鼎於天下了。

佛道兩家無不想降服鬼王為坐下護法神，那初始的百年間，彼此鬥法精彩至極。就連大唐王朝都要在北邙山插上一腳，因為唐朝不少的達官顯貴都安葬在北邙山。

人死後，魂魄散入大地。如有龍氣庇護，則還可入陰司。但這此間皇朝震蕩，天下變動，此輩人系受劫難，打先秦到現在，一千二百年中多少名臣將相受過龍氣庇護，但有幾人能倖存至今日？還有那心中執念不消者，如那關羽。初為鬼王，后與天師道扯上了干係，成為了天師道供奉的神將之一。那現任天師道掌教張繼先，少年時受命初解州鹽池惡蛟，召的就是關羽，結果關羽被趙佶封為了「崇寧真君」。這一下子就變成了真正的神了！

無人知其來歷的邙山鬼王也必是關羽那般，先是鬼雄，后鬼王，而且不受佛道兩家招撫，自立一座山頭。到如今就連趙宋也不敢小覷了他。鬼知道這接近千年的時光中，鬼王麾下積攢了多麼大的力量？鬧僵起來，把整個西雒化作鬼蜮，也不是不可能。

在經歷了唐末藩鎮割據和五代十國的軍閥混戰之後，天下思安，邙山鬼王的好日子也徹底來到了。前文說了，佛道兩家在那百多年中紛紛下注，損失慘重。邙山鬼王的外在威脅大減。

趙宋建立之後，更是聽都沒有聽說過祂再有出手的事迹。

但是，作為中土大地上的幾個『尸魂界』之一，孤魂野鬼跑出來禍害人間的事兒是時長有之，河洛之地也始終未有過真正的消停。

不過邙山鬼王和佛道兩家也有過約定，不戰事升級。那些飄在外頭的孤魂野鬼，既然不願受他的約束，就權當是給修士修行歷練的小怪了。

張乾很快就要築基了，只待他築基成功，汪集靈就會帶着道場內的一干築基初期的弟子，前往北邙山走一趟。先是去神霄道的邙山福地認一下門，然後就可以遊歷河洛山野，增長見識，更積攢外功了。

這批人當中，張乾應該是時間最晚的一個。但誰也不敢小瞧他！

張乾在神霄道里名頭可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張乾自己，卻還需要為之做好充分的準備。築基對他來說不難，甚至都比不上煉金磚。

碎玉日復一日的吞吐，張乾丹田內的真氣已經淬鍊精純，由氣轉液了。

在這個築基不需要也沒有《築基丹》的世界，張乾根本找不到自己築基失敗的理由。他只需要閉關數日，儘可能的吸納天地靈氣，或者自己可要補充『營養』，築基就是手到擒來。

如果說平敬忠等人突破築基的時候是差了臨門一腳，那現在的張乾就只差一張薄紙的距離。

「高衙內被高俅送進公里當了太監？」

張乾剛出器房就從周胖子這兒聽到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高太尉可真是捨得，他不是很疼這個乾兒子的么？」以高俅的權勢，把高坎恩養起來又能廢幾分力氣？

「嗨，都是乾兒子，有什麼區別？那高坎又不是高太尉的親兒子。」

高俅在高坎遭遇閹割之後，倒是又收了一個兒子。張乾當然知道高坎今後的日子不會再有往日的舒服了，但也絕沒想到高俅會把高坎送進宮裏去。

「表忠心啊。反正高坎已經廢了，那就廢物利用。再說了，有高太尉在殿帥府站着，梁楊兩位都要賣三分顏面，那高坎只要自己不找死，也不會過的辛苦。」

幾個月前，東京城裏爆出了高衙內被人閹割的消息，雖然這消息沒有傳的沸沸揚揚，但神霄道內卻是有不少知情的。

這不僅僅是因為神霄道內有很多的權貴子弟，高坎遭殃的事兒，瞞得過別人，瞞不過他們。

還因為神霄道的築基期修士都隸屬於道錄司。高俅在知道了高坎的事情后，勃然大怒，專門從道錄司調來了真修，以張三李四他們留下的家什為引，追蹤其行蹤去向。

周胖子帶來的消息讓張乾心情大暢，汴京城內有不少將門世家對於高俅不滿意。這傢伙一個不學無術之輩，竟然添具殿帥府太尉之職，這是掃他們的臉啊。

而這高俅呢？也有點恬不知恥。

他一個大球星能走到趙佶跟前，那就想方設法的好好伺候趙佶不得了嗎？這對他來說已經是吉星高照了。

那太尉的位置就是擺在自己跟前，他也無顏去坐啊。

可事實上，高俅不僅坐了，好坐的很開心，很歡樂。

或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坐上這個位置的吧，趙佶之所以提拔高俅上位，那還不是因為高俅容易掌控，而武將一系的將門世家也方便壓制了么。

高俅受過蘇軾的恩惠，梁師成自稱自己是蘇軾的私生子，林靈素也得過蘇軾的好，與之大有關係，所以三人的小集團更加緊密一些。而不是說，六賊就都一個鼻孔出氣的。

那蔡京與蘇軾，呵呵。

所以大方針上，神霄道與高俅還算是一夥的呢。但在神霄道內部，對高俅嗤之以鼻者不在少數。周胖子他們不說，張乾這等京城軍戶子弟對高俅的印象也多不好。周胖子是摸得准了，要不然他可不會這麼在張乾跟前嘲笑高俅。

閑話說完，周胖子從袖口裏掏出了一瓶丹藥放到張乾面前。

「張師兄，我知道您是馬上要築基了，這就好比鯉魚躍龍門，今後前程遠大。這一點是師弟我的一點心意，您且收下，不成敬意。」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挨刀不要緊，只要能保住小命。這就必須有大腿靠着，有大拿罩着。連高俅這潑皮都知道靠山的重要性，知道傍著大樹好乘涼，只要抱緊抱好這棵大樹，何愁不能飛黃騰達？

周胖子又哪裏會比高俅笨呢。

這瓶丹藥是《合氣散》，最適宜築基服用。

「這周胖子真是聰明人。」

「他家窮的也只剩下錢了。要是能拿點小錢跟你扯上關係，那就等於du中了豹子。」

李慶元看着眼前氣息如噴發之火山的張乾，真有種做夢的感覺。自己的這個好朋友突然間變成了超級天才，又突然的就要築基了。

這是築基啊，距離剛入鍊氣後期的他來說還有點遙遠，對於已經是鍊氣六重的許志高來，那就更加的太遙遠。但他們倆人現在心裏對於築基卻不再是以』仰望』的態度看待了。

因為張乾的存在，築基對於他們不僅是看得到摸得到的實物，更是一種必然。

「短則一兩日，多則三五日。」說起來築基，張乾輕描淡寫的。

周胖子送來了《合氣散》，卻不知道林靈素直接打皇宮大內給他求來了一瓶百年石鐘乳，而且還給他準備了五行靈石，和一塊能定人心神，外魔難入的通靈溫玉。

對於現在的張乾來說，他背負着神霄道太大的期望了，他的築基根本就不是他一人的事情，而是整個神霄道的大事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