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報警電話

第一章 報警電話

六月十三日夜班值班:李高明。

沒錯,我是一名警察,並且還是一名刑警。

如今的社會治安雖說不是很完善,但也不像以前那般時不時的出現各種暴徒,所以我的工作還是很清閑的。

然而,為了梅山血案,我前前後後已經忙了三天四夜!可還是毫無頭緒,鄭頭說上面已經很不滿意了,但案件沒有進展,只有血跡沒有屍體也是事實!

我擦了擦口水繼續睡覺,說實話,我從沒感覺到一個人趴在桌子上也能夠真的睡著,但我實在是太累了,竟然覺得趴在桌子上睡覺都是一種享受!

這次回來,也算放一個小假,但刑警隊竟然無人值班,鄭頭跟我講的時候,那個眼神也是挺尷尬的,好在咱的覺悟比較高,值班的事情還是我來吧!

鄭頭已經半個月沒跟老婆見面了,這件事不人道,我們單身漢沒那想法,可鄭頭五大三粗的漢子不能沒想法!讓他回家去跟老婆親熱一下,是大家一致同意的福利!

「小李!你值第一班,接下來是趙青陽他們,我最多回去三天就回來!」鄭頭的話裡帶著深深的感動。

「放心吧!」我把他推出房門:「隊里有我李高明在,不會有任何亂子的!」

「對了!血液樣品已經送去市裡化驗,DNA結果最多四天之內出來,給我們的時間也就只有一個禮拜!所以這段時間大家好好休息!」鄭頭臨走的時候提醒道。

鄭頭走了,趙青陽和老魏也走了,他們找地方補覺去了,值班室就剩下我,坐下來把報告寫一寫,我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值班室不是沒有長條椅,其實幾張椅子拼一下也行,那是我之前計劃好了的,值班就是給自己找個機會補補覺的!可是那股疲乏勁一上來,自己不知不覺的就趴下了!

「叮鈴鈴……!」是電話聲。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抓起電話,「喂!就知道是你,趙青陽,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又跟女朋友吵架了,這次失戀不要找我喝酒了,我肝疼……!」

「叮鈴鈴……!」電話聲仍然在響,我的耳邊吹過了一絲冷風,我突然徹底醒了,剛才竟然在睡夢中接趙青陽的電話,原來是真的有電話打進來了!

「喂!」我擦掉口水,抓起了電話,右手習慣性的抓了支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我的腦子蒙蒙的,這種被人突然打斷的的睡眠,人的火氣難免會大一些!

「說話!」我沒好氣的說道。

「嗚嗚……!」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哭聲,聲音飄渺,聽著根本不像是人類!一股涼意從后腰直接衝到了我的後腦瓜子!我瞬間打了個機靈!

「請問這裡是警察局嗎?」電話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閉著眼睛皺著眉,然後猛的張開眼睛,對著電話那頭說道:「是的,這裡是警局,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嗎?」

深吸了一口氣,趕走了腦子裡的那股睡意,我點燃了一支煙,狠狠吸了一口之後,暫時停轉的大腦又開始飛速的轉動起來。

這個電話有古怪!首先她說「警察局!」這種語氣很不像是現代人,現代人不會把公安局稱為「警察局」的!我低頭看了看座機電話上的液晶顯示屏,那上面正顯示著一行數字:6月13號上午03:15,後面是通話時間,兩分多鐘,那頭仍在的等待。

我整理了下思路,按滅香煙,再次抓起電話:「對不起,請你繼續說吧!」右手抓起筆開始記錄……

「警察先生,我報案!榆林路51號汪家大宅發生滅門慘案!一家六口啊!真慘!你們快來吧!」那個女人說完,也不等我詢問,立刻掛斷了電話!聽著電話那頭「嘟嘟……!」發的忙音,我習慣性的再次去抓香煙。

「榆林路……榆林路五十一號!」盯著筆下記錄的那些字,我再次點燃了一支煙,按照正常程序,有人報案,尤其是命案,那是需要立刻出警的,可是直覺告訴我,這裡面有點不對勁!

首先現在一般人報警會直接撥打110,這樣市局下屬的報警中心會自動接到電話,如果是這樣的命案發生,報警中心會立刻通知分局,也會立刻通知我們刑警大隊的刑偵組!這是正常程序!

也就是說,作為刑偵組的值班電話,只可能由報警中心撥進來,從來沒有外面報案把電話直接打到這裡來的,

這是第一點,我點燃香煙深吸了一口,香煙經過肺部竄入腦中,帶給我一絲愜意的眩暈感,腦子也開始了飛速的旋轉,第二點更加明顯,我就是臨海市榆林區公安分局刑偵分隊的刑警,我所在的辦公地點就在榆林路上,剛才那女人報案所說的榆林路五十一號!我的印象中那是一個破舊的大倉庫!

這座倉庫有年頭了,似乎是解放前就存在了,怎麼會是什麼「汪家的大宅」呢?種種分析表明,這很可能是是一個惡作劇的騷擾電話!可是值班室的電話號碼別人是怎麼知道的哪?

我禁不住去翻看電話上的來電顯示,可是我的眼珠頓時就瞪圓了,那上面赫然顯示著「00-00000000」9個零!

我能明顯的感覺到脖子後面的汗毛全都立了起來,一股詭異的氛圍頓時籠罩了整個值班室!我「騰!『的一聲就站了起來。

狠狠的搓了一下臉,平復著心情,但這種心臟之內往回抽抽的感覺,仍然讓我感到有點腿軟,快步走到門口,我猛地拉開了房門!

走廊之內空蕩蕩的,牆上的節能燈散發著昏暗慘白的光線,我的心臟再次抽了一下,關上了房門,突然手上一疼,香煙已經燃到了手指,我扔掉煙頭,甩了甩手。

「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會被一個所謂的靈異電話嚇到嗎?」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可笑,再次點了一支煙之後,我定了定神,只是一個惡作劇而已,使用特殊設計的屏蔽裝置,是完全能夠實現這種來電號碼全是零的把戲的!

感覺到嘴巴有些干,我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已經冰涼的茶水沿著喉嚨流入食道,這種涼意,頓時驅走了剛才的恐懼,我在考慮是不是再睡一會!

「叮鈴鈴……!」電話鈴再次響了起來!

這讓我本已注意力不在這件事上的腦子一激靈,我下意識的迅速抓起電話,將聽筒湊到了耳邊!

「……警察先生,我報案!榆林路51號汪家大宅發生滅門慘案!一家六口啊!真慘!你們快來吧!」那語氣竟然跟剛才一模一樣!

仍然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她仍然在報案!但這一次她似乎忘記了立刻掛上電話,我抓住這個機會迅速說道:「請問你是誰?能留下姓名和聯繫方式嗎?」

電話對面再次沉默了,然後剛才那個令我毛骨悚然的哭聲再次傳來!我強忍著要扔掉電話的衝動,再次問道:「請問你是誰?你知道報假案的後果嗎?你必須留下你的姓名和聯繫方式!」

這話我故意說的義正詞嚴,我不確定這件事的真假程度,假如是有人惡作劇,那我希望自己的聲音和語氣能夠震懾對方,但如果真是發生了命案的話,我期望對方不是因為嚇糊塗了而記錯了地方!

「命案……!命案!滿地都是血啊!我求你們了,快點來吧,他發瘋了見人就殺……!」那個女人用哭泣的聲音對我說道。

「請問你是誰?兇殺現場的具體地址,請你留下你的姓名和聯繫方式!」我迅速的記錄下一些案件的要點,但繼續逼問對方的姓名!

「榆林路五十一號汪家大宅,我叫李秀秀,我是他的老婆,你們快來……他……瘋了……!」這個女人把話說完之後,再次掛斷了電話!

我再次翻看來電顯示的記錄,那上面仍然是九個零!事情有些超出我的想象了,我嘴唇哆嗦著抽完了那支煙!腦子裡不斷的重複著剛才那個女人的幾句話:「瘋了……求你們了!……快來!」

從她的語氣中我聽的出來那是充滿了恐懼和不安,聲音帶有極度驚嚇之後的哭聲和顫抖的喘息,最為關鍵的是,這個女人竟然也姓李!她竟然跟我一個姓!

此時我已經無法再把它歸類到惡作劇的騷擾電話了!可如果我把它歸類為真正的報警電話的話,我該如何記錄在案哪?

一串無意義的電話號碼,錯誤的地址,這就足以讓所有人嘲笑我做了噩夢而當真了,我突然想到,是不是報案人所說的地址是這個城市的另一個地方哪?

我立刻打開了旁邊的電腦,開始查詢臨海市的榆林路五十一號,系統是一種對照系統,那就是這座城市幾十年的地理變化街道改建之前和之後的地圖信息,這是市局找人專門開發的。

可是結果出來之後,這個榆林路卻是從來沒有改建過,五十一號的地址上清楚地記著:棉紡廠的倉庫!

我仍然不死心,在地址分類上輸入地址詳查,在緩慢的頁面更新之後,上面終於出現了棉紡廠倉庫之前的房屋信息!那是一行小字:古宅,遠華紗廠老闆汪肇華的宅邸(1948年)。

我愣在了那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榆林路五十一號竟然真的是汪家大宅,那是遠華紗廠老闆汪肇安的家!

那段文字已經很說明問題了,遠華紗廠作為民族資本家的產業在解放后被公私合營成為棉紡廠,而汪家大宅後來也變成了棉紡廠的倉庫了!

那個女人竟然說的是對的,我再次翻開記錄的本子,仔細分析那上面的信息,汪家大宅,一家人,滅門!他瘋了!我是他老婆!

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操!」我咒罵道,我真的見鬼了,這個女人顯然是在家中的兇殺案的現場在報案,她在報案的時候仍然在家中,這說明什麼,我看到的那個日期,1948年!所有的一切串在一塊……

我竟然接到了一個六十年前的報警電話,你說這不是見鬼是什麼?我瞬間感覺渾身冰冷!周圍的空氣溫度瞬間降低了很多!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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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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