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發家致富賣姨娘

第二章 發家致富賣姨娘

曲清言回到客棧,塞了小二兩個大錢,沒一會客房內就送來幾桶冒着白煙的熱水。

她將窗門死死的關牢,這才一件一件的將身上的衣物脫了下來,飛快的鑽進浴桶之中,閉着眼盤算著這次來省府歲考所耗費的銀錢。

原本曲伯中在平縣身為正七品的知縣,他們一家的日子也應不算難過才對,但這大明的士大夫都有蓄養美人或是狎優伶的風氣,她那位倒霉爹沒有斷袖的嗜好,但見到美人就總容易挪不開眼。

後院裏添了三位姨娘近十位的通房,那點俸祿哪裏能夠這麼些人嚼用,秦氏,也就是她的便宜娘,那點單薄的嫁妝這些年裏早被榨的乾乾淨淨。

她這趟來省府參加秀才歲考的吃用,還是居喪閉門不出的這段時日裏,偷偷的給人代筆寫信、謄經文攢下的幾兩銀子。

這次的歲考一併帶着科試,若能取中來年就可以下場大考,大考時路程、吃住、場內打點到處都需要銀子,若是做不成廩生……曲清言只想到在考棚中被提學官要去姓名,心裏就煩悶的厲害。

身上的銀錢不夠,她也不敢在濟南府多徘徊,尋了回平縣的牛車,給了趕車人十個大錢,就抱着考籃跳了上去。

「麴秀才,這次考試過後,您是不是就能做成咱們平縣的廩生?」趕車人面上陪着笑,對曲清言分外恭敬。

她少年秀才,當年縣試時幾場考試都是出頭牌,出場時有吹鼓手吹打歡送,格外威風,縣試四場全得了案首,府試和院試還沒參加就已是默認的秀才,那時,她在平縣可是風光無兩。

誰都知知縣大人的獨子文章做的極好。

她回想起往事,心頭微微有些感概,面上倒還是溫煦的笑:「考場上的事誰都說不準。」

「怎麼能說不準,曲夫人可是一早就通知過大家,以後縣裏家中有人想考秀才的,都要來找您去作保。」車夫扯著脖子聲音稍稍有些大,滿車人聽着他的話不由得都將目光落到曲清言的身上。

曲清言無力的扶額,對那位便宜娘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母親這是閑來無事同各位開的幾句玩笑話,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怎麼就當不得真,我們可是盼著麴秀才你這次能考中,你娘還說到時候會免費讓你給孩子們授課呢。」

曲清言越是推諉,車夫越是無法接受,嗓門徹底扯開,吼得曲清言耳中嗡嗡作響,也就不再爭辯,由着他去說就是了。

從濟南府到平縣,一路走着官道也用了近四個時辰,等牛車進到縣裏,曲清言只覺屁股已經被顛碎了。

曲伯中去世后,秦氏曾給遠在河南的曲家去過書信說要回去,但曲家老夫人來信叫他們在平縣為曲伯中守喪,待喪期過了再議。

夏日裏除了喪服,秦氏又託人給曲家送了書信,結果到她去濟南府歲考都還沒收到迴音,曲清言不敢將未來的生計全部寄托在曲家上,提着籃子一邊慢慢的往回走活動着做僵的雙腿,一邊想着若真被抽了考卷,要如何同秦氏解釋。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秦蓮心你有什麼資格賣掉我!我雖然只是一個姨娘,可我也給爺生過兒子,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曲清言心緒複雜的走到院門前,還未待收整好心情就聽着院中格外雜亂,她抬手去推門,透過門縫直接丟出一隻繡鞋,險險砸她臉上。

「這是在做什麼?」曲清言忙進門將院門關好,擋住了一眾前來看熱鬧的鄰居。

秦氏站在院中正雙手插著腰,見曲清言進門也只是掃了一眼,沒有理會她的發問,抬起右手又指向陳姨娘。

「你也知道自己是個妾室?當年你是怎麼同我別苗頭,不停的在爺耳邊說我壞話的,現在爺沒了,你以為我還會留着你?」

曲清言聽到這裏已是明白,秦氏這是又要重操舊業了。

曲伯中去世沒多久,她就找來牙婆將曲伯中那一後院的美人全部發賣了。

能入曲伯中眼的,自然都不是庸脂俗粉,發賣得來的那筆銀錢不止買了這套院子還支應了她們兩年的生計,只秦氏不論怎麼說,未出閣時也算是一個官家小姐,苦哈哈的日子並沒有過過,用錢沒有算計大手大腳,到她去歲考時就秦氏手上已經沒錢了。

她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在愁著該如何賺錢養家,卻是沒想到秦氏會如此乾淨利落,沒錢了就去賣姨娘……這還真是發家致富最快捷的途徑。

曲清言目瞪口呆的聽着秦氏同陳姨娘對罵,「爺沒了,我這兩年也沒靠你來養活,你憑什麼發賣我,你這是生不出帶把的,存着嫉妒是吧。」

她這話徹底點起了秦氏心頭的那把火,「你個小騷蹄子,你以為你是什麼好貨,真當你會生兒子?帶把的又如何,還不是生下來沒幾天就死透了,你在我面前得意個屁!」

簡直是越說越不像話,曲清言生怕秦氏被陳姨娘這樣一撩撥,不管不顧的抖了她的底,忙上前一把拉住秦氏:「娘,外面還不少人在看熱鬧,您少說幾句。」

「看熱鬧?看就看,誰怕誰!這個小騷蹄子守喪還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不是想出去勾搭男人是什麼,我現在把她賣到窯子裏,正好能如了她的意。」

陳姨娘氣不過也是嚷嚷起來:「呸!你放屁!給爺守喪,麻布蓋頭遮了大半張臉,衣裳也是粗麻的褙子和不緝邊的長裙,這身裝扮去哪裏花枝招展,你看我不順眼讓我走就是,你憑什麼發賣我!」

「憑什麼?就憑我是當家主母,就憑我捏着你的賣身契,你當你是個什麼玩意,也敢在這裏跟我大呼小叫。」

秦氏說話間將陳姨娘當年入府時簽的賣身契拿了出來,往身旁的牙婆面前遞了遞,陳姨娘氣的要瘋掉,見同秦氏沒法子理論,掉頭看像曲清言。

「言哥兒自小書讀的就好,後年應是準備下場大考了吧?言哥兒可有想過,若是你母親就這樣發賣了我,日後你不高中也就罷了,一旦高中,被人揭發你當年為了趕考發賣父親的姨娘來籌措考資,會是個什麼結果?」

這種污點若是趕在放榜期間,自然是她這輩子都與功名無緣!

曲清言本還存了分看熱鬧的心思,這般被陳姨娘威脅著,她眯了眯眼第一次正眼看了過去。

「陳姨娘這是何意?」

「你理她做什麼,娘今天說什麼都要把她發賣了,她當她有多值錢,還用來給你籌措考資,我告訴你陳媚娘,你在我眼裏也就值兩件朴卓坊的首飾,要發賣你的人從頭到尾都是我,同我兒有什麼干係?」

「當真沒幹系?還你兒?你當我真不知道你當年弄出的那點小伎倆?」

陳姨娘此時已經是放棄了掙扎只冷眼看着她們母女二人,她目光從曲清言的胸前掃過,其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曲清言從來到這裏,發現自己被遮掩的真實身份就一直格外注意,在這樣的時代能做個『男人』總比做女人要幸運得多,至少不用擔心有一日會從官家小姐變成秦氏這般的罵街潑婦。

只她注意言行並沒有太大用處,她來到這裏時這具身體都已經八歲,過去的那八年中,原主是否泄露過真實身份,她已經無從考證。

若是這陳姨娘當真知道她的實際身份,這般放出府去倒也是個麻煩。

她這邊猶豫着,秦氏卻是毫不猶豫,將她的賣身契往牙婆手上一塞,又從牙婆手中將銀票奪了過去,「伎倆?什麼伎倆?你以為你這樣似是而非的說着些沒邊的話就有用處了?我說今日發賣你,就一定等不到明日。王婆子,她人是你的了,你想怎麼處置都是與我曲家沒有任何關係了。」

「秦蓮心,你不得好死……」

陳姨娘被王婆子的人架著,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口中就被塞了布巾,支支吾吾的被帶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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