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自相殘殺
?防火門剛剛打開一絲縫隙，來自一樓賣場的微風將濃重的血腥氣湧入防火通道中，透過門縫項易和墨鏡大叔看到不遠處兩伙人類正在對峙。
三名男青年身中數刀倒在血泊中，還有一名穿著黑色絲襪和T恤的年輕女孩跪在一名青年旁哭泣，被壓抑的低微哭泣聲傳入項易的耳中，一旁的嬌月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女孩試圖捂住他們的傷口，但是刀口太深，血液不要錢一般流淌出來。
墨鏡大叔感覺到了嬌月的異樣回頭看了一眼，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嬌月冷靜。
「大家都是好不容易活下來的！憑什麼你們霸佔著超市，你還扎傷了我們三個人！你這是犯罪！」
對峙的隊伍中被阻擋在一樓賣場超市外的一伙人，一個中年大漢憤恨的吼著，完全不害怕引來怪物，有一種魚死網破的架勢。
「操！鄭剛你趕緊醒醒吧，還犯罪，這是什麼時候你知道不？審判日！你趴門口看看外邊是什麼情況，你能不能活著等到國家救你都兩說！」
雙方持械對峙，你一言我一語，唇槍舌戰，倒在血泊中的三名男性青年慢慢的咽下最後一口氣......
「剛哥，小劉他們死了......」
這名男性青年哆嗦了一下說道。
中年大漢握緊了手中的剔骨刀發出一聲怒吼：「老子要你們償命！大家不想餓死，渴死就砍死這些王八羔子！」
「啊！！」
「救命啊！」
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不是從兩伙械鬥的人群中傳出，而是從身後的樓梯中傳來，通過消防通道的迴廊這慘叫聲像是放大了無數倍衝進一樓賣場大廳無數人的耳膜中.....
這是老董隊伍中一名女子的尖叫！
而這聲尖叫也打斷了即將血拚的兩支隊伍。
「怎麼回事兒？」
項易看向樓梯，老董拽著老結巴，還有連滾帶爬的趙河從樓梯上直衝下來，甚至老結巴腳步不穩，直接從樓梯上滾落。
「快跑！」
項易跟眼鏡大叔直接打開防火門，嬌月和老董一把抓住地上的老結巴將他拖入門內，隨後將防火門直接鎖上......
「后...后...後面...還...有人呢」
「他們沒法活著過來了。」
老董看著老結巴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道，老結巴還想再說什麼，趙河看著老結巴搖了搖頭，喘了幾口粗氣，什麼話都沒有說。
原本大廈一樓的賣場上械鬥的兩伙人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插曲完全停手，驚異的看著項易幾人。
「噓......」
項易沖著所有人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死死盯著著身後的防火大門，大門另一端不在傳來慘叫，確是巨力推搡鐵門的晃動，好像隨時都會破門而入。
門框處的石灰簌簌掉落，砂石墜落在地發出沙沙的聲響，此刻一樓賣場鴉雀無聲，全都看著防火門不停地後退。
有些膽小怕死的趙河甚至將手伸進了外套內兜里，準備隨時掏出配槍。
防火門的晃動持續了幾十秒鐘，隨後完全安靜下來。
一滴冷汗從項易鬢角滑落。
「你們下樓的時候碰見了什麼？」
「三樓.....不止那個人形凶獸一種怪物，一個巨大的胖子，頭上戴著布口袋，還拖著一面巨錘一般的長斧......」
老董嘆出一口冷氣，似乎驚魂未定，打了一輩子仗的老董在今天幾乎見到了所有恐怖的生物，比戰場上的鋼鐵巨獸更加讓人恐懼。
由於械鬥的現場項易一群人的加入，雙方停止了繼續打鬥下去的意思，幾十雙眼睛就這麼看著老董和趙河敘述那個怪物的可怕。
壯碩肥胖的身軀擁有著超出常人極限的速度和力量，如果不是哪些嚇得軟手軟腳的人，第一反應是向樓上跑，而不是未知的一樓，引走了「行刑者」的注意力，恐怕老董和趙河也無法活著跑到一樓。
霸佔賣場超市的一伙人直接送來了幾個香腸，麵包還有礦泉水，看似瘦弱的黃板牙咧嘴笑的比菊花綻放還要燦爛。
「大夥都餓了吧？我叫周曉通，我的兄弟們都叫我黃大牙，來來來，吃一點，吃一點。」
黃大牙看了看項易身上的囚服露出一種餓狼看上美女的微笑，差點讓項易誤以為這傢伙性取向有問題，率先出手打爆他的臉。
「兄弟，道上的？果然好手段！我黃大牙也是號子里的，既然如此咱們就是自己人，別讓外人看咱笑話，我給大家送點酒水過來！」
黃大牙一改之前跟剛子的態度，主動送來食物，再加上那幾句話，項易只要是不傻就會明白黃板牙的意思，趙河跟罪犯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一眼就能看出來對方的用意，老董和墨鏡大叔更是老江湖，完全看的明明白白。
「喂！為什麼給他們不給我們！」
被稱為剛哥鄭剛的那伙人中一名手持棒球棍的青年直接叫喊，卻被鄭剛朝後腦勺狠拍了一下，壓低聲音訓斥道。
「別瞎特么叫喚！剛才沒聽見有恐怖的怪物嘛！」
「那小劉他們......」
男青年說著看向了地上的三名屍體。
「叫老王找人抬門口丟出去吧，別放在這屍變了，這世道沒他媽什麼不可能的了。」
在屍體前還試圖捂住男子傷口的女孩獃獃的哭泣，血跡侵透了她的花格T恤，回頭看著所有，眼神中滿是怨毒的目光，喃喃的低聲細語著。
「你們都是兇手......你們都會不得好死......」
黃大牙發出一陣笑聲說道：「鄭剛，以前咱倆也在一個號子里蹲過，這樣吧，你把這個小妞給我，你的人我管飽！」
黃大牙說著就像那名女孩走過去，卻被鄭剛魁梧的身材擋住，手中的剔骨刀在日光燈下有著明晃晃的光芒。
「你別把老子跟你混為一談，你這個毒販！」
「得得得...你特么高尚...咱逮攜手生存，不願意換就不願意換，王二麻子，給他們點麵包和水。」
黃大牙說著就轉身走進賣場超市中，他手下的人還在門口繼續盯著鄭剛一伙人。
三方人未經分明，隔得不遠不近，老董的隊伍人數最少，只有六個人，項易就這麼看著三股人馬勾心鬥角，彷彿回到了蹲號子的時候。
嬌月看著遠處鄭剛隊伍中已經精神恍惚的女孩子，眉宇間有一種說不出的關切，連帶著她看向黃大牙隊伍方向的目光都充滿了厭惡。
「世界變了，你逮學會生存，這種事情以後會成為家常便飯。」
墨鏡大叔在一邊的椅子上咬著一口麵包說道。
「大叔我們，我們......不應該做點什麼嗎？你以前不還是特警隊長嘛......」
只是嬌月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小到不可聞，甚至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恐懼。
「我離職很久了，在審判日之前就不是了。」
嬌月的表情都被項易看在眼裡，他早就知道審判日的到來，在監獄里早就磨練出了強大的心理，在人性暴露出陰暗面的時候，可以坦然接受，但是隊伍中涉世未深的嬌月顯然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
項易想了想，或許憑藉自己的身體素質可以完全在兩秒內捏碎黃大牙的脖子，但是自己能得到什麼呢？況且項易越來越覺得身邊的墨鏡大叔身份詭異，不然一直跟著他的嬌月不會偶然流露出那一絲眼底的恐懼。
「你早晚會跟我一樣的走出這一步的，別掙扎了......這個世道如今是瘋子和變態的天下，剛才就是赤裸裸的一課。」
墨鏡大叔說著輕輕的撫了撫嬌月的後腦，這一次微笑顯得很和善，沒有那種咬人的感覺。
「你當初是被辭退的吧？成天教唆人這些？」
趙河雖然膽小偶爾接一點見不得光的外快，但是不得不說平時他三觀很正，終於忍受不了墨鏡大叔的言論義正言辭的質問他，甚至還有他本身特有的執法者的氣勢。
「趙警官，你覺得在審判日的時候是應該教導倖存者們學雷鋒嗎？如果那樣才是殘害生命，物競天擇，人類脫離這個圈子太久了......」
面對趙河的質問，墨鏡大叔這一番低聲的竊語頓時讓嬌月和老董的眼神看向了趙河，而項易也猛然一驚看向了墨鏡大叔。
「抱歉......你的證件掉在樓上了。」
說著墨鏡大叔講趙河的證件仍在他腳邊，起身輕輕拍了拍嬌月的頭頂，微微抖了一下軍大衣，走到一旁靜靜的點燃了一支煙。
如果說趙河是警察那麼就清楚了為何這個一身囚服的項易會出現在雄業大廈內，只是之前未表明身份，如今被墨鏡一言捅破顯得非常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