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 玉峰寺下

「恩，敏姐。你說的我都差不多理解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香港的事情我會考慮解決掉他們的。」陳言露出個苦笑說道。

沒想到香港那邊比自已想像中的要差，去那邊先不要想著板到方天雄。先搞好內部再說話吧。按周敏所說的，香港的公司亂得很。

周敏不知道陳言是怎麼想的。她還是好心地勸說著：「陳言你考慮清楚一下吧。我覺得有必要放棄香港的產業。畢竟你不是風天行！「

陳言明白周敏的意思，如果一個月前知道這個情況的話。或者還有轉彎的地方，現在知道倒要硬著頭皮上了。擊倒方天雄是讓相如父親接受自已能力的一個方法。

拍拍周敏的肩膀輕笑著：「敏姐，派你去香港辛苦你了。你現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再放自已幾天假。公司的事我安排別的人去做。「

周敏知道陳言現在不想提這個問題，她也很識趣地笑道：「好吧。我先走了。「

說完周敏又把文件抱回來，她覺得陳言不會用到它們的。她走回車上開著車就直接離開。

周敏才走不久，黃英就和相如挽著手走出來。而且黃英還高興地笑著。

走近的時候，陳言還聽到她說：「你看不法和尚說的東西就是準的。還有人不信呢。」

陳言明顯感覺到這句話是跟自已說的。但他偏當做沒聽到快速地拉開車門讓兩人上車。

不法禪房內。

方晴晴一副虔誠的樣子跪在不法面前。

不法依舊在慢慢地敲著木魚念著佛經。

外面雖然還有很多信徒在排著隊，香火很頂盛，但禪里卻安靜得很。

不法的輕聲念佛讓人心靈沉下來。

方晴晴忐忑不安的心情也慢慢地跟著佛語安靜下來。

其實方晴晴一直有心事放不下來，現在母親的病指日可待，方晴晴知道那全是陳言的功勞。雖然背後的好心人沒說明是誰，但方晴晴卻明白。可偏偏又是這個男人毀了自已的夢想。

不知道應該恨他好，還是感謝他呢？

不法一聲佛號后停了下來，他用溫和的聲音向方晴晴問道：「施主，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么？」

方晴晴卻一下子被不法的問題難到，她的心雖然泛起無數的問題，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來。

為什麼這個世界不能恨就是恨，愛就是愛呢。卻偏偏要糾纏在一起讓人矛盾。

「大師，請問什麼是愛呢？」方晴晴突然向不法問起來。

這個字像個結一樣，緊緊地鎖住她的心。想不明白，解不開。

「愛如佛法，能包容所有。它的源由不是風動，也不是影動，而是心動。」不法慢慢地說起來。（這裡面有個典故的，相信大家都看過吧。）

方晴晴怔了一怔，她又輕問起來：「那能包容仇恨么？」

「愛註定是包容的，你心生的愛意越多，恨意就會越少。當到真愛的時候，又怎麼還有仇恨呢？」

不法的話句句透著佛理，不得不讓人信服。

「那我應該找一個愛我的人過一輩子，還是找一個我愛的人過一輩子呢？」方晴晴矛盾地問起來。

雖然她不愛那個人，也談不上喜歡。但有很多東西已經是命中注定的了。

「這個問題不是一直在你心中有答案了嗎？」不法盯著方晴晴道：「陪你走過最困難時候的，是你最愛的人，還是最愛你的人呢？答案都在你心中，又何必問呢！」

說到這裡，方晴晴腦海里跳出一個身影來。自已每次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時候，幫自已的都是那個所謂的仇人。

難道不法大師真的說對了嗎？

「那為什麼，這世界，最愛的人卻不是最愛你的人呢？這樣活著大家不是很累以？」方晴晴又想起劉功來。

雖然她知道跟劉功是沒希望的了，但她只想尋找一個答案而已。一個讓自已心安的答案。

「因為他是你最愛的人，讓他活得幸福和快樂被你視作是一生中最大的幸福，所以，你還會為了他生活得更加幸福和快樂而不斷努力。幸福和快樂是沒有極限，所以你的努力也將沒有極限，絕不會停止。」

「只為別人而活著不是很累么？」方晴晴感覺一陣子不公平。她今天來就是將要決定一件大事的。

不法又向方晴晴反問起來：「你現在覺得累嗎？」

方晴晴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自從他出現以後，壓在心頭上的大事都差不多解決了。母親也很快可以康復出院了。相對以前的苦，現在應該覺得微不足道而已。

「可是我還是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方晴晴又訴說自已的苦處起來：「我以前有男朋友的，明明我們兩個都過得很好的。但為什麼他一出現，以前的堅不可破的山盟海誓卻變得一文不值呢。難道愛情不可以從一而終么？」

方晴晴的腦海拚命跳動著劉功和陳言兩個人。

現在好像劉功慢慢地消失了，而陳言卻變得更清晰起來。

「施主，可否閉上眼睛聽老衲說一個故事呢。」不法卻沉沉地閉上那本來眯著的眼睛。

方晴晴慢慢閉上雙眼，聞著那虛無飄渺的檀香，讓人腦海里的雜念沉澱下來。

「某一天，有一個女孩向佛求助道：『佛啊，為什麼我跟我男朋友很好，卻偏偏要分離呢。而且現在出現這個男人對我這麼好，我又應該怎麼接受呢。『「不法用低沉的聲音慢慢地說起故事來。

這不是我的故事么？方晴晴心神一扣，不自覺融了進去。她期待著不法的解說。

不法輕喃半句佛號又說起來：「佛卻說，上輩子你死的時候是死在海邊的，第一個人經過的時候，他見你可憐借了一件衣服給你蓋住身ti。但第二個人經過的時候，他卻把你埋了個安身之處。第一件借你衣服的人就是你前男朋友，這輩子你註定還他一件衣服的溫暖就夠了。第二埋你的人，卻是你要一輩子要報答的人。也正是你心裡的那個人。」不法停頓一下。

「這就是佛裡面所說的因果吧。」

聽完不法的故事以後，方晴晴卻一下子釋懷起來，扣在心上的結卻慢慢地解開來。腦海里僅僅還有一個人的形象而已。

她就是故事的女孩，而他就是上輩子幫她找一個安身之處的人。

「原來愛情是一種宿命。」方晴晴自言自語地說起來。

命中注定有的人是上輩子借你一件衣服的人，你這輩子還溫暖給他就夠了。卻又偏偏命中注定，有的人是上輩子給你一個安身之處的人，你將要用一生來償還。

宿命的，愛情。命中注定的，愛情。

「但這樣的付出是否值得呢？」方晴晴睜開眼睛來看著不法。

「你自已認為呢？」

方晴晴想了一下，沉默起來。

剪不斷，理還亂。

不法沉默了一下，又開口說道：「其實路是你自已可以選擇的，就像上輩子的兩個人。第一個選擇借一件衣服給你，第二個卻選擇幫你找個安身之處。你同樣可以的。」

「但是，路既然是自己選擇的，就不能怨天尤人，你只能無怨無悔。」不法加重語氣地說起來。

方晴晴想想，她用手安撫一下自已的肚子。她又問起來：「大師，那麼我肚子里的寶寶，應不應該讓他出生呢？」

mo著肚子，方晴晴的眼裡閃出幾分異樣的神色來。這也正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問題，居然第一次就有了。而且還是那個男人的。

「施主，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不法又念起那首詩來：「並不是心上沒塵埃，而是你的心寬一點，不用卻想塵埃的事，它就根本不在你眼裡。」

「路還是你選的。」

方晴晴抱著肚子，yao一下嘴唇。或者這正是她要的答案吧。一直藏在心底下的答案。

「謝謝你，大師。」方晴晴向不法拜了一下。

不法卻點點頭。

方晴晴如信徒般，慢慢地退出禪房去。

明天的路，怎麼樣走，她已經選定了。

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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