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歷史中的人

「第五百三十三個！」門格勒醫生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遠去的飛船，然後轉頭看着林格暗道，「他會是第五百三十四個么？」

長久以來門格勒醫生的同事換了又換，見證了一個個基地將軍長大成人。實際上他這個總醫務官才是整個基地最有權威的人，只不過他對這些不感興趣，一直研究自己的生物科技，進行各種人體實驗，才一直在G24基地停留，而不是返回總部。

仔細想想現在也是時候了，基地的領導也要更新換代，這也是歷代的必要步驟。

「跟我來！」門德勒醫生揮手間，總醫務室的全息顯示器消失不見，同時巨大的手術台自動分開，上面的未知生物順着突然出現的洞掉了下去，自動清洗功能激動，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種習以為常的場面讓林格心中毫無波動甚至有些想笑。

「很久以前，我還對剛剛發現的生命有好奇心，到了後來連名字都懶得取了。將發現的星球編號比想名字更加簡單。」門格勒醫生雖然沒有拿手術刀，但還是象徵性的把雙手清洗。很矛盾，潔癖太重的人一般是不會選擇醫生作為職業的，他算是一個反例。

林格跟着門格勒醫生離開總醫務室，整個過程默不作聲，聽着對方帶着回憶的神色說話，「很久以前我的大部分工作還是醫生，不像是現在都快把本職工作忘了。那時候很艱難，你生活在現代，無法明白人類剛剛衝出地球時候的彷徨，憑藉我們人類的身體素質，大氣層外處處都是危險，那時候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救死扶傷。隨後我開始研究如何讓我們的身體變得強大，首先我選擇用鋼鐵讓我們的身體更強大，關於人體的第一個大項目就是改造戰士。和殺你全家的技術差不多。」

「我聽加蘭德將軍說，改造戰士的技術早已經廢棄。」那不是六萬年之前么？忍住好奇心林格面色平靜的道，他不相信自己家庭的厄運和門格勒醫生有關，要不以整個基地動輒進攻星球，覆滅當地智慧生物的作風，沒有理由單獨留下他。

「我本來以為你對我的年齡感興趣，你在基地長大，發現沒發現一件事。」走在前面的門格勒醫生忽然回頭用剩下的一隻眼睛審視着林格問道，「十八年來，你見過一個老人么？」

沒有理會臉色大變，正在靜極思恐的林格，門德勒醫生繼續道，「你還算冷靜，九十多年前的加蘭德反應比你要大上很多。當初我們離開地球的時候，啟動改造戰士項目，第一是認為人類的身體太弱，不適應在太空生存。第二則是我們遇到了叛亂。改造戰士大規模出現，就是因為這場叛亂。」

「以我們這麼強大的力量，竟然也會遇到叛亂的事情？」林格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就單獨一個G24基地就比人類的邦聯科技高出不少，還不知道那個只存在人們口中的總部到底有多厲害，而且林格可不認為總部的下屬基地很少。

「正常，我們也是人類，當然會內鬥。我們對宇宙不了解，自然不會發現，太空當中很多當時未知的能量和射線對人體產生了影響，所以出現了一批有特殊能力的成員。我簡單點說，後來這些人能力很強，想的就多了。」門格勒醫生語氣平淡，用敘述的口氣簡單的道。

「那那些叛亂的成員呢？」林格很感興趣的問道。

「敵人可以放，叛徒必須死。科技力量最終讓我們取得了勝利，至於那些叛亂成員，馬上你就能看到了。」最終門格勒醫生在一座巨大的金屬門前，這個進門毫無科技感，甚至用很原始的密碼鎖，但是當開門的一刻，一股腐朽的氣息從中散發出來，不用看就知道這座門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開啟過了。

進去之後林格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了，一眼望不到頭各種各樣的標本，可以說能夠想像到的生物這裏全都有，不管是天空、陸地還是海洋，應有盡有。甚至讓林格產生了眼睛不夠用的錯覺，而距離最近的一批標本，則是和林格一樣是人類，身上則穿着黑色的軍服。

「如你所見，這就是你口中那些叛亂的成員，這些人也是離開地球之後，第一批被放在這裏的標本，不得不說這批叛亂者的力量對於當初的我們來說，強大的過分。」門格勒醫生站在十幾個標本面前露出緬懷之色，「人啊，有了突然出現的力量難免目空一切，這些叛亂者裏面如果出現一個會蠱惑人心的人，我們是很難翻盤的，可惜沒有。能操控元素、能擁有鋼鐵之軀、力大無窮又怎麼樣？不說激光武器、連子彈都比火焰有殺傷力。後來的改造戰士同樣鋼筋鐵骨、所以叛亂被平息了。我要弄明白人體的奧秘，這些叛亂的成員首領就成了第一批實驗品，我要明白這些人的基因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

「總醫務官應該是成功了！」林格看着直到今天還有些莫名氣息的標本，由衷的道，「我現在有幾個疑惑，希望總醫務官回答。」

「你說，你也做了我三年的助手，應該知道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對你開刀只是為了完成實驗，工作是工作，私人是私人。」門德勒醫生一聲輕笑的道，「相反你不恨我才令我驚訝。」

「我不應該恨你，十八年來你通過無數實驗讓我明白，生命的意義就是存活。每一次在手術台上的生物，都在提醒我這個道理。」

「我們的組織在歷史上應該留下過一筆才對。不可能突然出現，而且既然當初同樣在地球上，但憑藉我們一個組織，不可能趕在那些地球上的大國之前衝出地球，歷史上出現過一個組織有這麼大的勢力么？」林格低着頭問出心中的問題，這個問題在他的腦海里已經很久了，總不能到了今天連自己組織的名字都不知道，那未免活得太糊塗。

「那時候人類在打仗，還有我們是第二個離開地球的，第一個我們也不知道是誰。但在我們曾經在太陽系內發現過他們遺留的痕迹，可以確定時間比我們早一些。至於我們的名字，你在歷史書上能看到，叫蓋世太保，戰敗我們躲在南極，當時地球上的大國當然不知道我們存在！」

今天的震撼比以往都要大，直到回到自己房間，林格仍然想不出來誰能趕在門格勒醫生他們前面離開地球。想要從歷史書上尋找答案也無果，「先睡覺，這都是歷史了，以前我怎麼沒發現自己對歷史還感興趣？」

將厚厚的書本扔在日光燈邊，正好分開的那一頁是一張配圖照片，一個帶着寶石藍帽子，穿着灰色大衣的老人，一隻手拿着蘋果，另外一隻手則是帶着花紋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