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皇太后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覺得,這烏龍可大了。
水蘇連忙站出來一頭冷汗:「徐嬤嬤,這位不是新來的丫鬟……是風姑娘……就是那位風員外家的千金,也是顧大人未過門的妻子。」
「是嗎?」
徐娘以手遮唇,似有些有小驚訝的退了一小步,細細打量著風暖兒的臉,然後點了點頭:「冒犯了。」
風暖兒莫名有點緊張,面上卻是不卑不亢的微微一笑,心裡卻感覺不太舒服。
「無礙。」
徐娘輕聲嗯了一下,沒做表示,帶著身後的一眾跟隨者往徒令琅的院子里走去。
風暖兒一身衣服沒有其他的裝飾,素凈的杏色襖子,隨便挽起的頭髮,一雙沒有綉面的靴子,跟旁邊的水蘇站在一起,比丫鬟還丫鬟。
「今兒徐嬤嬤回來了,小將軍怕是又要想著法子往府外竄了。」
水蘇笑著,跟風暖兒一起往回走。
顧傾溫早早就穿戴整齊坐在她的房間里,布上了晨食,坐在一邊,將葷食擺在她的凳子前,另配一碗紅豆粥。
風暖兒快步向屋裡走去。
「回來了。」顧傾溫沒抬頭,聽著腳步聲,便知道來人。
「嗯。」她坐了下來,面前擺著的是二人的吃食,便拿起筷子問道:「你還沒吃?特意過來與我同食?」
顧傾溫點點頭,夾起一塊白雞肉,移至她的唇邊。
「……」風暖兒張開嘴,將肉含入口中,然後慢慢的嚼了起來,有點納悶……他這是想幹什麼。
「去問了廚房,知道你總吃葷食。」說著,他的筷子移到了素食前,夾起一筷子的竹筍再次移到她的嘴邊:「所以我命人葷素均做了一桌,讓你多吃素的好些。」
「呃……」風暖兒有點哭笑不得的再次張嘴,來者不拒。
她愛吃肉,是因為廚娘的肉食做的卻是不錯,可這素的吃起來就沒什麼味道了,有些菜不用油,純用水煮,放了點鹽,都煮爛了,又怎麼吃?
吃了一筷子的竹筍,風暖兒默默吞了下去,這竹筍就是那煮軟了的,也多虧顧傾溫本事大,能將它給夾起來。
在顧傾溫再次夾起一筷子素的,風暖兒連忙苦著臉搖手。
「不了不了!這素食,我實在吃不下。」風暖兒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口,排解一下吃煮爛的菜之後嘴裡充斥著的軟爛感,不解的抱怨道:「大南國也是有可食用油的,為什麼你們做菜總是喜歡用水煮?不用油炒,煮爛了有什麼好吃的……」
「原來暖兒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可不挑食,就是因為這個我才不吃素的,要吃也自己動手啊,跟廚娘交代了一遍,可每次送來的素食根本沒變過,一直這樣。」
顧傾溫微微一笑,將素菜給放回盤子里,然後夾起另一缽里的豬肉塊,遞到她的嘴邊:「那吃肉吧,過幾日,我們便要離開徒府了。」
風暖兒嘴裡吃著煮的非常清淡無味的豬肉,夾起一塊喂到顧傾溫的嘴邊:「要離開了?咱們搬去哪?……嗯!對了,咱們另買一處宅子怎麼樣?」
「不勞暖兒費心,已經置辦好了。」說著,推開嘴邊的肉:「你吃吧。」
這下可驚著風暖兒了:「你哪來的銀子?」
顧傾溫頓了一下。
「攻打北國有功,皇上嘉獎了許多,在京城買了處宅子……還剩下不少,等過兩天搬過去住,就將剩下的交給你。」
風暖兒兩眼冒星星,伸出兩隻手:「為什麼不現在給我。」
顧傾溫豎起筷子,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風暖兒的頭,見她吃痛,卻十分開心的笑了起來:「相公我身來素苦,身上本就沒個幾兩銀子,有機會再坑皇上幾筆,拿來全部充做聘禮迎娶你。」
坑這個詞,還是從她那學來的,風暖兒吃著肉如同看大神一般的看著顧傾溫。
「從來沒見過哪個人,能將坑皇上,說的如此襟懷坦白。」
「暖兒過譽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顧傾溫的臉皮比自己的臉皮還要厚?
又過了幾日,某天清晨,水蘇帶著幾個小丫鬟,早早將風暖兒喚了起來,給她細細裝扮了一番,說是宮中有貴人要來。
「是誰?」
「皇上與瑩公主的生母,當今皇太后,在先皇在世時,與咱們府上的徐嬤嬤交情很深,所以皇太后每每知道徐嬤嬤從外回來,便趕著來將軍府,已經是常事了,此次卻是徐嬤嬤命咱們來帶你去見見皇太后。」
皇太後來了,為何要喚她前去?
作為徒府的客人,在外人眼裡又是顧傾溫未過門的娘子,身前身後均無一故人的,怎麼說也輪不到她去拜見……
風暖兒嘆了口氣,其實她是不想去見的,自古宮苑裡的那一層,是非就多,多少穿越大軍淪陷在那一層里,搞不好就是九死一生的命……
「姑娘,你看這樣成么?」水蘇拿著一個用玉珠串成的簪子,往風暖兒的頭上比較著,打斷了她的思緒。
那玉珠長長垂至肩頭,簪處是一朵玉芙蓉,斜斜別在發間,看起來清秀可人。
「就只用這一隻簪子就行了。」
一會要見的可是個貴人,若是裝扮的太高調,討人眼多不好,再說她這張臉本就夠討人眼了……只是不知徐娘喚她去作甚?難道是徒令琅的意思?
不過她沒必要這麼揣那麼多小心思,到時隨機應變吧。
風暖兒姍姍來遲,身後只跟了一個水蘇,到了偏堂,先躲在窗角處往裡瞄著。
坐在最顯眼位置的是個美婦人,跟著身旁的徐娘說起體己的話,很是愉快的表情。
她頭上別著鳳釵,耳掛金騾玉墜,雙手委於腹間,暗褐色的對襟小襖,下身鶴面襦裙,眉梢染喜,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不難看出年輕時是何等姿色。
這人便是皇太后了。
雖說她已年過三五,卻勝在保養得當,跟個剛過二五的年輕婦人,徐娘坐在一側,看著顯得老了許多……
「這傾溫都要娶妻了,令琅怎的沒了動靜?」
裡面談到他們二人,風暖兒打量了屋中一大圈,卻是沒有看到他們二人的人影,只有徐娘還有皇太后坐在其中閑聊。
「唉,前些年,奴婢往小少爺房裡塞過兩個通房的,其中一個雖是落了紅,卻是個福薄的,肚子沒有半點動靜,另一個塞過去,到現在小少爺也沒進過她的房……」
皇太后挑眉,沒有當時出聲,而是思慮了一番,緩緩出聲詢問道「莫不是你塞的那兩個通房模樣兒不細緻?令琅那孩子從小就挑人臉面挑的緊。」
徐娘點了點頭:「那兩個通房已經是撿著好的來了,這兩年尋了那麼多,就沒有入他眼的。」
風暖兒聽著牆角,不由驚嘆徒令琅原生這麼挑剔?再想起跟他有些苗頭的生蓮,突然一愣。
當時她幫著求了吳世錦解了生蓮的奴籍,想必生蓮已經出了戲院了吧?到最後怎麼樣風暖兒就不知道了。
前些天去那梨院,她倒是沒心沒肺的將生蓮的事給忘了個乾淨,就算是倪玉這個小傢伙也沒有提過生蓮半個字。
「外面是誰?」
不知道什麼時候,皇太后和徐娘瞧見了傻矗在窗口的風暖兒。停止了談話,風暖兒露的是個側面,徐娘一時也沒認出來便出口問了聲。
風暖兒回神,轉過頭,頭上的玉珠串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有些受驚回道:
「是我。」
徐娘皺眉細看那臉,再看向水蘇,這才想起此人是誰。
「原來是風姑娘。」
「風姑娘?」皇太妃聽到徐娘出口的稱謂,突然站起身:「莫不是風肅舉風員外家的千金?」
徐娘轉身扶著站起來的皇太后。
難道這皇太后認識這身體的家人?風暖兒若有若思的點了點頭,帶著水蘇繞過偏堂的窗戶口,進了正門,有點小緊張的行了宮禮。
「正是民女,民女給皇太后請安……」
「免禮。」皇太后看著風暖兒,突然臉頰一紅,哭了起來:「來,給哀家瞧瞧。」
這哭的太突然,風暖兒被她的態度驚的有些尷尬,慢慢走上前,站在了皇太后的眼前。
皇太后伸手摸著上她的臉,淚水不停掉落。
「可憐的孩子,遭了朝堂謀變的苦,我與你那爹爹相識已有二十餘年,在知道風家的慘事以後,還以為你已經不在了,哪曾想復瓊堰叛亂竟將你虜去北國……受了不少罪吧。」
可能是因為風暖兒與風家只有血緣之親,沒有親情之感,在聽到皇太后說與風肅舉相識二十餘年卻是一愣……
聽聞皇太后可是從小便寄養在宮中,風肅舉一個宮外商人,就算做了宮中的生意,接觸的也該是內務總管,怎會與皇太後有所交際……
徐娘看著風暖兒若有所思的模樣,神色一變,輕緩的拉過皇太后的手安撫道:「太后,您別太難過。」
皇太后也察覺自己的失態,轉過臉,掏出懷中的錦帕擦拭著臉。
「……」風暖兒本來還沒覺得有什麼,這徐娘刻意制止皇太后失態多言,其中沒點貓膩旁人都不信!
「……」
「……」
隨後,風暖兒坐在堂下。
她實在不知道跟這兩個自從見了自己,便心思重重的女人聊什麼,難不成聊徒令琅通房的事?……
好像不太可能,風暖兒一臉無奈,索性一直喝茶。
水蘇是個小丫鬟,沒見過什麼大的世面,怕自己做錯什麼,便低著頭一直給風暖兒添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