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心念這人莫不是氣壞了腦子

四十一 心念這人莫不是氣壞了腦子

夜裏颳起了風,藺雲起身將屋裏透風的窗關好,門外站着一個並不熟悉的身影,一襲道袍,臉上半分的笑意看着屋內。

那人年齡不算太年輕,仔細看去倒也看不出的年紀,這人不曾見過,怕是不知哪來的仇家,上門尋仇的。

藺雲輕輕帶上了窗,不緊不慢地熄了藺嵐屋內的火,最近師兄夜裏時常做些噩夢,回憶起以前的事,雖記得不是太清楚,但着實讓人不安。

起先本是隔壁兩人看守着,可如今倒要自己親自來照看。畢竟這藺嵐的與齊家宗主令的共鳴越來越嚴重,好在失了一靈,自己還能壓制靈力的散發。

「藺家家主倒有這份閑功夫,夜半不睡覺跑來陪師兄?」

清霖進了門,又被一陣氣旋巻到院內,藺雲出現在院子裏,聽得輕輕「嘭」地一聲,先前那屋的門被靈力關上,藺雲莞爾:「道長不也是有這般閑功夫,不在山裏修道念經,出來逗孩子們玩。」

清霖收了笑意,將拂塵輕輕一帶,忽地無數漂浮的樹葉伴着靈力懸在半空中,樹葉上還蘸着露水,在月色下映着白光,隨着拂塵的旋轉,那樹葉頓時改了攻擊的方向。

「咚咚咚」幾聲,樹葉被死死釘在石牆上,定睛看去,一個巨大的圓環——陰陽八陣圖。

清霖低着頭,望着地上,淡淡道:「傳聞如今藺家一家獨大,集各門派之大成,現在看來,還是差了點。」

說罷,方才那堆樹葉湊成的八卦圖散著藍紫色的光芒,應着一道紫光,牆隨即整排塌了下去。

「是么?」藺雲輕輕一笑,空氣中瀰漫着巨大的水汽,隨之而來的是水凝固形成的冰晶,道長身前懸起一個無形的八卦陣,將冰晶擋在面前。

叮!一陣更大的靈力從藺雲方向湧來,清霖側身一躲,藺雲見了,慌亂中立即收了冰晶,回頭看了眼身後:「師兄!」

藺嵐只是站在門口,怔怔地望着藺雲。

「喲,大師兄醒了?」清霖張揚的語氣有些收斂,夜半院裏無人,守夜的亦是早早睡去,一輪皎潔的月色將院子照得十分亮堂。

「道長深夜到訪可是有事?」藺嵐收了手,語氣冷漠,神色清清淡淡的。月色下,一襲白衣風塵不染,雖臉色蒼白,但也生得十分的清秀。「師兄!」藺雲跑上台階,話音剛落,一道紫光閃現在眼前,藺雲連忙伸手去擋,卻被他人事先搶了去,清霖將藺嵐打橫抱起,進了屋內。

藺嵐微閉着眼,緊緊皺起眉頭,藺雲用力拉開清霖傳送靈氣的手:「這不勞煩道長了。」

藺雲一隻手抱着藺嵐,將他抱在懷裏,很小心將靈氣送進藺嵐的體內。

清霖看着藺雲有些讓人費解的反應,也配合般地收了手,將藺嵐交給藺雲。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奇怪的念頭,若是屋裏再沒有其它的什麼人,這藺雲還會做些什麼事。

想到此處清霖便來不及再往下想,藺雲幫沉沉睡去的藺嵐掖好被子,雖是七月的天氣,卻蓋着一床棉被,看着都覺有些悶得喘不過起來,好在那藺嵐的御水術算是不錯可,即便是睡着也能將身邊的水汽蒸發走,帶去一部分熱氣。

「他這樣多久了?」清霖看了眼藺嵐,又不由得多瞄了一眼,發現這人確實是好看得很,就是太短命了點。

藺雲將視線落在道者的身上,又道:「許久了。」

清霖勉強擠出一個笑,那藺雲臉上幾乎將近沒有任何希望空洞的眼神看得讓人不禁涼了心:「他將一靈給了你,還能活到現在算是萬幸了。」

藺雲將藺嵐緊緊抱在自己的懷裏,藺嵐手指漸漸冰冷,藺雲又跟着搓著藺嵐的手,屋內的寒氣越來越重,清霖也不禁打了個寒戰。

思慮良久,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清霖眯起眼,若此時下手,倒是個絕佳的時機,但他並沒有這樣做。

藺雲稚氣未脫的臉上,着實不像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狂魔,或許這其中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理由,不記得是多久之前,這眼神也在齊遠眼裏見過,只是當時兩人並不算熟絡,也就忘記了。

現在看來那絕望的眸子裏更多的憐惜與不舍。

「我只想他能夠好起來。」藺雲淡淡道,將手握的更緊些,喃喃道:「只要好起來……」

「杯水輿薪。」道者開了口,看着藺雲的表情便沒有再往下說下去。四周一片沉寂,屋外忽地傳來樹葉沙沙的聲響,藺雲將藺嵐捂熱的手塞進棉被裏。

盯着門口望了許久,再不見什麼動靜,又放下心來,藺雲幫着藺嵐蓋好被子:「道長要是想『為民除害』就動手吧。」

清霖望了望屋外,抬頭看了眼藺云:「我不相信。」

「不相信什麼?」藺雲饒有興緻地看着眼前這人,方才明明就是絕佳的時機,卻遲遲未動手,現在倒是說些無常的話來。

清霖收起了拂塵:「我不相信你是這所有事的始作俑者。」

「我是。」藺雲抓起清霖手中的拂塵架在自己的脖頸上:「殺了我,放了他。」

藺雲閉上了眼睛,淚水從眼角慢慢滑過:「我藺雲這輩子欠了太多人,先是我母親,再是我父親,齊沈兩家的宗主已經死了,清霖道長就動手吧。」

清霖緊緊握著拂塵的另一邊,憤然道:「你果然像極了她。」

藺雲見了清霖不知什麼表情,哭笑不得,心道這道者莫不是氣壞了腦袋,又或者說第一次見得這場景沒反應過來,轉念又開了口:「可惜她也不在了,你也出家了。」

說罷藺雲故意將拂塵卷在自己的脖頸上,握住清霖的手:「而她,你也再找不到了。」

「胡鬧!」清霖被氣得半天說不上話來,按下藺雲的手,冷冷的目光滿是忿然:「你們藺家敗在你這手裏,毀有餘辜!」

話音未落,一道紫光閃過,道者揮了揮手衣袖:「你若是對着他人這般胡言亂語,怕是天皇老子也保不了你。」

藺雲本是知道清霖是來抓自己的,可如今又無理由想走,着實想不太明白。

而很多事是說不來的,比如,為何母親當年即便是舍自己的命都要保父親的藺家家主之位,到後來還不是給護法篡了去,若是知道後來是這麼個結果,母親還會這樣做么?

又比如沈暮秋那人,整日哭喪著臉,像是全天下欠了他什麼似的,而那林喬嶽死了老爹不也是照樣每天活得好好的?想到這份上,可見林喬嶽着實要比沈暮秋要老成些。

清霖見藺雲沒反應,又重複道:「你若是對着他人這般胡言亂語,怕是天皇老子也保不了你。」

「誒,我說道長。」藺雲卻沒有理會清霖的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你這人可真無趣,怪不得當年我娘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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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師夫是坑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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