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覆水難收3

第103章 覆水難收3

我愣著神問:「你把他弄來幹什麼?」

「送你的禮物。」霍佑伸微微偏過頭,看了眼地上痛苦哀嚎的周明,然後直接走過來,也不管我願不願意,直接就把刀子強行塞在了我手中。

我低頭看眼明晃晃的軍刺,雖然只有七厘米左右,但鋒利的刃口薄的像紙片,能看得出來是把上好的軍刺。

抬起眼,我哼唧一聲:「還禮物?這禮物我是能吃還是能用?還有,你對他幹什麼了,怎麼嚇成了這副樣子。」語落,我手一指,指向周明。

在幾聲求死的訊號發出之後,被捆得像只豬的周明努力縮起了膝蓋,把自己捲成了一隻大蝦,肩膀嚴重地抖動著,像是崩潰到了極點。

雖然他身上傷口很多,可我隱隱覺得,會讓周明如此崩潰的原因絕對不是這些傷,這裡頭八成另有隱情。

霍佑伸在我的印象中是個極其愛穿正裝的男人,哪怕是在炎熱的夏季,他要麼穿襯衫西褲,要麼就是薄款西裝。手腕上帶著價值不菲的手錶,連金屬袖口都時不時更換款式,假設把他拍進照片里,只憑靜態的樣貌和氣質絕對會是大多數女生所崇拜的類型。

他勾起嘴角,淡淡一笑:「我沒做什麼。只是花了點心思去問候了下他老家的父母。」

寥寥數語,我的汗毛就唰得立了起來。

回想以前,周明和我初初在一起時,其實相當的努力和上進。所以才在三年時間裡在職場上打拚出一席之地。

可因為路悠看上了他,所以讓我這個周明想要結婚的對象給他帶了頂大綠帽,於是失望受挫的他在麵包和愛情里選擇了麵包。可選擇麵包的人生往往也是有代價的,他並不喜歡路悠,家庭背景懸殊的原因肯定讓他在路家過得也不是那麼有尊嚴。為了守住麵包只能和路家同一陣線。又因為對我的一絲絲不甘而幾次三番地一邊用言語羞辱我,一邊又迫切想要得到我。所以周明的心理轉變是有跡可循的。

然而現在,一個和我幾乎沒有交情,只見過幾次面的男人突然間把周明綁到了我面前,又把可以傷人的利刃送到我手裡,甚至去騷擾周明的家人。

為了什麼?

只是為了讓我出氣嗎?

說真的,連面對趙飛時我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恐懼。

霍佑伸卻還是掛著笑弧,聲音溫潤地說:「動手,一會芳芳回來看見了不好,會嚇著她。」

我強裝鎮定,冷笑了幾聲,把軍刺握在手裡揚了揚:「呵!我為什麼要拿刀捅他?我有病嗎?再說那天的事,你不已經教訓過他了?這麼興師動眾的有必要?」

霍佑伸說:「對象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個狠心的女人,到底能不能在接下來危險的局面里活下去。」

平和的調子竟跟榔頭似的敲打在心。

原來他只是挑了個最他認為最沒用的男人給我練手。

我嘴上也不留情了,諷著道:「我狠不狠好像不需要和你證明,你既然這麼希望今天見點血……」我朝他勾勾手指說:「要不你讓我捅一刀玩玩。但前提是我不需要負什麼責。要是你答應,這七厘米的軍刺我全攮你肚裡!」

霍佑伸聽笑了,嘴角的弧度更是溫和,他朝前走了一步,立在我面前也諷著說:「明明是只兔子,裝什麼狼?」

我呵呵一聲,反他的話說:「那你呢?明明是只狼,裝什麼兔子?」

「兔子?」霍佑伸嘴角的笑容絲絲縷縷地落下。

突然間,一條手臂向我伸來,直接從我手裡奪回了那把軍刺,腰一彎,把方才從周明嘴裡拿下的布團塞回他嘴裡,然後一手揪住周明的頭髮,一手刷刷刷幾下快速攮在周明腹部。

我在一旁看呆了。

汗液瞬間從每一個毛孔里快速冒出來。

我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視線中霍佑伸的動作冷硬且果斷,但周明的眼睛瞪得巨大,彷彿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直接掉出來。

我的腿兒有些發軟,整張臉都木了。

和以往的血腥場面不同,這次給我的震撼實在太大。

霍佑伸雖然只給了我一個背影,但他出手如此快速,比阿臨那時候捅周明的速度更快,力度更大,就像把人當成了一團豬肉在戳,這種殘忍行徑和冷漠和以往兩幫人打打架罵罵嘴完全不同。

我居然連一句勸阻的話都沒有說。

不是因為我痛恨周明到了想看他死的地步,而是我當時真的傻了,大腦是空白的。

周明沒有動靜了,我甚至覺得他差不多被攮死了。

地上一大灘血,霍佑伸的手上也全是血。

他背著身問了我一句:「我是兔子,還是狼?」

我哪裡還說得出來話,更收起了鋒芒,不想成為下一個被攮的對象。

霍佑伸這時候轉過身來,問了我一個這樣的問題:「你接近商先生,幾次三番想和他合作,你覺得會是趙飛的意思嗎?」

他這麼一問,我竟被問懵了。

是他帶我去見了趙飛,那天見面時霍佑伸就坐在趙飛身邊,而且他自己也提起過霍家和逃到越南的趙啟久也有很深厚的交情。在利益互惠的社會裡,他和趙飛在一塊合情也合理。

可霍佑伸的眼睛此時和深壇一樣不見底,他的冷靜,他的偽裝,他的殺伐果斷都非一般人能做到。

但眼下我沒太深入的思考能力,一雙眼睛注視著周明,難道說一個年紀輕輕的男人就要命喪這裡了嗎?

為什麼偏是我,偏是我這個曾經站在周明身邊過的女人,去目睹了這場殘酷的殺戮。

霍佑伸見我傻愣愣的,直接把周明拖回了柜子里,關上門后,取了幾塊毛巾附身擦拭著地上的血跡,然後再冷靜去擦自己的手指,最後,他脫下了外頭那件深藍色的西裝,用手卷了幾下后丟進了浴室里。

他忙完這些時,總共時間是二十分鐘。

而我的雙腳就跟被釘在了地上,依舊站在原來的地方沒有動,身上仍是麻的。

霍佑伸笑了,走過我身邊時說了句:「過來聊聊。」

幾秒后,水聲兒從我耳邊滑過。

茶水的清香隨即撲了一陣在我鼻子里。

我回頭,霍佑伸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回了原位,他舉著茶壺,給我倒了一小盅,給他自己也倒了一小盅說:「來坐。」

話落,溫和的臉色又在他臉上揚起。

我指了指柜子:「他死了?」

霍佑伸抬了下眼皮,抬手假意看了下手錶說:「他有沒有被救活的機會,關鍵看你想浪費多少時間。」

一口憋在心口的氣悶化為氣流悄嘆出喉嚨。

我實在是厭倦了一個個人老把責任故意往我身上揪的感覺。

假設我沒有認識商臨,我現在的生活還會不會這麼苟延殘喘?

可惜沒有如果,可惜我愛他很深。

我隱握著拳頭,大步走到了他面前坐下。

霍佑伸把倒好的一小盅茶遞給我說:「茶涼了,但以你現在的狀態,喝冷得更爽快。這茶葉里放了一點點龍芽草的粉,敗火涼血。好東西。」

從出聲到落尾,他還是那般沉靜,就好像剛剛自己那麼狠辣地攮過人。

我剔他一眼后,一口悶了。

啪的一下,小盅直接被我磕在桌上,動靜很大。

「說吧。剛問我那個問題,有沒有特殊的含義?」我近乎妥協了。

雖然我心裡清楚,知道的太多很危險,但以他這種性格既然他想告訴我,就算今天我不聽,日後也一定會找更好的機會。結果怕是一樣的。

霍佑伸自己也喝了小盅茶,他抬手解了袖口和頂端的一粒扣子,然後把袖子捲起說:「我和趙飛不是一路人,我們接觸頻繁有我自己的原因。你也許不會信,但我確實是好人。」

我聽完霍佑伸的話就像被一道雷給劈到。

他先是在我面前攮了周明,下手那麼果斷,這會兒又告訴我他是個好人。

這種感覺真心糟糕。

他見我不說話,還一臉吃了屎的表情也並不多意外。喉嚨里竄出一連串的好聽的笑聲后,他又說:「剛你不動手,證明你是個善良的姑娘。可有時候殘暴是為了讓更多善良的人好好活下去。」

茶水聲又響。

他給我倒上第二杯茶,遞給我后眯了下眼睛對我笑:「你的小心思我差不多能猜個八九分。那天你說的話趙飛半信半疑,而我完全不信。」

我後背冷了。

那天我看見霍佑伸的眼神時其實已經有點感覺,但今天他說完這句話后,我心中那一點點的僥倖心理都被磨滅了。

這時候,霍佑伸輕輕拍打我的肩說:「別怕。我不會和趙飛多說什麼,放心大膽的去干你想乾的事。」

我不敢輕易開口承認或者否定,以一種審視地目光瞧著他,心裡也在估算著,談話已經超過五分鐘。柜子里沒動靜,再你一句我一句下去,周明肯定得救不回來了。

我臉上有汗水滑過,霍佑伸大概是見著了,抽了幾張紙巾替我拭去了額頭上的汗水。

我立刻偏頭。

這時候沈芳進門,問了一句:「你們……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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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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