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他要吃人?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夜顏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
而此刻,光線很亮,從窗外的陽光可以辨出,這是白天。
雖然離開了漆黑的環境,可昏迷前的那一幕還是讓她心有餘悸,甚至背後一陣陣發涼。
如果不是親身體驗,打死她也不會相信會有這樣的人和事存在。她只不過碰了一下那男人而已,居然就被一陣氣波震飛了……
她人是活著,可渾身像是被人拆過,連皮帶骨都疼痛難忍,特別是心肺間,喘口大氣都像有什麼東西在拉扯,疼得她不得不捲縮成一團。
隨著『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
一名矮小的身影走了進來,徑直走到床邊,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夜顏抬起扭曲的臉,這才發現對方是個十來歲的男孩。
男孩穿著灰色小長袍,頭髮像大人一樣挽在頭頂,他五官清秀,還有些稚嫩,可神色冷漠,看著她痛苦的樣子,不但沒有露出一絲同情,竟還冷哼道,「死了都活該!」
夜顏沒想到他一開口就這麼惡毒,本就扭曲的臉更加的難看,「你、你是誰?我得罪、得罪你了嗎?」
哪裡來的臭小子?
男孩惡狠狠的瞪著她,「要我說,就該殺了你!你這個害人精,擅闖魂殿、打擾我們王爺閉關不說,還讓我們王爺半年靜修前功盡棄!幸好王爺沒有傷到元氣,否則你定死無全屍!」
夜顏雙眼猛突,死死的瞪著他兇惡的嘴臉。
也難怪世人忌憚這裡,甚至把這裡當鬼地,連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都這麼兇惡狠毒,其他人只怕是吃了人都不會吐骨頭!
她不是不想教訓他,實在是渾身都痛,被他這麼一激,她心口火冒,隨著心跳加速,五臟六腑痛得更難受。
「啊!」
不堪痛苦折磨的她忍不住發出凄厲的慘叫聲。
然而男孩不但沒幫她,還突然抬起手。
他手掌不大,但指縫中夾著一根長長的銀針。
隨著他神色變得狠戾,那比手掌還長的銀針瞬間扎向夜顏肩膀——
「啊—」
他兇狠毒辣的舉動讓她意外,也沒有防禦能力,刺骨鑽心的疼痛讓她想掙扎,可還來不及掙扎,她眼皮一重,又瞬間暈了過去——
等她再蘇醒時,夜顏發現自己渾身的疼痛感居然減輕了。
不但渾身疼痛感減輕,就連被男孩用銀針扎過的地方都沒感覺到疼。
她以為是痛麻木了才沒有知覺,可是掐了掐手臂,還是有知覺的。
只是……
順著手臂看向自己右手的手腕,她眸子瞪大,充滿驚駭。
手腕上居然被白紗纏住,白紗上滲透的血跡醒目又刺眼,被刀割后的余痛是那麼明顯。
左手快速解開白紗,顯眼的刀痕不僅刺痛了她的眼,還像火苗子一樣點燃了她心中的怒火。
「媽的!」
顧不上身體的不適,她跳下床,赤著腳就去開門。
說他們吃人不吐骨頭,還真是!
先是用氣波妖術傷她,再讓人用銀針扎暈她,然後還放她的血……
這人不人鬼不鬼的伏戾王,下一步是不是要把她剁了做人肉包子?!
打開門的她被天邊火紅的朝霞晃住了眼,她下意識的抬手遮了遮視線,這才發現時間有點不對。
上次醒來的時候她看到那烈日,明顯就是大晌午才有的。現在太陽剛升起,也就是說,她在這裡暈迷的時間加起來最少都有兩天了!
去去……
管他幾天,這鬼地方她都不能再待了!
躲得了諸葛昌明,可這伏戾王擺明了要她命,同樣不是個好東西。她再待下去,回頭被人弄暈煮成人肉湯都沒人知道!
走出房門,環顧了一眼四下。
四合院的設計,還有花園和涼亭,初步分析,這應該是一處供人居住的地方,跟那晚看到的大石柱修築的房舍有很大不同。不過氣氛都差不多,死寂沉沉的,花園裡連蟲叫聲都聽不到。
踩在青石板鋪的地面上,她感覺到涼意,低頭看了看自己雪白的腳丫子,又趕緊回屋在床邊把那雙繡花鞋穿上,然後才又出了屋子往院門口跑。
然而,剛跑出院門口的她又噶然停下,臉黑的望著對面穿小長袍的男孩以及他身後一排沒有表情的黑衣人。
男孩看她的眼神依舊冷漠,「王爺要見你。」
說完這一句,他轉身朝東面方向走去。
那些黑衣人沒跟他離開,而是朝她圍攏過來。
夜顏捏著拳頭,瞪著那小小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她的手腕絕對是這個小屁孩割的!
伏戾王想見她?
怎麼,是血不夠,還想吃她的肉嗎?
…
儘管太陽已經升起,可站在封閉的石房中,依舊是雪窖冰天的感覺,冷得人骨頭都隱隱泛疼。陽光比月光明亮,可從大門口照射進來,一樣然並卵,不明不暗的光線反而讓石屋多添了許多陰沉的氣息。
這裡,就像是另一個世界,與外面的天與地完全隔離。
夜顏冷冷的瞪著圓台上的男人,當看到男孩從男人腿邊拿走一隻空碗,那空碗里還有餘留的血跡時,她心火蹭蹭上涌,直感覺自己快要炸了。
這不人不鬼的東西,還真的是要喝人血!
等男孩離開石房,她咬牙怒道,「說吧,想怎麼吃我?」
圓台上的男人一直都沒動,甚至當她進石屋時都沒掀一下眼皮,如磐石雕刻成的塑像般安靜的打著坐。
唯一不同的是,夜顏能感覺到他有呼吸了。
聽到她的話,男人緩緩的掀開眼皮,冰冷刺骨的眸子先是直視著她的臉,緊接著在她纖細的身體上掃了一遍,只見那薄唇輕啟。「為時尚早。」
夜顏眸子大瞪,「你!」
媽的,他是真要吃人啊!
就在後背冷汗涔涔,想著要不要殺出一條血路逃出去時,男人又直視著她的臉,「為何把自己弄得如此醜陋?」
夜顏下意識的往後退,這一下,更是震驚得心跳加速,「你、你說什麼?」
在京城,見過她真容的只有諸葛昌明,以及他的夫人張蕎茵和女兒諸葛婉兒!
對上他冰冷到沒有溫度的眸子,她猛的直起身,一臉決絕,咬牙溢道,「我告訴你,別以為你這幅樣子就能把我嚇到,我要是狠起來連我自己都怕!你喝我血我忍了,我就當施捨,可你要是敢吃我,我就算死也要先把自己毒死,你吃了我的肉你也會不得好死!」
說著,她從懷兜里摸出白色的闊口瓷瓶,裝腔作勢的舉給他看。
「……」
男人冰冷的眸子微眯,抿成直線的薄唇上,唇角微不可查的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