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鄉村詭事

我在給葉雯雯和趙青陽講家鄉農村的一些往事，兩人聽的津津有味的，這也帶動了說下去的欲~望，於是趁著葉雯雯不注意，點了一支煙繼續說下去。

「那以後我和這位懶二叔的關係一直都很好，且越來愈好了！」我接著講起來。

後來我提到過爺爺的這件事，懶二叔一直沒有回答給我聽，一直到快到年關的時候，家家開始置辦年貨，懶二叔一個人走在外面，看上去形單影隻說不出的寂寥，整個村子也只有我跟著他屁股後面。

有一天大概是無聊的緊了，才跑過來找我對他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個自行車去哪裡了么？」懶二叔砸吧砸吧嘴，我知道這些日子給懶二叔弄吃的弄饞了，他偷偷的從懷裡摸出一個小酒壺來，裡面裝著半斤燒酒。

懶二叔淺淺的嘬了一口，一股回味無窮的樣子，過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說：「那天啊二叔遇到了一個女人！」

原來那天晚上，懶二叔本來是打算去城裡找個工作的，可是轉了一圈，技術活他幹不了，給人家工地上乾乾零活他又嫌太累，所以轉了一圈懶二叔也沒有找到合適的。

大概是中午吃壞了肚子，往回走的時候懶二叔肚子難受的很，躲到一個醫院的後面去解大手。這醫院的周圍一般都有壽衣店，也算是佔個地利，懶二叔解完大手，卻發現自己沒有帶紙。

懶二叔就這麼半提著褲子，在周圍找東西，突然看到地上有兩個別人扔掉的紙人。這兩個紙人是金童玉女，那個玉女可能是撕得有點破爛，就是金童身上還算是完整些。懶二叔就把那金童的兩隻胳膊撕下來，當做了衛生紙用掉了。

臨走的時候，懶二叔看見地上那個玉女一雙眼睛似乎在看著他，他只是暗道了一聲見鬼了，將那個紙人卷了卷說：「看你在這也不容易，我送你一程吧！」說完，懶二叔就拿出火柴把那個玉女點著了。可能是風大，二叔一臉點了三根火柴才點著，最後一根還折斷了。

下午的時候，懶二叔在城裡轉了一圈，一直快到晚上，懶二叔實在是找不到工作了，才騎著自行車往回走。走到半道上的時候，一個穿著紅旗袍的女人攔下了她，跟懶二叔說能不能帶她一段路。

懶二叔一直打著光棍，這個女人不但長得好看，穿的衣服也是紅綢子的。懶二叔還沒有見過村裡那個人穿過這樣的衣服。而且一個女人，懶二叔也沒有想太多，就讓她坐上去了。

一開始的時候，那個女人還跟懶二叔有說有笑的，但是天漸漸黑了，那個女子似乎是極其害怕的樣子，對懶二叔說：「你可要小心，這裡的路不好走！」

懶二叔笑了笑說：「這條路我經常走，沒事！」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半空中掛著一個月亮，懶二叔問道後面的女人說：「姑娘你家是哪裡的？」

女人說：「我家就在前面，你一直往前走就是！」

「那你怎麼這麼晚往回走啊？」

女人又說：「走的時辰晚了，多虧大哥你送我一程，不然我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懶二叔當時覺得這個姑娘挺和善，不由得往後看，卻沒想到那個女人有些惱怒的說：「好好的騎你的車子，不許回頭看！」懶二叔知道她是害羞，只是傻乎乎的笑。

慢慢的，周圍起了一層霧氣，這在農村是很難見到的事情，隱約之間，二叔看見前面好像有個人朝著懶二叔招手。這下懶二叔有些害怕了，因為姑娘一直沒有說話，懶二叔不由自主的問道：「姑娘，你還在不？」

「在！」姑娘聽了噗嗤一聲樂了，對懶二叔說：「你放心只管走就是！」

可是懶二叔越往前走，越覺得古怪。似乎前面一直有人叫自己似的，懶二叔問道姑娘說：「姑娘，你有沒有聽見前面有個人在說話？」

那姑娘笑呵呵的說：「別瞎說了，哪裡還有人叫你，我看啊，你一定是虧心事做多了！」

懶二叔沒有說話，等到一直過了村口的那片老樹林子，霧氣才隱隱的消退了。懶二叔又問道：「姑娘，我快到家了，你到哪去啊？」一說話，沒有人回答，懶二叔在一回頭看的時候卻發現姑娘不知何時沒有了蹤影。

這一下子，懶二叔可就納悶了，他把自行車支下，轉回樹林里又要找，聽到前面的樹林子里哪姑娘喊道：「你還回來幹什麼，不怕自行車被人偷了么？」

懶二叔本以為是姑娘不好意思，怕自己跟著她，笑呵呵的對著空無人煙的樹林子喊道：「我是不放心你！」

姑娘在裡面遠遠的說：「那你把自行車給我吧，我騎著回家你就放心了！」

「中！」懶二叔傻呵呵的笑著，等回過頭來的時候，才發現自行車真的不見了！懶二叔一下子就懵了，他做夢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一邊詛咒著這個殺千刀的小偷，一邊垂頭喪氣。

自行車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人偷走了，懶二叔卻不知道如何跟三叔講，這件事就這麼一直誤會了下來。

葉雯雯聽到這裡，禁不住問道：「那懶二叔是不是遇到鬼了？」

我搖了搖頭說：「懶二叔到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遇鬼了。」第二天白天的時候，二叔回到了那個樹林子里去找自行車，只希望昨天是自己看花了眼，把自行車弄丟了。

可是等他到了樹林子里的時候，才猛然想起來，這裡是一片老墳地，就在二叔對面，有一個新的墳頭，上面燒的花圈紙紮，看樣子剛過頭七。

懶二叔起初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等他看到地上有半截燒掉的東西時，整個人就嚇傻了。那半截燒掉的東西是半個自行車，上面還有一個用紙紮起來的小人兒，一身紅色的衣服，跟昨晚上遇到的那個女人一摸一樣。

然而懶二叔沒想到的是，那個小紙人兒的手裡還拿著半截兒沒有燒完的火柴棒，這根火柴棒是折斷的，在旁邊還有兩根沒有點著的火柴棒。看到這裡，懶二叔的身上冷汗都下來了，怪不得這個女人說多謝自己送她一程，原來說的不是用自行車載著她。

再看看周圍的霧氣，懶二叔嘆了口氣，看來這個地方兇險，一定是這個玉女紙人為了報恩，特意送自己回家的。懶二叔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不知不覺自己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從那之後，懶二叔再也不敢去外面打工，所以大家都誤認為懶二哥是好吃懶做之人，實際上他是被這件事情嚇破了膽。我聽了這件事，不勝唏噓，可憐懶二叔命苦。

只是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一直到臘月二十九的那天晚上，懶二叔一個人躲在屋子裡喝悶酒，因為不到年三十兒，我偷偷的拿出珍藏已久的小鞭炮，拆開了跑過去找懶二叔玩。

卻發現懶二叔人不在家，一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懶二叔出事了，直到半夜的時候，懶二叔才渾身是泥水的從外面回來。一看到我，懶二叔就笑著咧開嘴說：「你小子還算有良心，老子沒白疼你。」

他嘴上雖然笑得開心，可是我卻能看得出懶二叔身上的狼狽摸樣，他的衣服全都濕透了，身上還有一道道傷痕，臉上也磨破了，好像是跟人家打了一架。

我有些心疼的走過去，用手輕輕的擦去二叔臉上的血水，問道：「二叔你疼么？」

懶二叔嘆了口氣，罵道：「唉，別提了，真他奶奶的晦氣，你二叔我這輩子沒倒這麼大的霉，回家的時候竟然掉進了一個大溝里！這片老墳什麼時候被人挖了我都不知道。」

其實農村平墳挖地是早就有的事，只是我他們村一直快到那年年底的時候才接到通知，那個時候找個挖掘機很難，司機幹了一天，挖出條大溝來，就跑回家去過年了。不知道二叔為啥掉了進去。

「別提了！」懶二叔嘆了口氣說：「我是被個毛頭小子害的！」

「怎麼回事？」我好奇的看著懶二叔，村裡的孩子他是認識的，可是懶二叔說的這個小孩子顯然是他沒見過的人。

懶二叔說：「我之前跟你講過那個紙人的故事你還記得吧？」

我點點頭，如果不是那個玉女報恩，二叔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懶二叔嘆了口氣說：「我當初真是瞎了眼，就不應該多說這句話！」

我聽懶二叔這麼一說，馬上就聯想起一個沒有影子的小兒趴在自家身後的情景，只覺得後背寒毛都豎起來了。懶二叔喘了口氣說：「唉，二伢子，我告訴你啊，以後見了這些東西，可千萬別多說話，哪怕當他是個假的呢！」

我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懶二叔說著剛才的那件事。原來懶二叔這幾天一直在城裡，因為之前有個人跟自己說過，到了年底的時候，時運會改變，他覺得已經到了年關了，可以去碰碰運氣。

到了城裡，有許多買年貨的，因為東西多搬不動，懶二叔就幫人家扛扛東西，勉強賺兩個過年的錢。去城裡的時候，懶二叔就看見那個今年的新墳被人挖開了，他一開始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往回走的時候，因為算錯了時間，所以晚了一些。

走到那個地方的時候，懶二叔還特意過去看了看，可是不知道被什麼人推了一把，懶二叔腳底一滑，整個人頓時就掉進了那個剛挖的大坑裡。幸虧南方的天氣並不足以上凍，大坑上還有些積水，懶二叔雖然掉了下去，卻也沒有受到什麼傷。

只是下面因為一些棺材板什麼的比較鋒利，懶二叔被劃破了臉皮，衣服也全濕了。懶二叔從水坑裡爬出來的時候，看到剛才腳底下踩著的，是一個新紮的紙人。

懶二叔一看到那個紙人頓時就被嚇的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