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筆 仙 1

校醫院急診室的病床上，陳曉晗濕潤的眼睛透過凌亂的頭髮愣愣地盯著我。同樣看著我不說話的還有辛晨。曉晗寢室其餘三個女孩也在，張雪彤坐在曉晗身邊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後背，還在她耳邊說著安慰的話。梁樂蓉拉了拉我的衣服把我叫到一邊，她說曉晗今天病的格外嚴重。我驚訝的問，她病了很久了么？有些膽小的白琳娜湊過來躲在梁樂蓉的身後。梁樂蓉回答，「是的，自從那天以後她就經常。。。。。。」「那天？哪天?」我還沒得到回答的時候張雪彤突然插話說，別瞎說！曉晗只是最近有點精神緊張。梁樂蓉和白琳娜就不再說話了。我和辛晨默默陪著曉晗直到傍晚。醫生說要留院先查看倆天。辛晨告訴我曉晗最近經常走神，就像變了一個人。今天中午突然在宿舍尖叫並且**自己的頭髮，把她同宿舍的女生嚇得半死。她們給他打電話然後一起把曉晗送到校醫院來。辛晨說如果曉晗明天還不好就去市裡的大醫院看看。正說著，莫雨欣趕回來了。莫雨欣剛走進病房，曉晗看到她突然下床撲到她懷裡大聲的哭泣起來。她這一瞬間的崩潰同時也摧毀了我的情緒。我走過去撫摸著她的頭髮，「曉晗別怕，我們都在，別怕」我輕輕地安慰她。陳曉晗把莫雨欣抱的更緊了，莫雨欣想好好看看她，卻被她緊緊得摟住動彈不得。辛晨也走過來想給陳曉晗擦眼淚。陳曉晗抽泣了一會就在莫雨欣懷裡睡著了。但她的眼淚像是一場冰雨繼續淹沒我們的世界。我和辛晨在走廊的椅子上並排坐著，誰都不想再說什麼，只希望明天曉晗能好轉。

幸運的是第二天醫生給曉晗做了簡單的檢查，開了一些安神葯后就讓我們把她送回宿舍了。曉晗回到宿舍吃了葯就去睡覺休息。我把梁樂蓉叫了下來，想問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梁樂蓉趕著上課跟我約了晚自習的時間詳細跟我說。

下午下了課莫雨欣馬上去照顧曉晗，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我和她約好之後見面細談。

到了和梁樂蓉約定的時間，我把她叫到走廊。她後面跟著白琳娜。「韓冬齊，我們和曉晗玩了一個遊戲，我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遊戲？什麼遊戲？」我隱隱感到不妙。張雪彤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我身後插話說：「肯定不是那個引起的，無稽之談!曉晗只是最近壓力太大有點精神緊張。」曉晗成績很好，還在學生會有職務。她是個非常要強的女孩，什麼事都想做到最好。但是大學不像中學，多少有點社會的功利和勢力。也許真的是壓力讓她的神經壓迫過頭了？我腦子裡快速的想了想，但並不覺得曉晗的神經這麼脆弱。這時候白琳娜壯著膽子對我說，「不是那樣的！她遇到鬼了，遇到鬼了！因為她玩了，玩了。。。。」「玩了什麼？」我恨不得馬上知道答案。梁樂蓉終於吐出兩個字，「筆。仙。」。突然，教學樓斷電了，走廊一片漆黑。「啊！！」白琳娜尖叫起來，但她的尖叫馬上淹沒在別的教室發出的喧鬧聲里。

還好只是臨時的電路故障，走廊再亮起來的時候白琳娜的臉比日光燈的顏色還要白，嘴唇還在哆嗦著。梁樂蓉不知道是被斷電還是被白琳娜的尖叫嚇了一下，趕緊摟著白琳娜和張雪彤回教室去了。之後辛晨找到我，拉著我說要喝一杯。嘈雜的小飯館里我和他都沒有胃口，只點了倆個冷盤，就要了一瓶白酒喝了起來。「冬齊，首先我要向你道歉。」辛晨舉起杯和我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我那天也許是瘋了吧！」辛晨又幹了第二杯。我按住他倒酒的手，笑笑說，「沒關係，我一直認為她是喜歡你的。」辛晨推開我的手繼續說，「但我現在和你很嚴肅的說，你傷害了曉晗！我不知道你們之前是怎麼回事，你不該一直逃避！」「逃避？我沒有，我只是覺得。。。。。。」我一時卡住不知道該說什麼。辛晨搖搖頭站起身說:「我不管你怎麼選擇，其實在這種事上我自己也是個白痴!但無論如何，別再讓曉晗這樣！我不知道你該怎麼做，希望你自己知道。」說完他結賬走了。我想打電話問問莫雨欣曉晗怎麼樣了，但她不接我的電話。

真是一個好年景啊，我邊想邊往回走，竟忍不住笑起來。可這種笑，笑過之後感覺到整個人都接近失控。

終於到了周末，趕上一個好天氣，我們三個帶著陳曉晗到郊外的公園散散心。她情緒恢復得不錯，也有說有笑的和我們像從前那樣打打鬧鬧。我找到一個機會等辛晨曉晗去餵魚的時候，把莫雨欣拉到一邊。我想告訴她我向白琳娜打聽到的，陳曉晗玩過筆仙后發生了很多詭異的事。可是莫雨欣卻不屑地打斷我說，「筆仙么？好，我知道了。」看到她如此的淡定，我猜她一定有辦法幫助曉晗。我還想多問幾句，突然一塊小石子被曉晗扔到我們身邊的小河裡。「喂，種菜的！和網上賣菜的！你們在幹嘛阿？」陳曉晗哈哈大笑地問我們。

莫雨欣擦了下被水濺濕的臉，然後馬上撲過去圍著辛晨追逐陳曉晗。傍晚的時候我們一起坐車回學校。陳曉晗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緊靠在莫雨欣身邊瑟瑟發抖。莫雨欣想給她放點舒緩的音樂穩定情緒，她卻像被針扎到一樣叫著，不聽！不聽！莫雨欣並不知道玩過筆仙后，曉晗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她喜歡在睡覺前聽聽英文，可是突然在耳機里聽到有人跟她說話，不停的念叨什麼，來既是去，去既是來。照鏡見白髮，散魂夜還債。就算陳曉晗拿掉耳機，她的耳朵和腦海里也不斷重複這些話。直到發狂那天，她照鏡子真的看到鏡子里有個滿頭白髮的她，她就立即精神失控了。莫雨欣緊緊地摟著陳曉晗安慰她一路。正好莫雨欣寢室有個本地同學不常住宿，雨欣就安排讓曉晗搬去和她住一個宿舍。每天早上辛晨騎車過去接她回經管學院上課。這樣過了一段日子，曉晗康復了，不再有幻聽和幻象出現。

過了幾個月的一個周五下午，同鄉會的聯絡人發來通知說一個學長要出國讀書了，讓大家組織個活動送送他。這個學長名字叫吳祺，雖然名字沒什麼奇怪可是卻是我們學校的驕傲。他帶領我校機器人小組參加國際大學生機器人比賽得了大獎。我們找了一個還算有名的館子，十幾個人給他組了一個踐行宴。陳曉晗非常高興，說終於能看看傳奇人物了。

這位有點微胖的傳奇人物，短髮，戴眼鏡，給人乾淨利落的感覺。並且對每個人都很有禮貌。但他並不是很健談。

飯局快結束的時候，有點微醺的吳祺突然問我們，你們想知道我為什麼參加機器人小組么?有人回答，為了以後發展吧?

吳祺搖搖頭說：「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機器人。但機器人小組原來有個女生叫方楠。她男朋友是她同班同學也曾是我們的組長比我大一屆。我剛來的時候他們看中我高考的成績拉我進了機器人小組。而我當時只想多看看方楠。」吳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繼續說：「這幾年我和方楠成了好朋友。去年的情人節實驗室沒有人，我自己站在路邊發獃。方楠突然出現拍了我一下，我看到她腫著眼睛好像剛哭過。她對我說，哎，你今天一個人啊?我說，是啊，不然呢?她壞笑著問我，你這個怪才到現在還一個人，是不是某方面不行啊？我裝作生氣地說，不是!她竟然摟過來說，真的么？我故作鎮定地說，隨時證明啊!沒想到，她說那就證明啊!我就摟著她往學校外走。可只走了幾步我就停下了，我哽咽地對她說，我到現在還是一個人，是我不行!我做不出另一個你!方楠聽了沉默了一會就離開了。去年方楠和她男朋友一起去了國外，現在我也要過去那個國家，去那個有她也沒有她的地方。有些人也許你見到就放不下，一輩子!祝各位珍惜緣分，永遠別錯過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