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東家大少爺洛湛

楊柳沒想到這運氣算好還是算不好，被蛇咬了一口。無意中來到好旺布莊找吳掌柜，結果遇到來店裏查賬的東家大少爺。

當楊柳被請進後院會客廳的時候，便見到一位烏髮束著白色絲帶，一身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眉長入鬢，細長溫和的雙眼，秀挺的鼻樑，白皙的皮膚。好一個溫宛如玉般的美男子。

美男子正坐堂上主位，一手優雅的托著白脂玉茶杯，一手拿着杯蓋，輕拂茶汁，輕茗茶香。

左手邊坐着吳掌柜，小廝引進楊柳后便站到了美男子的身旁。

吳掌柜坐在左手邊椅子上，見楊柳跨進門檻，便起身迎來。

「楊姑娘，好久不見。不好意思把你請到內院來。您請。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東家大少爺，年前我給少爺彙報你提出的建議。我們家少爺覺得很是不錯，便命我尋你專程拜訪感謝你。但我也糊塗一直忘記問你的住址，尋你尋不到。便一直等着你來店裏。結果你之後就沒來過。後來沒法我們便開始命布莊都採用分開售賣方式。沒成想，見效顯著。利潤確實比賣成品高。再者更加方便。很多人家都願意這樣購置被褥。我這一直就想着尋你代表洛府感謝你。正巧今天我們少爺來店裏，我便彙報了少爺，請你進來見一面。」吳掌柜解釋道。

楊柳點點頭。楊柳心中有數，想着這洛家這做派實屬難得。為了這一個小建議就千般感謝。這東家大少爺還親自接見。可見其家風還有氣度。

「少爺，這便是小的給你提起的柳姑娘。」吳掌柜向美男子介紹道。

美男子放下茶杯。

「柳姑娘，你請坐。」未起身，作手勢，對楊柳道。

楊柳也不拘泥，坐到了右邊的椅子。

美男子一個眼神給身旁的小廝。小廝便沏一一杯茶呈上。

「姑娘，請.」小廝語。

楊柳點頭，謝道：「謝謝」

小廝許是沒遇到過會給自己道謝的，有點驚訝又有點看不起楊柳的樣子。心想楊柳果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

鄙夷的眼神逃不過楊柳的眼睛，楊柳不在意。自己只是出於禮貌，並沒有覺得不妥。但楊柳沒想過跟這時代的實情不想符合。這導致楊柳在未來多次因為自己的不同而備受矚目，也因此招了不少禍端。此時的楊柳不得而知。

而在楊柳進來的一刻，洛湛是有掃了一眼楊柳的。只覺得就是一個鄉下姑娘不甚在意。估摸著就和去農莊巡視看到的小丫頭一樣，見着自己跑跑遠遠的。要不就是怯弱的不敢靠前。等等。

而後當楊柳走進，發現和吳掌柜說話間並沒有見到所謂的膽小懦弱，無知的鄉下丫頭樣。也沒有見到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反而自始自終沒有主動與之攀談，沒有諂媚，當自己請她坐下時。也沒見其激動或者不安的情緒。只是，淡定從容的坐下。這一切超乎了洛湛對鄉下丫頭的認知。顛覆了他以往的經歷。但這樣的小行為也不至於讓他有過多的關注。

加上剛才十一奉上茶，竟做出對下人道謝這麼不和禮數的事情。讓洛湛再次恢復對鄉下丫頭的認知。

楊柳不知道主位上的美男子內心戲那麼多，只是從容的拿起茶杯，放在鼻尖問其味，觀其色，再輕抿一口，淺嘗。再回味其茶香。先苦後甘，一股淡淡的清香，觀其色澤淺綠。應該是早春的新茶。

「算是好茶。」楊柳滿意道。這是楊柳前世遺留下來的習慣，凡是品茶都會慢慢品，然後喝到好茶都會比較開心。

許是楊柳沒有那麼多禮數規矩的概念，只是單純的讚歎。結果一不小心就說出來口。引來了主位上美男子的關注。

從坐下到現在美男子沒說話，楊柳一姑娘家也不好主動說什麼吧，也不知道人家要怎麼樣，說是感謝，難道楊柳要自己趕着上去說不要嘛。即便趕着上去說又能說什麼呢。所以楊柳乾脆安安心心的品茶。這些個有錢的主都要擺下架子，證明其高貴的身份的。楊柳前世也狐假虎威過。所以這套路知道的深深的。

「哦，沒想到柳姑娘還會品茶。這倒是今年早春的新茶。算不得好但也能將就喝。」洛湛訝異僅說這貢茶只算好茶。這放在一般人家裏根本喝不起的茶在這鄉下丫頭口中僅只算好茶。洛湛按耐住自己訝異。

楊柳不想自己闖禍，趕忙回道：「不知洛少爺找小女子我有什麼事情呢？」

見那東家大少爺沒有回話，頓了頓說到「？若是因為那個建議表示感謝的話，我此前已經和吳掌柜說過，那只是一個小的提議，主要是想方便我自己。貴店採用了這樣的方式，也無需對我表示什麼感謝。這件事對我來說本來就無足輕重，再者以後也會方便自己。所以也不需要貴府有什麼表示和感謝。」

「哦，姑娘倒是爽利。不過洛府向來重視人才。莫不是姑娘怕謝禮太輕。」或許沒想到楊柳會這麼直接的拒絕洛府的感謝，要知道洛府向來厚道，凡是能得洛府感謝的都會有不少謝禮。對一個鄉下農戶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這丫頭竟拒絕的如此乾脆，毫不在意。莫不是想要用這種拒絕的方式獲得更多，洛湛以以往遇到的貪心的農戶為例。

楊柳不甚在意，只是真誠地搖頭表示不需要。

「哦，姑娘真的不要我們洛府的謝禮嗎？洛府雖比不上其他大家族，但誠信厚道是我們的家風。凡對洛府提出好點子的都會得到重謝。且謝禮會很豐厚。我想對姑娘你是很有幫助的。」洛湛笑道。其實是在試探楊柳，內心覺得楊柳應該和自己看到的貪婪的鄉下人一樣。

「不好意思。我確實不需要。」楊柳聽到這，對這個美男子的影響大打了折扣，這是在試探楊柳的話語真實性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都這樣嘛。原本對這洛家還蠻有好感的。結果這大少爺是這樣，在楊柳看來表示感謝不應該是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態度。

「對不起，這位少爺。若是沒其他事情小女子我就先走了。」楊柳不樂意再多言。再者確實時間也不早了，自己還有好多事兒呢。

說這便向吳掌柜點點頭，示意一下，便不等洛家大少爺說話便走了。

「唉，柳姑娘。」看了自己家少爺一眼。少爺微頷首。吳掌柜便知道無需挽留

「少爺，我去送送。」洛湛點頭示意。帶上那幾個對鄉下丫頭來說算是厚禮的禮物還有那10兩銀子。相信這丫頭看到肯定會要的。洛湛心裏肯定着。

吳掌柜了解到，便拿起準備好的謝禮便追了出來，路上吳掌柜不知道為什麼自家大少爺今日怎麼了。雖說平時大少爺也不那麼平易近人，但對洛府有恩之人也算客氣。難道少爺覺得柳姑娘是鄉下人所以誤會了其用心？

「柳姑娘，你別介意，我家少爺性子冷，說話直。」吳掌柜想不到其他詞來解釋自家少爺的行為。

他那裏是性子冷，說話直，明明是瞧不起鄉下人。覺得鄉下人都貪小便宜好吧。楊柳心裏吐槽。

臉上還是微笑道：「沒事兒，吳掌柜。我不介意。」反正公子哥都有些公子病，楊柳懂。

「嘿嘿，不介意就好，不介意就好」吳掌柜尷尬的笑道。

「柳姑娘，這是洛府的一點心意。幾盒飄香齋的點心。還有這十兩銀子。感謝你提出的建議。以後有好的建議還希望你能看在我們熟悉的份上，多多提出來。我們一定再有重謝。」吳掌柜拿出準備好的謝禮。

「吳掌柜，這個你別再說了。我楊柳雖小，但說話也是說一不二。我確實沒做什麼，無功不受祿。我就沒有理由要這謝禮。這主意放在你們身上或許有利可圖。可對我來說就是一文不值的。所以，別再說什麼謝了。這謝禮我肯定也不會要的，你拿回去吧。也感謝你們洛府的少爺和主人有這樣的氣派。相信這樣的風氣會讓洛府發展得更好的。」前提是那大少爺別那麼傲嬌，帶有色眼鏡看人..

見楊柳堅持，吳掌柜只好歇了再勸的意思。

「哦，吳掌柜，這裏一包點心，是我給你和秦嬸子買的。謝謝你們去年給了我很多優惠還有免費給我的碎布條。」楊柳拿出那包點心遞給吳掌柜。剛才在裏面沒發給，還好吳掌柜出來了。不然讓人家主人看到給下人送禮，豈不打臉，還得罪人。

「使不得，使不得，我做你買賣，你來照顧我生意。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能還收顧客的禮的道理。」吳掌柜連忙推辭道。

「哎呀，吳掌柜，可不能這麼說。雖說我是顧客，但你給我優惠了許多。加上給了我那麼多免費的碎布條也值不少錢呀。再者我這裏還有點私心，我想說今年和家人做點小買賣。指不定以後需要更多的碎布條，還有布呢。指望以後吳掌柜能給我更多優惠呢」楊柳確實是在盤算著做點小生意。年前來店鋪都收集一些碎布條想着可以做點卷花，或者裝飾什麼的，或許可以賣。不過具體楊柳也沒想好。

「你們家要自己做買賣？說來都一直沒見過你家人？你住哪個村？」吳掌柜這才想起並不知道楊柳家住何處，還有也沒見過楊柳家人。

「我家就我爹和我。我爹每天都要忙農地里的農活，我也幹不了多少。我爹也不樂意我一姑娘家忙農活。所以都是我想自己找點事兒做貼不貼補家用。我們家就住鎮外下河村。離鎮里也不算太遠。我爹也不算太擔心我出來。」楊柳早就想好了台詞。暫時先瞞着再說。等以後所交往的人確實可靠了再老實說自己的情況。

「哦，真是個好姑娘。你爹也是個好的。都不捨得你干農活。怪不得都見你到鎮里來。這樣以後你有撒事兒都可以來找我。能幫的肯定幫你。你打算做撒生意？若是需要幫忙也可以開口。」

「我暫時沒想好，等我想好，有需要一定請掌柜您幫忙。」

。。。

楊柳就這樣離開了布莊，對剛才的事情不甚在意，就是一個小插曲，很快就把這個小插曲和那洛家大少爺拋諸腦後。

「哦，她真這麼說？」洛湛聽着吳掌柜的彙報。沒想到這小丫頭還有點見識。也不貪心。

還真有骨氣，說不要就不要的。還就這麼走了……

洛湛心裏升起了一股煩悶，索性無事也走了……

這個小插曲就這麼過去。似乎沒有激起任何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