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身 世
姜梨牟足了勁「訴苦」，表情也極是誇張，只看姜晟睿的神情姜梨就知道他還是和記憶中的一樣很吃原主的那一套。
「你呀你，一點小聰明盡用在偷奸耍滑上去了，下次可不能再偷偷倒掉葯膳了，你去年深秋落水肯定是傷了身子，顧鶯能夠盡心幫你調理是她懂得知恩，你也要好好聽話，否則落下病根那就是一輩子的傷痛了。」
姜梨暗暗鬆一口氣，「哎呀，我知道了，大哥你一個大男人可不能跟顧鶯學，這些話我耳根子都聽起繭來了。」
姜晟睿一掀眉，笑道：「你呀，馬上就十四周歲了，明年就及笄要準備說親嫁人了，還跟個小孩兒一般怎麼了得。」
姜梨皺了皺眉，哼了一聲。
「對了，你昨兒那麼晚讓顧鶯去幹什麼去了？」
「我沒給她派差事呀，平日里串門的差事我都是讓杏兒去跑的，顧鶯管著我房裡頭的事呢。」姜梨歪著頭想了想，「哦，我想起來了，顧鶯好像跟我說了一嘴，昨兒來的客人在划船的時候不是落水了嗎，府里好些丫鬟都下水去救人了，顧鶯擔心水涼丫鬟們染病便連夜送葯去了。怎麼，大哥這裡也有人生病嗎？」
姜晟睿定定地看著姜梨，眼神深遂得似乎糊了一層霧，裡面雲霧翻騰外頭卻一片淡然，「那倒沒有，只是昨晚顧鶯撞上了一件大事。」
姜梨正襟危坐，咽了咽口水，有心迴避不問卻知道這次是躲不過了，除非她不想要顧鶯了，只能裝做不在意道：「府里能有什麼大事兒呀？」
「昨晚我和李夫人在湖邊說事兒，正好被顧鶯聽去了。」
姜梨睜大了眼，姜晟睿，李夫人，這兩人能有什麼事需要避開耳目深夜密謀的。難道說昨兒李珏落水不是別人設計而是她自個兒上演的一幕苦肉計，為的就是留宿府里好讓李夫人有借口留下來，然後和姜晟睿暗度陳倉。
姜晟睿敲了敲姜梨的小腦袋，「你這眼珠子快掉出來了，別胡思亂想，聽我細說給你聽。」
姜梨有些糾結，既想聽八卦，又擔心把自個兒陷進去。
姜晟睿嘆了一口氣，這個秘密憋在心裡好多年了，如今總算是明了了前因後果，也想找個人傾訴，直接爆了一句。
「我並不是父王的親生兒子。」
姜梨被這天外飛來的一句給炸得七暈八素的，「什麼？」
姜晟睿笑了笑，心情突然好了許多，「二十年前，楊氏生下長子剛剛滿月就急匆匆地南下西蜀，結果在半路上那孩子就生了病，借宿時恰好碰到另一借宿的女眷正在生產，天剛亮時，那女眷生下一子，被楊氏身邊的嬤嬤給換了走，這一走就是二十年。」
姜梨只覺天雷陣陣，這情節也太狗血了吧。
「大哥是那個被抱走的孩子？那被抱走孩子的夫人就是李夫人？這也，也太巧合了。話說這李夫人大著肚子怎麼還到處亂跑呢？她身邊沒帶下人嗎，怎麼就讓人把孩子給抱走了的？」
姜晟睿嘴角勾動，也沒得笑意，「呵，李大人那一年進士及第在吏部觀政，身邊沒得人打理後院，李夫人便不顧家裡人反對急急上京了。出了這事也不敢與夫家說，只是抱了楊氏留下的夭折孩子回去交差，月子里憂思過重傷了身子，調養了五六才得一女，就是昨日落水的李珏。」
姜梨搖搖頭，「楊氏怕父王在西蜀被美人迷了眼就急急地抱著剛出月的兒子趕路，這李夫人估計也是怕李大人納妾打理後院才急急趕去京城吧，結果丟了兒子又傷了身子，還不敢張揚生生與兒子錯過，還真是以夫為天啊。」
姜晟睿挑了挑眉，「聽梨兒口氣似乎十分嫌棄呀。」
「為了個花心的男人，傷了自己值得嗎？孩子可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誰能親得過孩子去。你看楊氏，就是趕回西蜀又怎麼樣，該納的妾父王也沒少納一個呀。」
姜晟睿握拳靠近嘴邊輕咳一聲，「嗯，梨兒，父王畢竟是長輩，不是做子女的可以宣排的。」
姜梨回過神來，默默點頭，「這些事是李夫人跟大哥說的嗎？那她有什麼證據嗎？」
姜晟睿神色莫名，「無須什麼證據，李夫人的到來只是給我解惑罷了。」
「啊？」
「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是楊氏的親生兒子了，那時候蓮姐兒才出生不久，楊氏與楊嬤嬤在房裡說話被我無意給聽到了。楊氏一直壓著父王妾室喝補湯，府里四五年才得浣蓮這麼一個女兒，父王自然是要查的。
楊氏帶到西蜀的人手不足，來西蜀的路上還是父王派人護送的，她自個行事又沒個頭尾，稍稍一查便什麼都清楚了。再加上她生浣蓮時傷了身子，不過短短數月便病去了。」
「啊，難道是父王……」接下來的話就被姜晟睿盯在了喉嚨里。這真相可真是九曲彎呀，彎彎繞繞里儘是陰謀詭計明刀暗箭，楊氏估計死都沒弄清楚原因吧。
「那換人的可是楊嬤嬤？」姜梨想起在長青觀姜浣蓮與李夫人相見時，李夫人那異樣的神色，估計是認出楊嬤嬤了吧。
姜晟睿點點頭。
「那，為何……」
「那老婆子留著還有用。當年父王留著她一是看浣蓮還小身邊不能沒個貼心人，二是楊家在京城的勢力不小，不好得罪太過，留著楊婆子也是為了今日。」
「今日？」
姜梨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今天聽的事兒都是發生在她身邊嗎？她怎麼有種聽天書的感覺，還是說她平日就那麼遲鈍後知後覺的。
「你呀，別一天到晚只盯著自己的小私庫，如今王府風雨飄搖，你做為嫡女應該多關注一些才是。」
姜梨鬆了一口氣，她那些小動作姜晟睿不知道，看來顧鶯沒有出賣她。
「府里事不是有父王和哥哥們嗎，外頭的事哪輪到我去操心的。」姜梨笑得沒心沒肺，卻取樂了姜晟睿。
姜晟睿好笑的點點頭，「這倒也是。我與父王說了，等六弟成長起來，我就脫離王府，到時候，你跟著大哥走就是了，放心，大哥不會讓你受苦的。」
姜梨吃驚地張大了嘴巴，「跟大哥……走？」
「我既不是父王的親生兒子自然不能佔了王府世子的位置，六弟才是父王的嫡子，一直被父王帶在身邊調教，成長得很快。再過兩三年，我就可以換個身份離開西蜀了，到時候梨兒與我一起離開好不好？我們一起浪跡天涯做對神仙眷侶怎麼樣？你不是一直想到處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