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宮娥異

第二百九十章 宮娥異

夜十一與連峭是在謝皇后之前回到年宴上。

踏進武英殿之際,黃芪肖與花雨田的目光皆不由自主地瞥向夜十一,以及夜十一身側的連峭。

再是遙遙相視一眼,齊齊看向殷掠空。

殷掠空筆直地站守在武英殿前面的月台上,身上突然多了兩道目光,她都不必去看,便知是她師父與花督主的。

為了今晚這場年宴,她可是在私底下提前做了很多功夫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不管在年宴上發生何事兒,她都要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很成功。

她這會兒真的是紋絲不動。

瞧了兩息,黃芪肖與花雨田又同時收到落在殷掠空身上的目光。

皆暗暗嘖道:長進不少。

莫息、馬文池,以及楊芸釵、李瑜、安有魚等人,從夜十一離席開始,心便一直吊在半空,直至夜十一歸席,幾人懸著的心方安回原處。

夜十一倒是面色如常,連眼風都沒給幾人一個,有大半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緒之中。

雖則表面上,只莫息遙遙瞧出一分不同。

除此,再沒誰瞧得出來。

安賢妃剛抬個眼,便瞧見有宮娥疾步離殿。

只一眼,也沒能瞧出宮娥是哪一宮的人,亦或只是今夜年宴專侍於武英殿的宮娥。

但那宮娥的背影之下,她有那麼一息,看到那宮娥垂在身側的手抖了一下。

怪哉。

在怕什麼?

她慢慢收回目光,繼續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果酒。

喝著喝著,她驀地發現有一個人不見了。

同時發現的,還有夜十一。

隨後,一直默默關注著年宴的莫息等人,也很快發現了。

不同的是,莫息與馬文池、安有魚是在男席那邊,發現也不在意,李瑜與楊芸釵在女席這邊,一發現便直覺有異。

她們一直關注著龍椅上的永安帝,也沒瞧見朱柯公主有去向皇上請示先行離席回宮,如何就忽而不見了?

說是解手,也不太可能,她們記得十一回到武英殿的那會兒,朱柯公主剛剛去解了手回來。

回來之後,朱柯公主便一直蔫蔫地喝著果酒。

難不成是酒多了?

也……不太可能。

今夜年宴,女席這邊俱是果酒,饒是連續喝上三壺,也不容易醉。

帶著諸多疑問,李瑜與楊芸釵默契地隔著幾個人,齊齊看向夜十一。

見夜十一如常,二人又甚快地收回視線,前後默不作聲地端起酒杯里的果酒,淺淺抿了一口。

果香濃郁,酒氣微乎其微,幾近於無。

慢慢地,女席這邊漸漸察覺到的貴人越來越多。

「朱柯公主竟也離席了?」

「皇後娘娘身子不適,朱柯公主怕是擔憂皇後娘娘,便也跟在後面先行離席了。」

「當真母女連心!」

「聽聞年後,皇上便要親自為朱柯公主挑選駙馬了……」

「……也不知最後是哪家兒郎有些福分。」

再是幾聲低低的竊笑。

謝皇後日漸失勢,英南候府則早已式微,雖則尚還有謝元陽此後起之秀撐著,然而獨木難支,謝家的氣候,怕是快要盡了。

此時,哪裡還有哪一家兒郎願意尚主?

福分二字,一半譏笑,一半反諷。

秋太后未到,謝皇后離席,女席這邊最尊貴的女眷,便成了倆貴妃。

夜貴妃與寧貴妃同同端坐著,打謝皇后得永安帝恩准,得以先行離席回宮,她們實則也很想有這般的待遇。

每年的年宴,年復一年的,無甚新意,著實無趣得緊。

兩人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兩人自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努力地挺直腰,微笑著與諸官眷寒暄著,時不時兩人還得虛情假意地說上幾句話兒。

實在耗費心神兒。

如此之下,她們俱都沒注意到朱柯的離席。

直至這會兒有些官眷低低私議的聲音傳來,傳進她們的耳朵里,她們方後知後覺。

兩人對視一眼。

一息,同時瞥開。

朱柯是謝皇后的閨女,又不是她們的閨女,她們沒怎麼注意,也是正常。

永安帝也是同樣的後知後覺,不過朱柯的離席,除了對朱柯未告知而私自追隨謝皇后回宮的行徑,他心中很是惱怒。

作為一國嫡公主,竟是無一國嫡公主的風範!

虧得他年後還要親自為她擇一良婿為駙馬!

當真與她那被廢的兄長一般爛泥扶不上牆!

想到自己親手廢黜的大皇子,永安帝的心情越發不好了。

手抖的宮娥一走出武英殿,站守在月台邊緣的殷掠空很快瞧見了,也察覺出宮娥的不對勁兒,想到夜十一曾事先與她言的:「年宴之夜,恐生事端,你務必保全自己。」?

十一要她保全自己。

是只要她保全自己,而不必顧及他人,包括十一在內。

她聽到這句話兒時,她的心房猛地就跳快了兩拍。

與十一相交多年,彼此熟知脾性,更知底細,十一此言,無非是不想讓她摻和進渾水裡頭。

然而,十一不願她涉險,她又何嘗願意讓十一身陷漩渦之中,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而毫無作為!

當初她決然毅然地加入錦衣衛,成為錦衣衛,爬至現在的這個位置,雖仍非是頂峰,卻也已有一些能力,能相助十一了。

如此之下,她不可能僅僅靜觀。

她做不到。

故而當看到有異樣的宮娥的第一時間,殷掠空便抬腳跟了上去。

黃芪肖見狀,咦了一聲,便也想跟上去。

花雨田卻阻止了他,他瞪著花雨田:「你作何?」

花雨田以下巴指了指手抖宮娥:「毛丟是去查探查探。」

「我知道!」黃芪肖雖是年歲比花雨田大,卻也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他自然也是有看到的,「從殿內出來的,事兒絕然不小,毛丟份量不夠,不宜過多插手。」

「或許毛丟沒想過多插手?只是去查問兩句?」花雨田明白了黃芪肖的意思,隨即想到另一種可能,「還有,別忘了,殿內可還有毛丟很在意的人在,真出了事兒,毛丟不可能會袖手旁觀。縱然你是她師父,也不見得她會聽你的。」

黃芪肖瞬時也懂了花雨田的意思:「你也知曉毛丟不宜過多插手,那你還放任?且放任的緣由是,你管不動她?於是,索性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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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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