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春 宴

初四的春宴，平西王府門前車水馬龍，人潮不息。門房忙著接引客人往事先分划的地方安置去，客人們自有管事的迎接進去，車夫則跟著小管事去了前院的退步處歇息。女眷從側門直接進到垂花門處，由著管事嬤嬤引進去。

除了李夫人需要平西王妃親自去迎接之外，其她人都是崔嬤嬤迎進來的。眾人先是去拜見了太夫人，然後再去了傾雲軒。

姜梨三姐妹則是奉命陪著各府的小姐們去了清露湖旁的水榭，姜梨攏了攏斗蓬，將手捧著的暖爐縮進斗蓬中，暗自嘀咕，大冬天的頂著冷凜的寒風去湖邊遊玩，這是找感冒去的嗎？幸好沒哪個腦子發燒的說要去划船。

大冷的天一片光禿禿的湖面也沒什麼好看的，大家便坐在燒得溫暖的水榭里閑談。不一會便聽到一聲驚呼聲，「哎，快看，湖面上有什麼東西遊過來了呢。」

大家跟著齊穎手指的方向看去，推開窗戶只見遠遠的湖面上漂著一兩隻酒觴。

姜雪梅笑道：「估計是父王他們在前院飲酒呢。」

齊穎接過話來，「曲水流觴，是不是？平西王府以前都是三月初三設春宴，其中最值得人期待的就是曲水流觴了，沒想到今日也有。二小姐，這湖水可是與前院相連？」

姜雪梅點點關，「嗯，前院是引了護城河的水進府，再進後院的，估計這是哪位沒能及時撈到酒觴這才漂到湖裡來的。」

齊穎嘆了一口氣，「唉，真想去前院看看這曲水流觴的盛景。二小姐，咱們可不可偷偷去看一眼？」

姜雪梅為難地看了姜梨一眼，這事她可做不了主。心下不禁有些怪罪起齊穎來，早聽聞這位齊將軍是將女兒當成兒子在養，寵的無法無天的，卻也沒想到會如此大膽，眾目睽睽之下提出私會外男的要求來。

齊穎跟著姜雪梅的視線一轉，忙笑著湊到姜梨面前，「四小姐，不是都說主隨客便嗎？咱們就去偷偷看一下，看看這曲水流觴是怎麼個排場？」

姜梨抿嘴一笑，「齊小姐若是真箇想要見識，我便讓管事婆子去前院稟了父王，讓他們將地方讓出來圍了帷幕，咱們也托齊小姐的福玩玩曲水流觴，就以春宴行酒比作詩好了。」

齊穎張大了嘴，「啊」了一聲，忙道：「不，不需要這麼麻煩吧，咱們就偷偷前去，讓看守門房的婆子閉緊嘴巴就行了啊。」

姜梨冷冷看著齊穎，這丫頭是真無知呢還是故作姿態呢？真要照她說的來，那平西王府的名聲就成掃大街的了，她們姐妹幾個也甭想好過了。她都說到這個地步還不知道借坡下驢的，也忒沒眼力見了。

斂起了笑容，正色道：「這裡是王府，規矩大，還真沒有主隨客便的說法。母妃讓我們姐妹幾個陪著眾位姐姐妹妹來水榭遊玩，我們姐妹自當好生招待，可若是有別的要求，妹妹年紀小拿不住主意，便只有請長輩們來幫著定奪了。」

姜迎春一看姜梨臉色不好看，也忙站了出來，「這喝酒做詩什麼的有什麼好玩的，咱們女兒家就別去外院趟渾水了，天寒地凍的就在這裡好好玩得了。早聽說齊小姐投壺技巧在咱們西蜀是首屈一指的，今兒就讓咱們開開眼見識見識一番唄。」

姜迎春捧了一把才讓齊穎臉色好看了些，「哪有三小姐說得那麼誇張，我就是喜歡玩鬧罷了。」

一旁同是武將出身的胡瑩忙拉了齊穎往布置好的場地走去，「走，咱們投壺去，上次輸給你我可是回去練了好久的，說不得今兒就可以找回場子來。」

齊穎爽朗一笑，「哈，就你胡瑩，我閉著眼都能贏。」

「嘻嘻，那可是你說的，閉著眼跟我比敢不敢？」

「想得美。」

兩人說笑著離開了，其他武將家的小姐也跟著離開。

吳長史家的小姐撇了撇嘴，「這人還真是粗鄙不堪，咱們跟她們道不同玩不到一塊去，四小姐可別跟她們見識自掉身價還氣壞了身子。」

姜梨睨了一眼，她雖不喜歡齊穎亂出注意，可也沒多喜歡這個馬後炮的吳小姐，什麼叫自掉身價，她若應承了這句話明兒平西王就要給她好看了。

「齊將軍胡將軍等人都是我父王的左膀右臂，是我西蜀的守護門神，保境息民，恪守不渝，有了他們百姓才能安居樂業，我們才能一天到晚的賞景吃酒玩樂，吳小姐以後說話也要多思慮才是。」

吳小姐被說得小臉漲得通紅，又氣又恨地羞得紅了眼圈。

一直作壁上觀的李玢暗暗嘆了口氣，沒想到這姜四小姐的脾氣竟這樣剛直說話毫無顧忌。想到吳家與自家的交情，也只能上前開交。

「好了，大家性情不同有點子不同的意見在所難免，別為這事擾了心情。四小姐，聽說您府上的乾果樣式多味道也好，我都饞了好久，今兒你可得給我介紹介紹。」

姜梨也覺得跟一大群只混個眼熟的半大不小的女孩在一起無趣，便帶著李玢在一張八仙桌前坐下，讓人上齊了點心，又重新煮了茶。

姜雪梅則帶著年齡稍大些的女眷去餵魚，姜迎春左右一看，剩下的都是些年紀較小的便由著她領去玩百索踢毽子，當然玩的是幾個丫鬟，她們一身盛裝只能站一旁觀看了。

「這樣的場合都是這樣，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就好了，沒必要處處計較。」

姜梨嘴角勾起，「我才懶得計較呢，只要別招惹到我就行了。你嘗嘗這核桃仁，五香的。」

李玢遂撿了一小塊嘗了嘗，點點頭，「你家的這點心做得可真是不錯，京城的百年老店品味軒也就這味道。」

「府里有個會點心善專研的好廚子。京城裡百年老店很多嗎？聽千珍閣的掌柜經常提起京城的百瑞閣，也是百年老店呢。」

李玢抿嘴一笑，「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物寶天華，八街九陌中總有些店鋪能闖出偌大名聲來，一傳十十傳百的就叫嚷開了。不過，名聲能傳到蜀地來的只怕也是同行中的翹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