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陰霾
銀斧·聖路易斯正向著豪斯的族長大廳趕去。現在是後半夜，離太陽升起還有大概還有一時半，豪斯的統治者雪錘·斯潘諾剛剛下達了命令，緊急召開族長大會。本來正在睡夢中的聖路易斯被侍從穆勒吵醒了，在得知這個消息后，聖路易斯心下已經想到如此急迫的原因了，於是他趕快穿好了衣衫，並命人喚醒了瑪麗·妮琪，兩人抓緊時間，向著族長大廳趕去。
深夜的豪斯是幽靜的，礦工們不再忙碌工作，而是進入了夢鄉。深夜的族長大廳也沒有了白天的忙碌感，雖然建立在多洛山脈內部的豪斯，從來都是看不到天空、看不到陽光的，但是豪斯人的作息習慣還是跟絕大多數亞羅大陸城市作息是一樣的。
族長大廳的守衛見到銀斧·聖路易斯后，趕緊向他行禮，並打開了族長大廳厚重的石門，聖路易斯和妮琪馬上走入族長大廳，族長大廳內部有一些正在交頭接耳的豪斯矮人戰士以及一些雪錘家族的重要人物，他們見到聖路易斯后，都點了點頭，算是行過禮，便繼續討論著什麼，聖路易斯和妮琪也沒有在這裡做任何的停留，他們直接進入了族長會議廳。
「不！不！不！那些人是靠不住的！」
聖路易斯和妮琪一進入會議廳，就看到黑塔·巴博薩正在對著雪錘·斯潘諾叫嚷著，巴博薩漲的滿面通紅，顯然是和斯潘諾對於某些問題有很大的糾紛。
「這不單單是多克多斯人的災難，這會成為整個極北雪域的災難。」
雪錘·斯潘諾顯得非常心平氣和，因為在斯潘諾心底，顯然已經做了一個決定。
銀斧·聖路易斯看了看斯潘諾，又看了看巴博薩，他來之前就明白這次會議的內容了，只是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剛聽到斯潘諾提起多克多斯，聖路易斯知道，將要得到的消息一定非常糟糕。
雪錘·斯潘諾轉向了銀斧·聖路易斯，聖路易斯少見的安靜了下來，他一言不發的盯著斯潘諾，斯潘諾則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我們的斥候回來了，只有一名……」
「什麼情況？」
「在加拉馬爾大雪山山腳下，聚集了一批哥布林，據悉總數上萬……」
斯潘諾皺了皺眉，他在看著聖路易斯，看著聖路易斯的反應。
聖路易斯聽到哥布林的數量后，顯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怎麼可能？在極北雪域，可從沒聽說過集結上萬名哥布林的事情！這些傢伙是怎麼聚到一起的？」
其實何止是在極北雪域，就在整個亞羅大陸上，也很少會聽到在某處集結了上萬名哥布林。哥布林是一種邪惡的生物，他們通常是以部落而居，一般每個部落會有一二百名成員，哥布林個性奸險，殘忍嗜殺，但他們從來都不是勇敢的族群，面對強大的戰士，這些令人厭惡的傢伙通常都會跑的遠遠的，而且哥布林向來是自私自利的，他們的部落之間從來都不會進行什麼友好的交流，只會互相爭奪、殺戮。
「據說是一個人類法師，這個人類法師不知用什麼方法召集了這些哥布林。」
星盾·浩克開口了，他愁眉不展，顯得非常的焦慮。
「你知道獸王阿瑞斯嗎？」
巴博薩插口詢問聖路易斯。
聖路易斯眯著眼睛，思索著這個名字，這是一個很熟悉的名字，只是讓他一時想不起來。
「啊！阿瑞斯！」聖路易斯在沉思片刻后，突然想到了什麼。
「就是那個經常遊盪在寒冰聯盟附近的獅獸人傭兵？」
「沒錯！就是他！據我們的斥候彙報，阿瑞斯的傭兵隊伍連同另外兩個殘忍的傭兵隊伍，都加入了那個人類法師的旗下。」
巴博薩顯然對此感到很無奈，也感到十分不安，因為獸王阿瑞斯號稱整個極北雪域最殘忍狡猾的獸人傭兵，他是個擁有十足破壞力的傢伙。
「據我所知，阿瑞斯是一個殘忍且自負的獅獸人，他怎麼會在一個人類法師的手底下效力呢？」
聖路易斯對於阿瑞斯的介入，也感到不妙，本來那麼多哥布林就夠難對付的了，如果再加上這個可怕的傭兵，那麼寒冰聯盟真的是遇到一個大危機了。
雪錘·斯潘諾望著圓桌上的地圖，望著地圖上加拉馬爾大雪山的位置，沈默不語，在場的每個人都是沉默不語，因為聖路易斯所問的問題，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只有非常大的利益，才能驅使阿瑞斯這個殘忍的獸人為其所用。斯潘諾盯著地圖，盯著這張極北雪域的地圖，陷入了沉思，他現在要思考的事情有太多太多了，因為他知道，恐怕有一場殘酷的戰爭就要爆發了。
「多克多斯那邊狀況如何？馬卡洛夫大人知不知道現在的局勢？」
妮琪突然開口了，當剛剛妮琪聽到現在的狀況時，妮琪就想到了這一點，這是一直沒有機會開口詢問。要知道，加拉馬爾大雪山距離多克多斯並不遠，如果戰爭爆發，多克多斯肯定是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戰場，因為多克多斯是一個勇士輩出的城鎮，寒冰聯盟最重要的戰鬥力量，幾乎都是出自多克多斯的培育，如果多克多斯被攻下來了，那麼整個寒冰聯盟也會陷入最大的被動局面。
其實對於多克多斯的那邊，雪錘·斯潘諾早就想過了，他堅信戰狂馬卡洛夫一定已經做好部署了，畢竟那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領導人，斯潘諾打算在族長會議結束后，就立刻派人前往多克多斯，畢竟如果多克多斯失陷了，後果不堪設想。
正在雪錘·斯潘諾思考的時候，有個矮人侍衛進來稟報說是多克多斯的使者已經到豪斯了，並有急事找豪斯的領袖雪錘大人商議。眾人聽到這個消息后，都是來了精神，想來多克多斯馬卡洛夫那邊有了行動，於是斯潘諾便命人將多克多斯的使者帶入會客廳，他交代會議廳的幾人稍等片刻，便一個人前往了會客廳。
在雪錘·斯潘諾離去后，眾人開始交頭接耳起來，黑塔·巴博薩還是表達了矮人應該力求自保的想法，而星盾·浩克仍然一如既往的選擇支持雪錘·斯潘諾的任何決定，銀斧·聖路易斯則是沉默不語，瑪麗·妮琪站在他的身邊，也是默然不語。
會議廳的一處牆壁的壁爐燒著熱乎乎的爐火，可是現在眾人可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每個人的內心猶如被布倫特雪原上的寒風所刺，直至全身。
就在眾人沉默不語的時候，會議廳門外傳來了爽朗的笑聲，笑聲未閉，雪錘·斯潘諾就領著兩個人走入了會議廳。
「聖路易斯！來見一下你的老朋友吧！」
銀斧·聖路易斯微微一愣，他身邊的妮琪首先露出了微笑，聖路易斯向斯潘諾身後望去，兩個熟悉而又親切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嘿！亞亞達克！伊卡夫！我的老夥計！」
聖路易斯在今夜首次展露出了笑容，他迎上前去，向亞亞達克和伊卡夫伸出了拳頭，亞亞達克和伊卡夫對視一眼，笑了笑，也舉拳回禮，聖路易斯再次大笑起來。
亞亞達克和伊卡夫向妮琪熱情打過招呼，也向黑塔·巴博薩和星盾·浩克寒暄后，便開始向眾人坦露兩人此行的目的。
「多克多斯希望向豪斯尋求幫助，馬卡洛夫也同時命人趕往奧倫了，這場危機關乎整個寒冰聯盟的安危。」
亞亞達克直入主題，亞亞達克可不是什麼政治家，他是一個勇猛的多克多斯勇士，不過他還是提到了關鍵一點，那就是這場危機可不是多克多斯一方的。
「馬卡洛夫那邊有什麼消息了嗎？」黑塔·巴博薩開口問道。
巴博薩一向不喜歡人類，他是一個種族主義者，對於人類成為寒冰聯盟的主宰，巴博薩總是感到十分不服氣。
伊卡夫經驗老道，他看出了黑塔·巴博薩並不是很希望合作的態度。
「馬卡洛夫知道的，跟你們所知道的差不多，剛剛雪錘大人已經跟我們說過了，馬卡洛夫推測最近布倫特雪原之上種種的反常，就是因為這件事而引起的，哥布林和獸人開始在布倫特雪原展開大規模圍剿，以致冰原狼和冰原食人魔的領地被佔據，所以他們才會大膽的進攻布倫特雪原之上的村落。」
「哼！說的好像那群冰原狼和冰原食人魔也是受害者一樣！」
黑塔·巴博薩雖然還是抱怨了一句，但顯然他很贊同馬卡洛夫的推測，畢竟這麼多年來，布倫特雪原之上可從沒出現過這樣的問題。
「馬卡洛夫已經展開行動了嗎？那些哥布林有沒有對多克多斯展開攻勢？」
星盾·浩克的問題很關鍵，因為這事關豪斯的矮人下一步的行動，浩克的這個問題令雪錘·斯潘諾點了點頭，這也正是斯潘諾想要問的。
「馬卡洛夫在收到斥候的回報后，就展開部署了，因為他深信多克多斯會是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戰場，所以他開始在多克多斯周圍挖深坑，布置陷阱，並且讓多克多斯的戰士們晝夜巡視附近環境。」
亞亞達克回答了星盾·浩克的第一個問題，其實對於馬卡洛夫的部署，雪錘·斯潘諾並不意外，因為馬卡洛夫是一個令他感到尊敬的戰士，斯潘諾堅信馬卡洛夫的部署肯定是最正確的。
「我們多克多斯的巡邏隊在布倫特雪原之上已經與哥布林巡邏小隊交過幾次手了，我們將他們打得很慘，不過這只是小規模的接觸，面對數以萬計的哥布林軍隊，那真不是我們可以輕易對付的。」
伊卡夫補充了星盾·浩克關心的第二個問題，在場的幾個人矮人都陷入了沉思。
雪錘·斯潘諾盯著圓桌上的極北雪域地圖，沉默不語，不過在他內心，似乎已經下了一個決心。星盾·浩克、黑塔·巴博薩和銀斧·聖路易斯都是默默望著斯潘諾，其實他們也已經猜到斯潘諾的決定了，因為斯潘諾正是這樣一個人，他們所等待的，只是斯潘諾的開口，聖路易斯的耐心並不是很強，不過當下也在忍耐著。
「我們需要豪斯的矮人！畢竟你們是整個極北雪域最了不起的力量！」
亞亞達克見雪錘·斯潘諾沉默不語，便忍不住開口了，其實亞亞達克是一個非常穩重的人，但這次事關整個多克多斯，乃至整個寒冰聯盟的存亡，這就讓他不那麼淡定了。
雪錘·斯潘諾對著亞亞達克和伊卡夫笑了笑，他捋了捋鬍鬚。
「我們豪斯的矮人肯定會全力支持多克多斯的，你別誤會，我沉默並不是因為我在思考是否該幫助你們，而是我在思考別的問題。」
對於雪錘·斯潘諾的回答，亞亞達克和伊卡夫相視一笑，一旁的星盾·浩克沉默而堅定的點了點頭，他是絕對支持雪錘·斯潘諾的。
而黑塔·巴博斯則露出一絲不滿的情緒，不過對此結果他也無可奈何，所以馬上就表現的很堅毅表情，其實在他內心，早已摩拳擦掌，希望大幹一場了，對於冒險與戰鬥，哪個雪域矮人會不喜歡呢。至於銀斧·聖路易斯，則對著雪錘·斯潘諾做出了鄙夷的表情，並且抱怨斯潘諾說話不痛快，斯潘諾只是笑了笑，並不理會嘀嘀咕咕的聖路易斯。
「雪錘大人，您一直盯著極北雪域的地圖沉思，莫非是在思考敵人那邊會針對多克多斯所處的地形位置，進行什麼更可怕的部署？」
這時候瑪麗·妮琪發話了，剛剛她一直在沉默，分析著眼前的局勢，對於雪錘·斯潘諾的沉思，她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哈哈！還是妮琪了解我呀。」
雪錘·斯潘諾誇獎了一下妮琪，對於妮琪，斯潘諾從來都是很讚賞欣賞的，妮琪雖然算是銀斧家族那邊的人，但經常會在族長會議上給予大家良善的提議，當年銀斧·聖路易斯第一次帶著妮琪參加族長會議時，黑塔·巴博薩還表示了強烈的不滿，他說一個兔精，怎麼能有資格來參加雪域矮人的族長會議，不過妮琪在之後的會議上提出了很多實質性問題后，就連一向傲慢的種族主義者黑塔·巴博薩，都不再反對妮琪參加族長會議了，巴博薩嘴上表面不說什麼，其實內心對於妮琪還是十分欽佩的。
「正是如此，我們現在只是得知，敵方的首領是一個人類法師，但那個法師叫什麼，他修習哪種法術，咱們都不清楚，我在想，如果那個法師，修習過死靈系法術，那麼對於多克多斯來說，就麻煩了。」斯潘諾說出了令自己感到不安的內容。
「黑水湖！」
雪錘·斯潘諾說到這裡，在場的所有人都猜到了原因，而亞亞達克和伊卡夫更是為此感到恐懼，多克多斯人太了解黑水湖的可怕了，關於黑水湖的傳說，幾乎是多克多斯人從小聽到大的恐怖故事，大人們給孩子講述這樣的故事，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大家遠離那個可怕的地方，黑水湖。
會議廳里的眾人都是沉默不語，氣氛十分壓抑，雪錘·斯潘諾仍舊盯著極北雪域的地圖，似乎想要從中找到最好的應對方法，會議廳內的不滅之火，似乎也被氣氛所影響，顯得忽明忽暗一般。戰爭是不可避免的了，現在大家要考慮的，是如何應對這場戰爭，如何將傷亡減輕到最小，這才是大家應該要考慮的，也是必須要考慮的。
「他奶奶的！一個個的慫模樣！有什麼可沉默的，既然問題來了，那麼我們就去解決問題！說干就干！咱們馬上就前往多克多斯，干他娘的哥布林！干他娘的獸人！干他娘的人類法師！然後讓黑塔那個蠢蛋干他娘的黑水湖裡邊的什麼什麼的！」
銀斧·聖路易斯看到如此壓抑的氣氛，再也受不了了，他本來就是個無懼一切的人，聖路易斯又開始叫囂起來了，這樣的聖路易斯，沒人攔得住。
「你個白痴！瞎分配什麼工作！憑什麼讓我去對付黑水湖那邊！」黑塔·巴博薩聽到銀斧·聖路易斯的話后，不滿的反駁了起來。
「你這個老狗是不是怕了？哈哈！就你這樣的，還黑塔家族的族長呢？」
銀斧·聖路易斯壞壞的笑道，黑塔·巴博薩聽到聖路易斯的嘲諷后，便展開反擊。銀斧·聖路易斯和黑塔·巴博薩總是會因為各種問題互相嘲諷，總是會吵得不可開交。
這次兩人吵得正是時機，因為爭吵，反而解開了會議廳中壓抑的氣氛，雪錘·斯潘諾和妮琪只是笑著旁觀，星盾·浩克則一如既往無奈的搖頭，亞亞達克和伊卡夫忙亂的勸解。
「好了！別鬧了！」
雪錘·斯潘諾終於發話了，因為他看到銀斧·聖路易斯和黑塔·巴博薩已經開始互相揪住對方衣領了，而亞亞達克和伊卡夫則各自抱住一個矮人，試圖制止他們互毆。
「聖路易斯說的有道理，光是擔憂，什麼用都沒有，借用聖路易斯的話來說，那就是干他奶奶的！」
說到此，斯潘諾笑了笑，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包括巴博薩，而聖路易斯則是仰著頭，一臉得意的樣子。
「所以說，星盾·浩克！黑塔·巴博薩！還有銀斧·聖路易斯！你們馬上各自返回自己的石堡，立刻召集家族中的部隊，我們馬上趕往多克多斯！豪斯的雪域矮人，要出動了！」
雪錘·斯潘諾說出此話，氣宇軒昂，充滿了雪域矮人的自豪感。
「豪斯的雪域矮人，出動了！」
星盾·浩克、黑塔·巴博薩以及銀斧·聖路易斯一齊回應道。陰霾之下，大戰將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