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楚王熊隍

第六十章 楚王熊隍

熊隍的心情並不太好,雖然時隔多年,這些王都的貴族依舊對羋華夫人深感畏懼讓他頗為欣慰,但對於熊逢有意拒絕與羋昭之間的婚事,卻是讓熊隍的心底有些惱怒。

熊隍並非是楚國同一代王子之中最為出色的一個,但他卻最終憑藉著長幼有序的『正統性』登上了王位。

在他繼位之處,許多人都對他持有反對態度,對於他頒布的政令大多都陽奉陰違。

這讓熊隍非常不滿,恰逢長女羋華出宮遊玩,結果與當時的楚國三天柱之一的景家發生了衝突。

而後熊隍借口景家對皇室不敬率先發難,而後以雷霆之勢聯合一直中心於王室的屈家還有通過『利誘』而來的項家一同擊敗了覆滅了景家。

當初支持他王弟的景家直接覆滅,與熊隍有著幾分血緣關係的項家成功上位代替了景家成為了新的三天柱之一。

這讓熊隍的王位徹底安穩了下來,但他卻總是不清楚那些明面上臣服的王公貴族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實意的臣服於他。

故而『奉王令縱跨』的羋華公主誕生了。

背靠著熊隍的『寵愛』,羋華公主在郢都城內橫行無忌,隨著一些跳出來反對彈劾羋華公主的貴族遭受到了熊隍血腥鎮壓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敢於對羋華公主流露出絲毫的不滿。

也正因為羋華公主的『震懾』,讓郢都城內的貴族世家們明白了到底誰才是這個國家的主人,熊隍的君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集中。

但隨著好處的出現,壞處也就逐漸的凸顯,囂張跋扈的羋華公主雖然讓楚國的貴族們感受到了楚國王室的『威嚴』,但同時也讓楚國王室與楚國貴族之間的關係出現了破裂。

當熊隍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卻是已經為時已晚。

也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熊唬出現在了熊隍的面前。

至今熊隍還記得當初那個跪倒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的男人,他口中言說:「宗主君王之威若九天之真龍,下國小民之君熊唬惶惶不敢直面.......」

熊隍本不想聽他廢話,但他最後卻是說了一件讓熊隍眼前一亮的事情。

「鄙國先祖早有誓言,非宗主王氏之血脈不可以為羅君。如今熊唬已繼任羅國大統,卻無楚國王室之公主為妻,憂心後世子孫難繼祖宗基業,誠惶誠恐,特拜請楚王羋氏之女為妻。」

熊唬的意思他明白,不就是擔心羅國的後代因為不是楚國王族羋氏的女子所生所以得不到楚國的承認,而後引來滅國之禍么?

這跟我堂堂大楚有什麼關係?我楚國國人四千萬,奴民無數,而羅國不過區區十萬人之國,又那裡來的資格與我楚國求娶公主為妻?

最為關鍵的是,他熊隍現在可是只有一個女人成年了呀!

當時他是想要拒絕的,但就在他回到了後宮之後見到了公子稷的時候,卻從公子稷的口中得到了一個讓他下定決心的言語。

世間萬物都是具有相互性的,而王室與王室之間持續百年的聯姻,同樣的也會形成一種名為『正統』的東西。

許多人都說他熊隍性情,品德,才能等等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弟弟,沒有資格擔任楚國的君王。

他之所以能夠當上楚王,靠的不就是長幼有序的『正統』么?如今羅國為求正統來楚國求取王室之女為妻,他熊隍自然也應該為了正統嫁予王室之女為妻才是呀。

只有維護了正統,方才能夠從根本意義上維護他君王的位置。

百年邦交,又豈是等閑?

故而在他下定了決心之後,便將自己唯一成年,並且在郢都城內風評並不好的羋華公主嫁給了羅國君熊唬。

當時他的心底還是有些心疼自己的那個女兒的,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當他將自己的那個女兒嫁到了羅國那個『蠻荒』之地后,居然得到了郢都大小貴族的支持,居然還紛紛上表賀喜!

這些意外之喜讓熊隍拋棄了腦海之中的那些許不忍。

卻不想時隔十餘年了,隨著自己身體的每況如下,當年那些楚國的貴族們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只是與推翻他的王位不同,這一次那些貴族爭奪的乃是儲君之位。

每一次王位的更替都代表著腥風血雨,這是歷朝歷代的常態。隨著王位的越發安穩,楚王熊隍考慮的事情也不再單單隻是自己的位置,同樣的也有自己的身後之世,以及整個楚國的未來了。

公子稷性情敦厚,仁義溫善,是許多人心中最為合適的『王儲』,但卻讓熊隍頗為不喜。

沒有誰會喜歡一個不似自己的孩子,他覺得公子稷更像是曾經與自己爭奪王位的公子壑,而不像是他這個曾經的王儲公子隍。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方才有過廢長立幼的心思。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心思,讓整個郢都都變得風聲鶴唳了起來。

當他反應過來之時,便發現整個郢都的貴族們開始失控了。

熊隍頗為不滿,他這個現任的君王還沒死呢?這些卿大夫與貴族們就開始爭搶起了他死後的權利來了?

於是七公主應運而生,好好的教訓了一番那些心有異動的貴族。

並且因為七公主好武的緣故,他們遭受到的迫害反倒是更加嚴重。

同樣伴隨著這一場異動,讓他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國家的長治久安不能只靠他這個君王的喜好去運行,同樣的也需要他這個君王做出犧牲。

不類己也就不類己吧,至少讓公子稷繼承自己的王位之後,不會引起楚國的動蕩,這便是極好的結局了。

人嘛,到老了的時候總會為身後之事考慮一二的,他當了一輩子的楚王,享受了一輩子楚王的好處,怎麼也得為自己薨天之後的楚國考慮考慮了。

那麼,他要支持公子稷即位楚王,那麼應該從什麼地方著手呢?

總不能明目張胆的在朝會的時候宣布:「寡人中意公子稷為下一任的楚王,你們這些熊孩子就別爭了吧?」

他倒是知道自己這麼做一定會有用,大多數的朝臣們都會立馬轉換門庭去拍公子稷的馬屁。

但,他熊隍可還沒死呢!

於是他想到了當年的羋華公主嫁入羅國的事情,同樣的想到了自己的孫女與羅國新君之間的婚約之事。

於是熊隍召見了熊逢,同時暗自示意公子稷可以趁機與熊逢談一談婚約的事情。

結果嘛,似乎熊逢並不讓他滿意呀。

這個年輕的羅國之君,與他那個謙卑得就像是一條狗的父親似乎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性子呀!

當他看到了熊逢的第一眼,熊隍的眉頭便已經微微皺了起來。

雖然熊逢的禮數十分的周到,甚至是為了凸出楚國王室的更高地位,還刻意的站在了羋華夫人的身後向著自己行禮。

但已經活成了一個人精的熊隍還是從熊逢的眉宇之間看到了他內心的不甘。

這似是錯覺的不甘讓熊隍的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團,他實在難以想象,當初那個謙卑得就像是一條狗的男人為何會有這般『桀驁』的子嗣。

因為熊逢拒婚的緣故,所以熊隍心底本就對熊逢有些不滿,此時結合前後,他對於熊逢帶來的那種感覺便越發的清晰了。

他覺得熊逢似乎是一個不太安分的人,但卻又無法從他的言行之中挑出毛病,這讓他頗為苦惱。

但實際上,熊逢流露出來的不甘卻只是因為他自在這個世界重生之後一直都是別人向他大禮參拜,而他這是第一次向別人大禮參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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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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