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筆 仙 4
開學了，莫雨欣終於也回來了。黑紅色的臉色讓她心情出奇的糟糕。每天下課就躲在宿舍補覺。
我又成了孤家寡人。我開始說服自己喜歡上這種感受。就這麼混了一些日子，又快到陳曉晗的生日了。我想找辛晨問問如何給曉晗過生日，但他的電話一直沒人接聽。我只好找了個時間跑到經管學院去找他。
路過經管學院的主教學樓門口的時候，猛然發現曉晗的照片貼在門口的宣傳欄里。原來是經管學院學生會競選的個人宣傳。曉晗競選的是文藝部部長，她選了一張職業裝的照片，顯得非常幹練。下面附上的冠冕堂皇又積極向上的宣傳稿一看就是辛晨的文筆。我看著看著不禁笑出聲來，背後卻被辛晨打了一巴掌。「很好笑么？」辛晨笑著問我。「也不是很好笑，不過你看別人的宣傳多少都還有點少年氣，你這個一下子給曉晗寫老了10歲啊，哈哈哈」我笑著回答。
我問辛晨曉晗在哪，辛晨說在他租的公寓里休息和準備一些認證考試。
「她經常在你那裡？」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問了一句，
「嗯，偶爾吧，如果她覺得需要的話。」辛晨並沒有太在意，很平淡的回復我。
「你來找我是為了曉晗的生日么？我最近在忙著幫她做競選的事情，手機靜音了，沒接到你的電話」
「哦，你們忙，你們忙。嗯。忙完告訴我你打算怎麼給她過生日。」
辛晨笑著回答：「那天正好是競選演講，你和雨欣來為她加油吧。」
我愣了一下然後說，「這麼巧，我一定到。」「有你在一定沒問題的，呵呵」
辛晨卻說:「這次，我真的不知道，儘力吧。」
辛晨說忙，不留我吃飯了，揮揮手回教室去了。
我往回走的時候又看了一遍曉晗她們的競選宣傳欄，發現她的競爭者還有她同宿舍的張雪彤。仔細看看，其實張雪彤的容貌一點也不遜色曉晗。她很討巧的用了一張在海邊的美照做宣傳。海風微微吹起她的長發，也將她嫵媚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可我盯著張雪彤的照片看了一會卻越來越覺得她微笑的樣子又有點猙獰。大概因為我是曉晗絕對的支持者吧。
日子一晃就到了競選演講這天，莫雨欣在宿舍樓下等我。她竟然反常的化了妝，不但讓臉色顯得更白還塗了不是很明顯的口紅。她看我一直扭頭在注意她的臉，一巴掌就把我的臉推回去。我只好不敢再放肆，和她匆匆趕到了經管學院禮堂。由於有號稱經管之花的曉晗參與，還有張雪彤這樣的大美女和她一對一PK，禮堂裡面早早的就擠滿了人。好在辛晨，梁樂蓉，和白琳娜為我倆佔了倆個前排的座位。我們並排坐下看著這一出大戲終於開場。
曉晗穿著淡藍色的毛衣和牛仔褲扎著馬尾首先登場。她的發言不但積極向上，符合主旋律。甚至還引經據典卻又保持低調和含蓄。我朝著辛晨連連豎起大拇指，能寫出這種朗朗上口狗屁玩意的真是人才。辛晨輕輕地用肘撞了我一下讓我安靜。
接下來張雪彤開始她的演講，她的發言也是滴水不漏。既表達了她為交大精神文明生活建設服務的渴望，又突出了她在才藝方面獲得的一些成就。可是就在她做最後的闡述的時候，她的幾句話如同扔了一顆手雷在禮堂擁擠的人群里。她說道，「學校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學校的生活也可以很多彩。文藝部長的職責就是為了大家在步入社會之前，最大限度的在交大精神的指導下讓大家感受交大生活的豐富多彩。這需要文藝部長本身具備積極向上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試問如果一個候選人如果成天和富二代在一起，且經常夜不歸宿的話，她如何保證能充分理解大家對精神生活方面的需求呢。她又怎麼能保證能公平公正的為大家組織各種文藝活動呢。。。。。。。」嘩！禮堂里頓時炸了起來，可我卻彷彿聽不到任何噪音。我只顧看著陳曉晗。她先是有點驚呆，在大家議論起來以後又抬起右手狠狠的抓著自己的左臂試圖穩定住自己。她輕輕地仰著臉，閉了一下眼睛然後睜開眼睛倔強得看著禮堂屋頂不再理會台上台下所有的眼光和議論。
嘩！我的耳朵突然聽到了所有的噪音。我看向辛晨，但此時此刻辛晨竟然在驚慌，我從沒有看過他如此驚慌。一向在我心裡最可靠的辛晨，此刻的他竟然像個小孩做錯事一樣不知所措。我的心裡突然湧起一種衝動，我無法抑制的衝動。我站起來幾步衝到舞台跟前，然後手一撐躥了上去。嘩！禮堂里像又被炸了一次一樣騷動起來。誰啊？他是誰？他要幹嘛？台下爆發著各種我聽得清和我聽不清的叫喊。我快步走到陳曉晗身邊，拿走她左手裡的麥克風。而她從我跳上台那刻開始就一直看著我，我雖然沒空看她但我感覺到她的眼神帶著無限的溫柔。我先對著舞台一側的老師們鞠了一躬，又轉身沖台下鞠了一躬。我拿起麥克風沖著黑呼呼的台下不緊不慢的說：「尊敬的各位老師各位同學，我是信息學院的大二學生韓冬齊，很冒昧地打擾咱們經管學院文藝部長競選演講。我並不是上來支持陳曉晗同學的，我只是想澄清一些事實。陳曉晗同學經常和我在一起，因為我是她從小就一起長大的朋友和男朋友。我並不是什麼富二代，我和陳曉晗同學一直也在課外打一些零工來減少家庭的負擔。有時候陳曉晗同學會晚歸這事，我表示非常遺憾。但詩經有云，一日不見，如三月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忘我的愛情難道不是單純和健康的么？難道不是咱們交大精神生活的一道積極的風景么？並且我們以後會多注意的，會把更多精力放在學習和爭取進步上，謝謝大家」。
我雖然被燈光照射看不見台下的眾人面孔，可我聽到了他們的鬨笑甚至個別叫好聲。我認為我的目的達到了，就把麥克風還給曉晗跳回台下。
在台下我突然感覺到緊張了，心臟劇烈的在跳動。台上的曉晗在看著我，台下的辛晨和莫雨欣在看著我。除了他們還有很多人也在看著我，可我只在乎曉晗他們三個人的眼光。
後來結果出來，陳曉晗和張雪彤都落選了。
一個不太冷的周末我們四個人在辛晨租的公寓里為曉晗補過生日。辛晨和莫雨欣負責做飯，我和陳曉晗玩著電子遊戲。
「唉，又輸了！你真討厭！」曉晗伸腳過來踹了我一下。
我放下手柄看著她認真的說，「對不起，這下輸得有點大，不但沒當選，以後連情書都沒了。」
「哈哈我無所謂，你先別想著向我道歉，」陳曉晗湊的近了些輕輕問我，「你怎麼向雨欣解釋」。
「我。。。。。解釋。。。。不需要吧。。。我。。。。」我有點語無倫次。我很想告訴曉晗，雨欣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而且我們互相也都沒有表白。可我忍住了，我最怕在混亂的時候說話，只好保持沉默。
一桌菜擺好，我正要開始享受很久都沒有的四人團聚。可是辛晨卻開了一瓶白酒，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又把酒瓶放在飯桌的中央。莫雨欣伸手拿過酒瓶給自己倒了一大杯。然後是陳曉晗，也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最後的我只好拿著酒瓶晃了晃說，那我就拿瓶吧，剩的差不多。
一共喝了倆瓶多白酒，醉的只有陳曉晗。我雖然腿神經不大聽命令了但神志卻異常清醒。陳曉晗吐完想去睡覺，莫雨欣扶起她往卧室走。陳曉晗竟然一邊走一邊開始脫外衣，莫雨欣一把抓住她的手說，「別鬧！他們都在呢！」，陳曉晗卻甩開她的手回答說，「沒。。事。。的，小時候一起洗過澡呢」。莫雨欣愣了一下，馬上把曉晗拉到卧室里然後狠狠的關上門。
辛晨癱在沙發上看著窗外。
「辛晨。。」我輕輕地叫了他一聲，
「在。」辛晨轉過頭看著我回答，
「你沒有向曉晗表白么？」我迎向他的目光認真地問道，
「我喜歡聽音樂，聽過很多以後發現小提琴能讓人想起心底的那點傷感，吉他能讓人愣在那裡，而鋼琴則能一點一點摧毀你。」
「什麼？」我不解地問
「有一天你也有我這個感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喜歡和愛的最大區別就是愛不那麼容易表達出來。」辛晨冷冷地回答。
「對不起，我。。。。。。。」我的道歉說一半就說不下去
「你沒做錯，是我做錯了。」辛晨笑了一下對我說，「或者我們都沒做錯什麼。」
辛晨抬頭望向天空說，「也許只有他做錯了。」然後辛晨不再說話在沙發里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