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那個」

「這就是……我未來有可能達到的境界嗎？」

睜開雙眼，羅斌抬手在自己眼前虛抓一下，頓時一團扭曲混沌的黑暗與血色被抓了出來。

原本需要依靠境界門本體壓制的『前兆』如今被他徒手壓制，下一刻，羅斌輕輕一捏，將這東西湮滅。

『替換的力量越強，這狀態能夠持續的時間越短，加緊時間吧！』

安德塔彼的聲音在心中響起，變身使徒狀態后，他的身影重新融入羅斌的靈魂中。

「知道了。」

羅斌的聲音在虛無的宇宙中響起，隨後他一揮手，早已瀕臨毀滅的宇宙終於徹底散架，瞬間崩解成無數的信息單元，而那個阻擋在裂縫口的嘆息巨壁仍然存在。

而羅斌就這麼暴露在世界的緩衝壁內，一道道恐怖的能量（信息）潮湧沖刷這他的身體，卻被排斥在三米之外——如果存在距離概念的話。

羅斌左右張開雙手，一手托著一個奇妙的透明圓球:一邊由無數的信息單元組成，一邊由整個宇宙的法則組成。

本應虛無縹緲的兩種存在，在此時的羅斌手中卻宛如真實的物質。

「天性殺手……不，應該叫你根源之海才比較合適吧。」羅斌嘆了一聲，「總之，久違的該你出場了。」

哪怕是以作弊的方式達到的這個境界，羅斌也終於看出了曾經安德塔彼給自己的神器投影的正體。

隨著呼喚，一片血紅色，並且不斷旋轉的海洋從羅斌身後浮現，雖只是一個投影，卻也帶著令人心悸的威勢。

而且，現在的羅斌也並不是沒有辦法將這個投影化為真實。

「哪怕死期已至，就這麼被那東西毀了你也不甘心吧？」羅斌向手中的兩顆圓球低喃著，「若仍存有一絲不甘，現在的我可以賜你新生，然後…

「…我們一起去捅死對面那個混蛋！」

下一刻，兩個圓球震顫起來，那好似不甘的低鳴，隨著羅斌舉起右手，兩個圓球與根源之海化作三道流光融合在一起。

「哈哈！走了！」

托著色彩愈發變幻不定的光球，羅斌腳掌在這虛空一跺，身體驀然燃燒起來，宛如一輪煌煌大日穿過嘆息巨壁，進入那後面的混沌之海。

……

一穿過阻擋混沌倒灌的嘆息巨壁，頓時從周圍傳來一股混亂的撕扯、擠壓感，這是源自虛無混沌的顯性與隱性的切換。

「定！」

羅斌大呵一聲，周圍的混沌頓時靜止下來，在這片宛如時間靜止的世界，羅斌看到了連光怪陸離都無法形容的景象。

此前，羅斌還曾想過安德塔彼口中的混沌到底是什麼樣，顯形和隱性的切換又是怎樣，如今，終於一窺真相。

因為被「23號的終末·氣息」污染，這裡的所有變化都是朝著對世界來說充滿惡意的形態來的。

無窮無盡的陰影重重疊疊的堆在一起，黑暗不再是最容易令人恐怖的顏色，各種雜亂扭曲的色彩堆積在一起，令人作嘔。

一隻只由裸露的血肉、骨骼或是各種粘稠物、幻影組成的不可名狀之物的邪神穿插在堆疊的陰影與色彩之間，張牙舞爪的準備沖向世界，將其撕得粉碎。

存在本身即象徵著無限的褻瀆、詛咒、扭曲與最大的惡意，它們正是自最污濁的混沌中誕生的終末的侍者。

但它們還不是羅斌真正的敵人，他真正最需要警戒的敵人…是被隔離在秩序場外的「那個」！

「那個」的形象本身就無法確定，說到底，「那個」的本體只是一種狀態，之所以還會存在不斷瀰漫蠕動的黑暗，還是因為當初被適格者挑選機制塞了一肚子墮落之神殘存的意志在裡面。

【安·赫·洛·普……找到你了！】

「那個」大叫著，邪神殘存的意志發出的神念似洶湧的海潮，瞬間震碎羅斌構建出的一大半秩序場，其中的邪神亦逃不過消亡的下場。

「……嘖！」

羅斌臉色難看的晃了晃腦袋，僅僅是看著「那個」，就有種止不住的燒腦感——他還是有點小看這鬼東西了！

即便是現在的他對上這東西都是極為危險的！

「上了！」

手中的光球隨著羅斌一握化作一桿紅色長槍，然後騰身向那東西衝去。

混沌之中本就沒有穩定的時空概念，自然連遠與近這樣的概念都不穩定，但是，凡是存在於那東西周圍的『東西』都會崩壞，連有序與無序都是一樣。

結果，秩序與混沌的對等交換因為它的存在而變成了惡性力量的循環。

想要在混沌中接近這鬼東西，就必須先把已經扭曲的秩序與混沌的輪迴修正回來，再構建出足夠穩定和堅固的秩序場。

不需要將這東西也囊括進秩序場，那種事情即便是現在的他也不可能做到，而根據安德塔彼的情報，他只需要…

「——擦到邊就行了！」

靜止的怪異世界一瞬間接近到「那個」的身邊，在觸碰到它的前一個普朗克常數（做時間單位），主動轉變為無序的混沌。

下一瞬間，這混沌觸碰到它，然後被瞬間毀滅，而混沌的毀滅——就是有序化。

羅斌僅僅抓住這秩序化的一瞬，使用自身的權柄儘力將這一瞬穩固下來，同時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赤槍捅進「那個」的可以觀測到的中心。

赤色的光華似宇宙大爆炸般在那蠕動的黑暗中爆發，但是僅僅一瞬就被黑暗吞沒。哪怕以一個宇宙填充為『彈藥』，這把槍的力量在位格上也相差了這鬼東西太多，想要用天性殺手的力量對付它實在是痴心妄想。

「嘁！」

越是靠近這東西，渾身上下就越是傳來一陣陣灼燒感與無力感，宛如有一個抽水機馬力全開的對著一個小水庫抽水。

全力維持的秩序場頓時崩潰，再一次化作混沌，羅斌趁機重新展開秩序場，遠離這個鬼東西。

也幸虧，這東西雖然會將一切引向充滿惡意的方向，會同等的毀滅秩序與混沌，但這一點似乎連自己也不例外，以至於不斷處於自生與自滅的輪迴中，在這種狀態下想要追擊有所準備的羅斌還是沒那麼容易的。

「喂…」羅斌有些虛弱的出聲，「這情況麻煩了啊，你有想過那縷氣質這麼難對付嗎？感覺我的攻擊完全沒用啊……」

『……沒想到……那個東西本就是終末與毀滅的象徵，一切與終末有關的因與果都只會增強它的力量，理所當然……連它自身的毀滅也包涵其中……』

安德塔彼沉重的回應羅斌。

『……這樣下去，你必死無疑了……』

「呵呵，看來我的預感有時候也挺準的嘛…」

這個時候，羅斌卻笑了起來，讓安德塔彼一陣愕然。

『你……？』

「沒有時間和它墨跡了。」

羅斌說，然後瞥了一眼自己原先所處的世界，以信息觀測的手段進行觀測的話就能看到，保護整個世界的緩衝壁上有好幾個受到污染的裂口，而境界門在全力阻擋受到污染的混沌倒灌。

但這樣下去緩衝壁被攻破也只是遲早的事而已。

「直說吧，我死了會怎麼樣？我有種預感……一定會發生什麼吧？」

『……境界門會抹消一切關於你我的印記，將所有與你有關的世界線徹底格式化，杜絕一切有可能引動那縷氣質的可能……』

沉默了一會兒，安德塔彼乾澀的說。

「也就是說，這片混沌之海將不再存在與我有關的任何情報咯，真是可靠！」

羅斌再次笑了笑，然後神色一變，堅毅的看著對面的「那個」。

「正因為這樣，所以我也不能輕易放棄了啊——安德塔彼，我有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