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兩敗俱傷
咖啡廳內，對這一切都渾然不覺的兩個人，仍在交談著。
咖啡端了上來，何然輕輕攪拌著杯中的液體，緩緩開口：「若汐，其實你想要從冷家回來，也不是沒有辦法。」
聽到他說的話，簡若汐不由地抬頭。
「現在是法治社會，冷家有權有勢，但我何家也不是吃素的，如果真要爭一爭的話……」
「何然。」簡若汐打斷了他的話，「你和我都明白的，硬爭只會兩敗俱傷，頭破血流。」
「也許，何家還會賠掉所有。」
何然微微有些驚訝：「若汐……」
簡若汐搖了搖頭，面色沉靜：「何然，冷氏並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這也許只是他們的冰山一角。」
何然似乎全然不顧她說的話，懇切地說著：「若汐……我們自小一起長大，雖然你一直把我當做哥哥，但是我沒有把你當做妹妹看待，既然今天話都說開了，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訴你，若汐，我喜歡你。離開冷夜辰吧，雖然整個事情很麻煩，但是我們一起面對，總會有辦法的。」
簡若汐始終沒有看著他，喝咖啡的時候，也故意扭過了腦袋。
她將自己臉上的情緒收斂的很好，只要是她不想說的事情，除了冷夜辰以外，誰也看不透。
當然，那是以前的冷夜辰。
簡若汐目光淡淡地落在窗外來來回回的行人，輕輕苦笑：「何然你看，這世界上這麼多人，有多少生離死別，身不由己。現在我爸能免去牢獄之災，我也能守住這個家，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折騰了，也折騰不起，所以，對不起………」
簡若汐的一番話讓何然的心又酸又痛，他心疼她的不易，又怨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想擁她入懷卻沒有合適的立場，想帶她走卻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處理好這些麻煩。
「我要回去了。」簡若汐看了眼手錶。
如果她耽擱得太久，興許又要被冷夜辰狠狠地冷言一番。
她不是不能忍受，只不過是不想看見他這副樣子。
何然稍微握緊了一下拳頭，臉上閃過一絲不甘，但最後，還是鬆開了簡若汐的手，勉強地揚起一個笑容：「萬事小心，照顧好自己。」
簡若汐會心一笑：「謝謝，你也是。」
說完，她便起身離開了咖啡廳。
推開咖啡廳的大門時，外面的陽光很是明媚。簡若汐感覺到身上的擔子似乎輕了一些，一直以來對何然的隱瞞像一塊大石頭壓的她喘不過氣，何然對她越好她越是內疚，如今全盤托出令她整個人自在了許多。
她輕輕呼了口氣。
幾乎是同一時間，簡若汐的餘光瞥見一個黑影快速從旁邊閃過，再回過頭時卻已經消失不見，彷彿是錯覺。
不安的感覺一點點漫上簡若汐的心頭，她不敢耽擱，匆匆朝冷宅趕去。
……
剛踏進冷府的大門，簡若汐不禁渾身一顫，冷夜辰正坐在客廳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簡若汐突然覺得，空氣中有一絲研判的氣氛。
「看來簡市長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向你交代。」清冷的聲音里分辨不出喜怒。
簡若汐心中一跳，她陡然想到了剛才出門時看見的黑影，莫非剛才那道黑影是冷夜辰派人跟蹤她的？那她與何然在咖啡廳見面的事情……
「我父親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賣了。」簡若汐手心微微沁出了汗，穩住自己的心跳，「冷夜辰，那幫穿西裝的人是不是你的手下？」
「為什麼這麼說？」冷夜辰挑眉問。
「那些人說只要我父親填補了那個財政窟窿，便可以免受牢獄之災，我想來想去，也只想到了你。」
冷夜辰勾唇一笑，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見他不回答自己，簡若汐稍稍上前了一步：「冷夜辰？」
「是我。」冷夜辰低聲笑了笑，「看來你也不傻。」
「這是簡雄風救自己的最後機會，如果這件事情他辦不好的話，那接下來的事情，我也幫不了他。」冷夜辰輕描淡寫地說。
簡若汐抿唇不語。
她慢慢低下了頭，眼角餘光瞥見冷夜辰邁開了腳步朝自己走來。
簡若汐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你去哪裡了？」冷夜辰忽然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眸中升起幾分凜冽。
低沉不悅的聲音落入簡若汐的耳中，她心中一驚，不自覺地有些心虛：「你知道我去哪了……」
「我問你去哪裡了！」冷夜辰突如其來的怒吼將簡若汐渾身一震，嚇得她連連後退。
冷夜辰似乎不想放過她，眸光收緊，緩緩走到簡若汐面前。
「怎麼？才幾天沒見，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去見你的未婚夫了？」
冷夜辰高大的身形將簡若汐的視線遮去，修長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輕笑一聲：「不，是前未婚夫。」
簡若汐身體一僵。
「你告訴他你簽了賣身契么？告訴他自己很下作地在做情婦。」冷夜辰一步步朝她逼近，他眯著眼睛，眼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嫉妒，「簡若汐，為什麼不告訴他？」
「你跟蹤我？」簡若汐側過了臉，躲開了他的觸碰。
冷夜辰倏然笑了：「跟蹤？請注意你的措辭，對自己合法擁有物品監管也叫跟蹤？」
「簡小姐，你是不是還是不太了解自己現在的處境？我建議你把協議一條一條、一項一項先背背熟。」
他的氣場太過強大，簡若汐後背不禁冒出了冷汗。
「冷夜辰，我跟何然沒有什麼，我們今天只是……」
冷夜辰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的話，冷言說著：「呵，沒什麼，沒什麼他的手能能搭在你手上？」
簡若汐錯愕，這樣的細節他都會知道？
下一秒，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冷夜辰便一把抓起簡若汐的手，那力道大得彷彿想把她的手捏碎。
簡若汐吃痛地倒吸一口氣，卻阻擋不住他另一隻肆意妄為的手：「那下一次是不是就放在這兒，還是這兒？嗯？」
冷夜辰的手不停地在簡若汐的身上遊走，簡若汐緊緊咬住牙關一聲不吭。
她必須得忍，為了她的父親為了她的家，她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