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奇 樹 21

我看到了莫雨欣消瘦的臉龐，她頭髮上的水滴還在不停地低落。她那冷艷的面容讓我在幻境里不知道思念過多少個日夜。我本能地叫了她的名字，卻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幻境中十年已過，我早已不再少年。再見面，千言萬語終說不出口。同樣卡住的還有辛晨，他看到陳曉晗此刻的窘迫只好本能地轉過身不去看她。陳曉晗也想對莫雨欣說什麼，但雨欣冷冷地看了我們一眼也轉過身去。

莫雨欣和辛晨脫下雨衣從隨身的運動背包里找出備用的運動長褲和耐磨衣，幾乎同時甩給身後的我和陳曉晗。

二斗才也脫下雨衣，露出深黑色的玄端漢服，他並不關注我們四個人的尷尬。而是念動咒語，剛才塌陷下去的地板瞬間恢複合攏。

辛晨的運動褲對我來說有點長，我把褲腿挽上去。耐磨衣是緊身的，辛晨的上衣對我來說正好。曉晗比雨欣略微胖了一點，她穿上莫雨欣的衣服，緊裹身體的衣服展現出她丰韻娉婷的身材。

二斗才看我和曉晗已經穿上了衣服便大聲喝道：「娃子們，莫要分心！」

玲瓏閣內部分八個角，二斗才一把拉住陳曉晗的右手臂，帶著她走向其中一個角落將她擋在身後。二斗才對陳曉晗說：「陳家娃子，轉過身去，緊閉雙眼，無論聽到什麼動靜莫要睜眼，老朽定會保你周全！」陳曉晗聽話地轉過身面對牆壁蹲下，雙手護著頭緊閉雙眼。

二斗才又指著辛晨向我命令道：「娃子，他交給你的破魂箭了。」

玲瓏閣里二斗才的聲音堅定，鏗鏘，讓人無法抗拒。我趕緊應諾：「交給我！」

我把辛晨也保護在身後的一個角落，我回頭剛想讓他閉眼，因為我也不知道一會重啟玲瓏閣會出現什麼駭人景象。但辛晨卻輕輕拍拍我的肩膀表示並不在意。我調整了一下呼吸，做出破魂箭，瞄向前方。

二斗才對著莫雨欣說：「好徒兒，可以開始了，一會天塌地陷莫要分心，有師父在！」

莫雨欣點點頭，然後側頭看了我一眼，雖然她臉上仍無表情但眼神中不再寒冷。

莫雨欣轉回頭，微微低頭雙手搭了一個北斗訣朗聲念道：「天地無極，萬法歸一，因陽而生，因陰而滅。地盤主陰，天盤主陽，身負璇璣。順陰陽，應天時，借天地之氣，重塑輪迴之道！」

莫雨欣猛地抬頭怒喝一聲「起！」

玲瓏閣地板下的連機水碓瞬間發出巨大的雜訊，玲瓏閣每一層都向著相反的時針方向旋轉起來，速度逐漸加快，也發出著巨響。玲瓏閣牆壁上的長明燈瞬間全部熄滅。而我們腳下的地板下面的地盤鏡卻射出萬道寒光。這些寒光輕易地穿透木板阻隔，直射到玲瓏閣頂的北斗七星上。

「轟隆！」一聲巨響，玲瓏閣頂變成一個黑洞，從黑洞里刮出一道旋風將站在地板中央的莫雨欣捲起離開地面，懸在半空。」

「啊！」莫雨欣痛苦地慘叫一聲，我心中一慌剛想上前拉她，卻被二斗才一聲怒斥：「不要分心！回去！」

我只好繼續守在自己的位置，焦急地看著半空中的莫雨欣。

從地下射出的萬道寒光最後聚在一起成為一束巨大的光柱穿透旋風和莫雨欣與閣頂上的黑洞連在一起。

旋風突然停止，莫雨欣的身體橫著摔落在地板上。閣頂天空里的黑洞消失，北斗七星重新閃耀著奇光異彩。以北斗天璣為中心，天空中顯現出一個金色的圓形，接著一個大一點的金色同心圓出現，然後又出現一個更大一點的同心圓，就這樣最後一共出現七個同心圓在閣頂閃爍著金色光芒。七衡六間圖！天盤鏡你終於出現了！我抑制不住，激動到渾身顫抖。

一個無臉透明靈體從莫雨欣身體內站起來，它伸開雙手，臂膀越伸越長，最後變成一顆靈樹的主幹。在主幹上萌發出許多細小的枝杈慢慢長大。沒用多長時間這顆靈樹就長成一棵參天大樹佔據玲瓏閣里所有的空間。

閣頂七衡六間圖的每個同心圓也開始朝著和相鄰的同心圓相反的方向旋轉起來。「轟！」一道閃電發出藍色的電弧從閣頂打下來擊碎玲瓏塔里的靈樹，破碎的靈體紛紛依附到玲瓏閣壁上的二十八星宿上。

一道輕柔的旋風從閣頂向下慢慢刮下來，帶著破碎的靈體，將這些靈體聚成一個倒置的圓錐體。圓錐尖端透過莫雨欣的身體連向地板下的地盤鏡，圓錐底部與閣頂的七衡六間圖融為一體。

然後椎體突然消失，莫雨欣淡金色的魂魄騰空而起化作一顆金色的火球，閃耀著耀眼的光芒啪啪作響。從金色火球里猛地伸出無數條閃著寒光的細鎖鏈抽打著玲瓏閣里的牆壁。細鎖鏈不停擊打玲瓏閣，金色火球在反作用力下逐漸飛向閣頂的七衡六間圖。

剛接觸到閣頂，金色火球被某種力量重重拍落，狠狠地砸回橫躺在地板上的莫雨欣的身體。

七衡六間圖隨即消失，地板下射上來的寒光也消失。玲瓏閣陷入無邊的黑暗。

玲瓏閣不再轉動，地下的連機水碓轉動的聲音也減輕很多，長明燈一盞接一盞重新亮起。我手中的破魂箭突然微微顫抖起來。我正前方一個倆米高的黑褐色人站在玲瓏閣一角，正像死神一樣死死看著我們幾個人。

二斗才高聲說道：「羽林中郎將李跖在此，晁大夫，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