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奇 樹 19

我感到身體里的血液在凝固，四肢在變得僵硬。「啊！！」左邊鏡子里陳曉晗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我本能地用盡最後的力氣魚躍而起沖向左邊鏡子。

身體像被猛地電擊一樣，讓我摔倒在地上。我看到陳曉晗隱約摔倒在前面不遠的地方，我迅速從地上彈起向她狂奔過去。我跑到曉晗身邊，她趴在地上，後背上的衣服已經被刮破，長發披散也遮不住背上幾道極深的血痕。我趕緊蹲下去，抓住她的肩膀想幫她翻身過來。就在她的臉轉過來的一霎那，我嗅到了一股極腥的陰氣！她轉頭過來，但不是曉晗的臉！一個煞白的陰骨蛇頭張著毒牙猛地向我咬過來。我本能地向後躲卻慢了一步，一個幻化出人身的陰骨蛇鬼死死地咬住我的右肩膀。我立即一個彈腿踢碎蛇鬼頭部以下的骨頭，只剩一個蛇頭仍然死死咬住我。我舉左手結了一個破魔印重重地拍在蛇頭上。「破！」隨著我的呵斥，陰骨蛇鬼的頭鬆開我的肩膀，碎裂在地上。

中計了！為了這隻蛇鬼我沒有去救另一個世界的莫雨欣。我已無法再去救她。「啊！」我悲憤至極大叫一聲，手裡已經做出聚靈弓，聚出破魂箭。我顧不上右肩被蛇鬼撕去一大塊皮，我不停地將破魂箭射向地上的蛇鬼頭骨。直到那頭骨破碎到破魂箭再也尋找不到目標我才罷手。

我萬念俱灰，像丟了魂一樣站著發愣，任憑肩上的傷口不停滲出黑色的血。

「辛晨,辛晨！」身後突然傳來陳曉晗柔美卻焦急的聲音。我在之前的幻境里再次重溫了高中生活，在那十年裡曉晗和辛晨對我陌如路人。可當我再次聽到曉晗的聲音，我仍然激動不已。我轉頭看過去，穿著白色防晒服和牛仔褲，戴著一頂棒球帽，背著一個登山包的陳曉晗正在驚訝地看著我。

「冬齊，你怎麼在這？你怎麼？你怎麼流這麼多血！」陳曉晗確認是我之後趕緊跑過來，想查看我的傷口。

我突然心底一寒，當陳曉晗剛靠近我，我迅速用左手按住她的肩膀向逆時針方向一帶，同時左腳做了個絆子將陳曉晗重重摔倒在地上。

陳曉晗嚇得啊了一聲，剛想問我為什麼這樣做，但她已經看到了做出射箭姿勢的我正怒目圓睜地瞪著她。

我把聚靈弓拉滿，用閃著白光的破魂箭對著曉晗的眼睛，然後問她：「你究竟是不是曉晗！」

「冬齊？你怎麼了？」曉晗委屈地哽咽著反問我。

「剛才有隻蛇鬼變成你的樣子，騙我。。。。。。騙我。。。。。。」我也有些哽咽，繼續對曉晗說：「如果你真是曉晗，你現在告訴我幾件只有你和我知道的事情！」

陳曉晗擦了擦流出的眼淚，嘴角一抿，冷冷地回答：「你現在想聽是么？那你聽好了！你第一次自己穿衣服系扣子是我幫你的！剝香蕉皮是我教你的！初中放學有人堵我是你帶著班裡男生來給我解圍。你為了等我畫完黑板報放學一起回家，在下雪的操場上跑圈。」陳曉晗停頓不說話，慢慢站起身，脫下防晒服露出右小臂上的蝴蝶紋身，對我吼道：「你說過你會負責的！你會照顧我的！」

陳曉晗緩了一下情緒，語調變得柔軟但卻很冷淡地問我：「你還記得么？我說夠了么？」

我散去破魂箭，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陳曉晗。

「對不起，曉晗，對不起，曉晗。。。。。。我只是。。。。。。」我話沒說完，但無法再繼續。十年孤獨，又在嘆息地獄里不知道爬了多久的懸崖，我的神經早已到了能承受的極限。我抱住了曉晗，那個真實的曉晗，那個愛笑能讓我忘記煩惱的曉晗。我在一瞬間崩潰，眼前一黑暈倒在曉晗的身上。

我清醒過來以後發現肩膀上的傷口裹著曉晗黑色的運動體恤，身上被蛇鬼撕破的衣服已經被脫掉，我穿著曉晗的白色防晒服。陳曉晗上身只剩一件緊身的運動背心，讓她健美的身材體現得淋漓盡致。

陳曉晗發現我已經清醒，又獃獃地看著她的身體，裝作生氣對我說：「哎！我也真服了你，受這麼重的傷，還有這個心，看。。。。。。」她臉頰通紅，又馬上轉移話題問我莫雨欣在哪，莫雨欣怎麼樣了。

我把二斗才說天盤鏡要考驗我的事告訴了曉晗，又大概講了我是怎麼從幻境和嘆息地獄里逃出來的。

陳曉晗聽我說完，心中又是一軟，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用雙手摩擦著我的臉頰鼓勵我說：「那個什麼幻境太可惡了，我和辛晨怎麼可能不理你。那個懸崖聽起來就讓人崩潰，不過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打起精神我們一起去幫雨欣吧！」

我點點頭，問陳曉晗為什麼會在這出現。曉晗告訴我，她和辛晨白露一過就背著我和莫雨欣來到白雲山，想看看能不能幫上莫雨欣重塑魂魄。只是他們剛剛走到白雲山底的時候，就莫名其妙地走到一團白霧裡，曉晗就和辛晨走散了。她在瀰漫白霧的樹林里摸索著找尋辛晨和路，卻突然遇到了我。

我對曉晗說：「扶我起來，我要先證明一件事。」

曉晗扶著我站起來，問我：「證明什麼事？」

我強忍肩膀的巨痛重新做出聚靈弓，破魂箭，瞄準著天空。我回答曉晗：「我要先看看此時此刻是真實的世界還是時空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