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仙難斷寸木

「好香！」

聞一鳴剛進入木材市場大門，瞬間彷彿置身於香味的海洋！各種木香撲鼻而來，如潮水般把他淹沒。

普通人來到這裏也會被紅木優雅香味所吸引，更不用說擁有超嗅覺的聞一鳴。紫檀的幽香大氣，黃花梨的自然清新，還有更高級的沉香木，讓聞一鳴情不自禁深吸幾口氣。

「開始！」

聞一鳴調整好呼吸，邊走邊用心感知著不同香味來源，很快發現原本單調的氣味突然有了層次和強弱！

他走到一堆木材前，全是紫檀料，這裏都是大料，最少也是碗口粗細，很多商家喜歡賭眼力，一般料也就是兩三百一公斤，如果能賭出水波紋或是魚鱗，那車成手串最少賺兩倍！

萬一運氣好賭出金星，那五六倍利潤絕對跑不了！金星要多，料子夠細，一串2.0的隨便就能上千，遇見土豪兩三千也是常事。

聞一鳴以前都是在地攤撿成品手串，很少直接賭木，除了價格高，更重要賭木太難，行里有句老話，神仙難斷寸木！

其實賭石也一樣，誰也不知道石皮裏面有沒有好玉，就算是玩了一輩子的大師也只能靠經驗判斷，賭垮也是家常便飯，只不過成功幾率比一般人高點罷了。

木材更是如此，玉石畢竟是上萬年經過地殼運動產生，裏面結構相對穩定。而木材天生天養，靠雨水土地吃飯，誰知道裏面有什麼變化？

聞一鳴隨手拿起一根碗口粗五六十公分的紫檀料，湊到鼻尖用力一聞，紫檀特有的濃香撲鼻而來，不過味道不太濃郁，有些刺鼻，其中還有一些濕氣，肯定不是老料。

「老闆，這根怎麼說？」

老闆一抬頭，看着面前學生模樣的聞一鳴，隨口道：「三百五一公斤，絕對老料，出金星機會高！」

聞一鳴皺皺眉，放下手裏的，心裏暗道：「還老料？就算用眼看也知道是新料，雞血紅，一公斤上稱最少五分之一是水重，虧死人！」

當然這話不能明說，賭木靠的就是眼力，跟古玩行一樣，有眼力賺錢，沒眼力上當，道理很簡單！

老闆看聞一鳴沒說話，也不理會，在他看來對方不是大戶，估計就是隨便來開開眼界的學生，不值得主動出擊，慢悠悠拿起茶杯，繼續喝茶聽曲。

聞一鳴微微一笑，他也樂得清閑，正好利用機會多嘗試，看看嗅覺到底有多准。蹲下來不停拿起各種木料，先是用眼看，根據經驗大致有個判斷，然後再用鼻子聞，看看自己到底是什麼水平？

「不行，一堆也沒根老料！」

聞一鳴站起身，有些失望轉身離開，這批料都是新料，外表看似老舊，可裏面濕氣太多，明顯就是經過高溫涼曬處理的新料。買回去不但重量吃虧，更害怕日後開裂，材料再名貴的手串一旦開裂，分文不值！

聞一鳴邊走邊看，跟隨味道到處看木料，慢慢漸入佳境，在他的感知里氣味層次越來越分明，市場一般貨最多，如平靜湖面，偶然有一絲驚艷出現，或是悠遠，或是清雅，彷彿魚兒越出水面，泛起一陣陣波瀾。

「咦？有發現！」

就在聞一鳴走到市場角落位置時，突然神情一震，敏感捕捉到一絲異常，趕緊順着氣味尋去，來到一堆木料前。

「老闆，這根料什麼價？」

他拿起一根三十多公分的紫檀料，只有成人手臂粗細，上面沾滿泥土，看來應該是剛運來不久，商家還沒來得及整理。

「哪根？」一個中年婦女走過來看了看，隨口道：「小兄弟真有眼力，這都是剛從印度進來的真正老料，車馬料，絕對上等！」

「車馬料？」

聞一鳴一撇嘴，所謂車馬料是行話，紫檀在印度不算稀缺，當地人很多用來建造房屋和工具。車馬料就是用來做工具的木料，因為時間較長，木性相對穩定，不會開裂或是出其他毛病。

「車馬料不見得吧？勉強算老料，給個實在價！」

「我看看！」婦女一聽對方也是行家，拿起木料稱了稱，兩公斤不到，笑道：「老弟也是行家，今天算是給我開個張，一千你拿走！」

「一千太貴！」聞一鳴搖頭道：「七百！」

「七百不行！最少九百五！」

「七百五最多，要不我再轉轉！」

聞一鳴轉身就要走，中年婦女一咬牙，大聲道：「好，你拿走！」

聞一鳴沒有當場給錢，而是又看了看其他料，最後才掏出錢，拿起木料轉身離開。

「哈哈，賺大了！」

走出老遠聞一鳴忍不住拿起木料，用力一聞，激動道：「金星！絕對有金星！」

在他看來這段木料不只是味道遠比其他的深厚悠遠，絕對是陳年老料無疑，更特別是中間還夾雜着不少其他異味，星星點點，遍佈整塊料。

「最少也是半滿金星，說不定還能出兩串滿金星，那可是大幾千的寶貝啊！」

所謂金星是紫檀生長中，木質導管里吸收土壤其他礦物質而產生的金屬斑點，打磨出來如繁星閃耀，很是漂亮，只要有金星出現，價格最少翻一倍。如果金星數量多，超過一半，甚至全部都有，那絕對是難得一見的精品。

難怪聞一鳴興奮，要知道他手裏的這根木料最少能出六七串2.0手串，每串最少一千往上，半滿金星三千起，要是真有滿金星，沒有八千想都別想！

不到八百成本，轉手就是十幾倍利潤，換成誰不興奮？

這時候聞一鳴才真正確定自己擁有神奇異能，走上一條前途無量的金光大道！誰說只有透視眼黃金手能撿漏？鼻子靈照樣可以！

「繼續！」

想到這裏聞一鳴更加興奮，不停的遊走在成堆木材周圍，用心體會個中不同味道，這裏絕大部分是紫檀，木材行當有句老話，一黃二黑三紅四白！

一黃不用說，黃花梨，一木值萬金，自古就是文人雅士心頭最愛。特別是瓊州黃花梨，經過幾百年開採已經基本絕跡，大料鳳毛麟角，市面出現一般都是小料，只能用來車手串，就這樣一串正宗海黃手串，不算品相，也要一兩千起。要是出現鬼臉或是瘤疤，那一串幾萬也是輕鬆，比黃金都貴！

二黑就是紫檀，明代以前不太受重視，隨着清代開關海運發達，越來越多的紫檀運往國內。而它雍容大氣，質地細膩，特別是紫色富貴十足，深受清代宮廷喜愛。

從順治開始，整整三百年所有皇帝就干一件事，把全部傢具都換成紫檀！現在去故宮看，十有八九都是紫檀傢具，無論包漿還是雕工，美輪美奐，雍容華貴，無與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