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痴兒

【60】痴兒

「夫人身上有傷,萬不可這般心急。」如潺潺流水的爽朗聲音緩緩響起,他口中氣息拂過西江月耳畔鬢髮,似撩撥似逗弄,更帶著三分似真似假的羞怯,猶如鄰家少女莞爾一笑,便將臉半埋在西江月脖間,低聲道:「為夫,還未準備好……」

無論蘇幕遮言行如何厚顏無恥,他懷中被錦被包裹的清雋少女始終一言不發,似是已知自己處境,被禁錮之後她連絲毫掙扎也無。

蘇幕遮見耍寶無用,雙手環住懷中少女,語氣便也軟了下來,「夫人勿怕,為夫並無惡意。」

寂月初升,廣寒鄰窗落在兩人身上,望一眼,忽覺星辰爛漫。

蘇幕遮雙眸微闔,醉於少女墨發清香。

西江月卻似玉雕一般,不躲不避。

良久,蘇幕遮見懷中少女依舊毫無反應,無奈將人緩緩放回床榻之上,捧起她那一雙比尋常世家小姐要略大一些的腳,放於榻邊素玉軟枕上。

少女雙足如玉,肌膚白皙溫潤,腳掌卻傷痕遍布。

方才言行孟浪的男人,斂衣坐在床邊腳踏上,深邃眸光盡斂鋒芒,唯余不忍。

「若是痛,就喊出來。」蘇幕遮言罷,從懷中取出由錦帕包裹的三枚銀針,正是半月前,西江月在破廟中襲擊他的那三枚。

西江月卻看也未看他一眼,只靜靜躺在床上,面無表情凝望窗外殘月。

似是覺得不便,蘇幕遮將身下腳踏推到一旁,盤腿坐於地上,復又捧起少女纖瘦腳踝,手掌從她腳背緩緩移向腳尖,只覺觸之如玉,如此更襯得腳掌傷痕觸目驚心。

蘇幕遮眸底落了一層寒霜,他動作輕柔,抬手用沾了藥水的錦帕,將少女腳掌傷處悉心擦拭。

即便床上少女面上並無絲毫神情,他亦萬分小心。

「若是痛,就喊出來。」男人再次叮囑,聲音多了些許認真。

他拇指力道均勻地輕揉水泡四周皮肉,手中銀針緊貼那粉色腳掌刺入水泡內,而後將其中膿液一一擠出。

待將雙足上的水泡一一挑破,少女額間遍布細汗,卻依舊一言不發。

房內燈火搖曳,透過殘損青影紗帳,映著少女清雋容顏,如落珠輝。

蘇幕遮寬大手掌指節分明,從白玉瓷盒內挑起些許續骨膏,在西江月腳掌上輕輕塗抹開來。

藥膏清涼入骨,霎時淡了她腳掌燒灼疼痛。

依舊閉口不言的西江月,一雙墨玉清泉的眸子落在蘇幕遮手中白玉瓷盒上,眸底似有幽暗翻湧。

那是半月前,她與木易途經禹州之時,親手送於宋良安的,即便世人能仿那白玉瓷盒,卻做不出如此奇效的續骨膏。

這個男人所知、所做之事,當真不少。

自始至終,蘇幕遮目光未曾離開少女腳掌。

夜風微涼,男人逆光而坐,聲音瞬如廣寒銀鉤,字字誅心,「鶴仙人秘制的續骨膏,有生骨之效,斷然是不能便宜了外人。」尤其是曾對西江月有所威脅之人。

指尖藥膏已塗抹乾凈,蘇幕遮側身伸手拿起餘下藥膏。

西江月腳上力道猛增,腳背蓄滿全身內力,掃向床下蘇幕遮手中續骨膏,待他抬首分神之時,她身形翻轉,另一腳踢向男人脖頸。

不想,蘇幕遮看似早已放鬆警惕,手下動作卻未有絲毫遲疑,只見他拍地起身,並未著急去接凌空白玉瓷盒,而是抬手扯下一段青影紗帳,他手腕翻轉間已將西江月雙腿綁在床榻帷帳上,這才伸手接住空中白玉瓷盒。

西江月亦未有絲毫猶豫,一擊不成,二擊已至,握掌成拳砸向男人胯下。

蘇幕遮緊拉帷帳,手中動作卻毫不拖泥帶水,他反手攥住西江月襲來拳頭,少女肌膚滑嫩,骨骼清奇。

「原來夫人喜歡這般……閨房之樂。」蘇幕遮指尖輕輕搔弄西江月腳心完好肌膚,媚眼如絲,面上撩撥笑意帶著三分油滑。

被綁住手腳的西江月,側躺在床上,死死盯著面前孟浪男人。

「這續骨膏能消除疤痕。」蘇幕遮對此恍若未見,依舊如方才一般悉心將續骨膏輕輕塗抹在她腳心傷處,連腳背一道微紅痕迹亦不放過,「夫人這般雪肌凝脂,萬不可留疤。」

尋常武夫視若珍寶的生骨神葯,卻被他當做祛疤之物。

當真是暴殄天物!

待將西江月雙足皆均勻塗上續骨膏,蘇幕遮又去查看她纖纖十指,直到找不出絲毫傷痕,這才鬆開手中紗帳,叮囑道:「此番閨房之樂自然妙趣橫生,只是……夫人體內有傷,萬不可貪多,應多以靜養為宜。」

蘇幕遮口中氣息劃過少女腳掌掌心,不知是續骨膏的藥效,還是其他,西江月咬牙,清冽眉眼微眯。

「啪啪!」蘇幕遮拍手,便有兩名衣著齊整、容貌清秀的侍女抬著一物進來。

「夫人有事吩咐她們即可。」蘇幕遮抬手解下西江月手腳束縛,囑咐道:「為夫去去便回,夫人無需過分思念。」

重獲自由的西江月,未再出手,只看了眼面前裝飾極簡且包裹錦緞的馬桶。

須臾,當兩名侍女剛抬著馬桶走出西江月所在房間,便見蘇幕遮抬步而來,痴笑為她擦拭雙手,「夫人連手也這般好看。」

一直沉默不語的西江月,終還是開了口,「你與瞎子春花,究竟是何關係?」

「夫人所說瞎子春花,是誰?」蘇幕遮盯著身前少女,面帶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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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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