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願用三年徒刑換她一生噩夢【11】

天空剛剛破曉，萬里晴空，白晝將黑暗緩緩向天邊逐去，行走在黑夜裡的惡鬼，前擁后擠奔向暗處。

少女的眼眶，一滴血液，化作鮮紅的珍珠，奪眶而出。

她看著迴路，煙霧繚繞，她看著往生石，試圖掙脫手上的鐵鏈，反而讓鐵鏈里的力量灼傷她最後的靈魂。

「我……我想回去……」她面色慘白，顯得血更加的紅艷，看著每個人毫不猶豫的喝下少女端去的熱乎乎的湯，她後退了一步，手足無措，無助的四處張望，「我不要就這樣走……」

這裡是哪裡？

去往來世的路嗎？

她想走得乾乾淨淨，不想帶著滿身的污垢，不想帶著快要將靈魂衝破的怨氣仇恨帶到來世，她怕這些仇恨，會將來世的她變成十惡不赦的壞人。

穿紅衣，木屐，戴拳頭大小金色鈴鐺的少女蹦著歡快的腳步走到她跟前，端上一碗湯。

「來世會更好，走吧？嗯？」

她的聲音就像空谷里的鳥聲，悅耳動聽，就像未來科技城裡的機器人的聲音，引領你走向未來。

可是……

渠丘傾傾端著湯沉默了許久，僵硬的抬起脖子，紅血絲沾滿了眼珠的雙眼盯著少女。

「我可以，晚點再走嗎？」

少女聞言，有些詫異，人們巴不得轉世投胎，這裡怎麼會有個怪胎？

她搖搖頭，鈴鐺碰撞，聲音清脆。

「不行哦，每個人只有一次輪迴的機會，你晚了，機會就是別人的了。」

渠丘傾傾踉艙後退，突然想起什麼事情，激動了起來。

「我，我……我還沒過頭七，我可以回去看一眼我家人嗎？」

少女有些為難：「這個？」

這時天空中出現一個旋渦，身著白衣的男子走了過來，跟在他身後的鬼魂便被其他人接手。

他看到少女看自己的眼神，便屁顛屁顛走過，笑嘻嘻道：「桃桃，是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想死我啦？」

少女聞言翻了個白眼，指了指一旁的渠丘傾傾，皺眉說道，「你們帶回來的，你自己看著處理，我這湯要自願喝下去，才能忘卻前塵往事……雖然強制喝也行，但來世會是個傻子，沒控制好量……」

後面這半句話，是她低聲嘀咕的，小的根本不似說過一般。

司明疑惑的端視渠丘傾傾，摸著下巴很是不解。

「你為什麼不肯走？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渠丘傾傾扣著指甲，抿唇不語。

「說話。」

平日里弔兒郎當的司明，在面對鬼魂的時，也有嚴肅的樣子，正經兒起來，和司無有的一比。

渠丘傾傾一個顫慄，啪地跪在地上，眼淚嘩嘩啦啦往下掉，她的聲音更是哽咽不停。

「我，我……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我，我……嗚嗚嗚……我還沒回去看我爸爸媽媽……」

這一哭出聲，就一發不可收拾。

「哇……嗚……我，我……嗚嗚……讓我回去吧？我不會亂來的……我只是……只是想回去，把最後的事情解決……求求您……求求你們……」

她叩頭，叩得額頭都破了，還在繼續叩頭。

不止叩司明，還在少女孟桃腳下叩了三個頭。

「頭七當夜，我一定回來……一定回來……」

司明最看不得人哭了，更何況眼前這個慘兮兮的少女，於心不忍，他把她扶起來。

「唉……」輕輕地給渠丘傾傾拍掉身上的灰塵，再看一眼孟桃，道，「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絕對不許我們三個之外的人知道。」

孟桃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得嘞，三爺您就快走吧，沒看到我這裡長長的隊伍啊？」孟桃看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隊伍，欲哭無淚。

揉著酸痛的肩膀回到位置上，嘟囔著，「周末什麼時候到啊，我已經好久沒有休假了，連續上班到現在……嗷……人家想念人間的紅燒肉，火鍋，串串……手扒雞，漢堡，牛排……」

本來也沒怎麼餓的，硬生生給說的肚子咕咕響。

站崗的人面面相覷。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

淼行行是被吵醒的。

天剛蒙蒙亮，鏟車一輛接一輛開過來，把僅剩的薔薇莊園剷平。

「你們在幹什麼？！！這裡是我家，誰允許你們這麼做了？！」

「停下！你們有沒有聽到？！我報警了！」

淼行行氣得渾身發抖，拿出電話報警，才剛剛撥通電話，昨天的黑衣人就出現在不遠處。

「他們？」

淼行行驀然怔了怔，腦海里迸出趙必成的嘴臉。

「那個小賤人在那裡！給我上！把她抓起來！只要死的不要活得，不要吝嗇你們的子彈！給我殺了她！」

鏟車司機們裝聾作啞，他們只負責把這裡剷平，其餘的，不該自己管就不管。

黑衣人們就像一匹匹餓得雙眼發綠的野獸，淼行行就是活蹦亂跳的食物。

野獸看到食物，速度快得驚人。

淼行行慌亂的拿起包包，轉身就跑。

王八蛋！

就是不給她活路！

趙必成你不是人！

我媽媽還是你姐姐！

你怎麼敢這樣對我！

「啊！」

淼行行被地上的石頭絆倒，重心不穩摔在地上，膝蓋和手心都劃破了皮，她也痛得喊都喊不出聲！

「給我快點！今天抓到她，就能完工！」

「別一個個給我濫情，要死的！」

「她在那裡！」

野獸無情的聲音在身後不斷響起，腳步聲陣陣，淼行行深吸著氣從地上爬起來，顫顫巍巍的往前跑。

砰！

有人開了第一槍，只是晨霧還在，沒有瞄準！

砰！

又有人開了第二槍，子彈和她搽身而過，就差一點打到身上！

淼行行捂著昨天受傷的手，一路往前跑。

頭上好像有什麼濕熱的液體流下來，擋住了前方的路。

地上全是碎碎的小石頭，偶爾有玻璃渣，大石塊。

淼行行看不清路，卻清楚的聽到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好似下一刻，她就要被抓到！

不要！

我才不要死！

憑什麼啊！

打翻牌位的不是我！

享受榮華富貴的不是我！

憑什麼一句代替，我就要死！

爸爸媽媽，行行不想死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