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天上掉餡餅
第六十章天上掉餡餅
讀完書崔白才得以放鬆一下，剛剛來到新的班級打好關係是不二的法則。
接著打水的時間崔白回頭對后桌的兄台說:「兄台，你壺中的水可否勻我一些？」
崔白自然是早早將竹筒裝滿了水，借水只是想打好關係。
有了人情往來才好稱兄道弟不是。
沒想到這位仁兄性格不太好，拿著水壺直接遞給崔白，崔白只好將一點點水倒入自己的硯中。
崔白又想向旁桌的借幾張紙，沒想到這位仁兄更過，不借就不借幹嘛冷酷相對。
面對詭異的乙班崔白只好自顧自的練起字來，方才夫子講的《孟子·滕文公》。
讓學生們抄寫三遍，崔白雖然已經背得，但哪裡敢反駁王夫子。
就當練字了，只是這篇之中字大多繁雜，寫起來有些吃力。
寫完第一遍崔白就有些不想寫，因為自己的字還未成形。
寫這樣難的字必定會難看，交上去免不了被斥責。
對持書細讀的王夫子道:「夫子，我已背得可否能不抄？」
王夫子緩緩放下書，拿起戒尺走到崔白面前，冷冷道:「伸出手來。」
崔白只能心中長嘆一聲，伸出手去，三下戒尺打的崔白差點跳起來。
「這三戒尺是你違背師命，你先背誦與我聽，若是錯一字我便加一戒尺，全對你再說你不抄的緣由。」
標準的老夫子，不管對不對，只要違背一些就罰。
崔白可不想再來一個欺騙夫子白白挨戒尺，將《滕文公》一一背出，不易一字。
見王夫子點了點頭，崔白才說:「學生入學方才兩月余，雖識字卻寫不好，故而學生開始仿右軍公永字八法練習。剛得九牛一毛，這篇字體繁雜學生寫不好。」
王夫子接著問到:「歐體可願學？」
什麼什麼？崔白覺得自己聽錯了，這王夫子竟然要教自己？
聽到第二遍崔白才反應過來，點頭稱是。
王夫子接著又道:「那你隨心抄寫三遍后交於我。」
繞來繞去還是離不了抄書，只是自己師父不教自己不得不學啊。
按照自己的風格抄寫起來果然通順，字字透背，力收放太差。
將三篇抄寫的《滕文公》交上去后崔白等著王夫子的教導，沒想到王夫子看過幾眼后直接讓崔白回到座位上。
崔白感覺自己被戲耍了，還他么白白挨了三戒尺，還抄了三篇。
但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吞。
說來也是自己貪心，聽到歐體這兩字就犯了失心瘋，喜歡楷書之人弟子是王羲之。
那第二就是歐陽詢，他的楷書方圓兼施，以方為主，點畫勁挺，筆力凝聚。既欹側險峻，又嚴謹工整。欹側中保持穩健，緊湊中不失疏朗。
簡單一點就是方整，在以八股文試卷作為評判一個人才學的大明，一個寫的好的歐體就相當於高考加分。
打也打不過，還是自己的夫子，崔白只能繼續練自己的永字八法。
才寫了兩字王夫子就讓大家停筆，他要講解文中的字。
就是平常語文課上的通假字，一些歷史典故，這些都是考試經常考的。
這更坐實了崔白心中的想法，可課還是得停。
「此篇之中，世通太，古為一音。」
崔白在書空白處將這個要點記下，這種基礎常識同樣是他缺少的。
「此處《書》既為尚書，此篇之中還有多處需要知曉《論語》、《詩經》等。汝等已通讀需知其意，此處又作何解。」
崔白回想一下，發現的確如此，五經中《尚書》多處引用其他典籍。
這些知識點正是哪些出題者喜歡出的，無他僅一個字，難。
科舉到了明朝已經考無可考，每次出題都成了大問題。
想要在四書五經之中找到沒有出過的題目只有從這些地方著手。
明朝的截搭題可是出了名的，這讓讀書人根本摸不著套路。
崔白再將這一點記下，王夫子接著講解。
終於等到了鐘聲響的那一刻，崔白看著書上密密麻麻的小楷，這王夫子還是有點本事的。
崔白收拾東西準備奔向食堂，卻被王夫子叫住。
崔白立刻黑了臉，還不放過自己不成，自己沒錯留下也不怕。
王夫子見一臉不爽的崔白也不當一回事，他也知曉自己的臉色好不到哪裡去。
「我方才細細看過你的字，你的字中殺伐之心太重，楷書方正，如此練你一輩子也練不好。」
崔白是徹底摸不清這王夫子是什麼想法，不是要刁難自己，怎麼又講解起字來。
「想要研習歐體必要有一顆淡然之心，你既要學我便教你，你已拜師就不入我門，外出不可言我名。」
崔白又傻了，自己這是以小人度君子之腹。
見崔白無動於衷，王夫子咳嗽提醒，崔白急忙拱手作揖。
「遵業師命。」
王夫子扶起崔白，用竹筒凈手后在紙上寫到。
每秉筆必在圓正，氣力縱橫重輕，凝思靜慮。當審字勢，四面停均，八邊俱備；長短合度，粗細折中；心眼准程，疏密被正。最不可忙，忙則失勢；次不可緩，緩則骨痴；又不可瘦，瘦當枯形，復不可肥，肥即質濁。細詳緩臨，自然備體，此是最要妙處。
「此是歐陽公指點晚輩之時所書之言，你定要銘記於心。另還有一首八決詩你也需記於心中。」
王夫子挺下筆道:
點如高峰之墜石。
豎彎鉤似長空之初月。
橫若千里之陣雲。
豎如萬歲之枯藤。
斜鉤勁松倒折，落掛石崖。
橫折鉤如萬鈞之弩發。
撇利劍截斷犀象之角牙
捺一被常三過筆。
崔白細細體會，其中韻味脫離王羲之卻又處處出至王羲之的永字八法。
不過貌似挺厲害，跟武俠小說里的武功秘籍一樣一樣的。
崔白愣神王夫子可不會，繼續說:「還有三十六法，用過飯後來我房中取。」
崔白聽的有些暈，又是行字要訣，又是詩，現在還出法來了。
當然這時候不是傻子都會應允，王夫子又說:「我觀你行字時用力過剩，日後練習之時可在手臂懸挂重物，必有所得。」
崔白拱手，這麼簡單的辦法自己沒想到真是一頭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