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初次見面

82初次見面

「我找秦陵航秦老先生！」很禮貌的說道：「叔叔，麻煩你幫我開開門！」

天哪！

還是第一次有人叫老爺的名字呢，這孩子真的是太大膽了，還說來找老爺，他一個孩子找老爺做什麼啊？

「小朋友，你快走吧，我們家老爺最近很生氣，脾氣不好，不是你能見的！」門衛好心的說道。

「我要見他，開門，要不你讓他出來見我也好！我是來談判的！」盛盛一臉嚴肅的說道，神情也跟著沉了下去，小小的臉上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以及與生俱來的氣勢，那氣勢竟叫門衛呆了下。

「老爺不會見你的！」門衛半天後反應過來好心勸道。「你誰家的孩子啊，竟然找來這裡？快回家吧！」

「你去告訴他，我要見他，他不敢見我嗎？」盛盛立在鐵門的正中央。「你去跟他說就說我不喜歡他這種性格，真是太霸道了！」

「小朋友，和你說了，老爺不會見你一個小孩子的，山上有老虎啊，快回家吧！」

「叔叔騙人，山上要是有老虎就好了，可以建造動物園了，哪裡還能讓你們住？」盛盛哼了一聲，「快點去跟秦老先生說！我最討厭霸道的人哦！」

門衛錯愕，這麼說老爺的人這個小孩子還是第一個呢！可是老爺怎麼可能跟一個小孩子談判啊？「小朋友，你快走吧，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了！」

「叔叔，你真不禮貌，你沒去問又怎麼知道他不肯見我？你告訴他，讓他把語田還給我媽咪，不然我對他不客氣哦！」

說的那麼嚴肅認真，像是威脅，雖然是個小孩子，可是這氣勢，這氣勢跟少爺又得一拼了！

「可是，我不敢去！」門衛說的是實話，最近老爺很兇，把小少爺都給關起來了，他怎麼趕去摸老虎屁股呢？

正說著，突然聽到一聲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李福，怎麼了？一大早吵吵鬧鬧的成什麼體統？」

「啊！老爺！」門衛李福一看到秦陵航站在院子里一臉的威嚴，有些緊張。「是個孩子，他想見你！」

秦陵航愣了下，視線朝向鐵門外看去，果然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

「秦老先生你好，我叫蕭承，我要見你！」盛盛在門口不卑不亢的說了一聲，聲音洪亮，吐字清晰，氣場很足，把秦陵航的視線給吸引了過去。

秦陵航看了眼鐵環門外的小身影，這麼點孩子，和語田差不多吧，卻有著自己孫子沒有的霸氣。他的嘴角不由得勾勒起一抹玩味，「開門，讓他進來！」

一個奶娃娃，一大早的跑來找自己，還真是好笑。

盛盛終於被放了進來，他走到秦陵航的面前，站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微微一笑，看著嚴肅的秦陵航，又一次自我介紹。「剛才我已經介紹過我的名字了，現在我想再解釋一下，我叫蕭承，我媽咪是蕭荷荷，也是您的孫子秦語田的親生媽咪！」

聽到這裡，秦陵航的眼神一轉，犀利的目光鎖住盛盛的臉，突然那眸光有些悠遠起來，這雙清澈的大眼，竟這麼的……熟悉……

「你的爸爸是誰？」秦陵航看著他的年齡突然腦海里閃過一抹可能，難道蕭荷荷同時生了二個孩子嗎？看這年齡和語田應該差不多。

盛盛看著他，不說話了，沉默了幾秒，他道：「您打算讓我在院子里跟你討論這麼私密的事情嗎？這好像也不是待客之道吧？」

秦陵航一愣，好一個咄咄逼人的孩子！他竟難得沒有怒氣，只是轉身往大廳走了去。「來吧！」

盛盛在後面跟著，步履沉穩。

來到大廳里，秦陵航一揮手，下人們都退了下去，不解的看到一個陌生的孩子，可又覺得有些熟悉。

尤其是張媽，看到盛盛時，視線有些恍惚，她怎麼覺得那雙眼睛像極了小姐跟少爺……

可是秦陵航讓下去，她也沒說什麼，走了出去。

大廳里只剩下秦陵航和盛盛兩人，他坐在沙發上，看著小小的孩子，道：「你也是蕭荷荷的孩子？」

「我不是親生的！」盛盛說完這句話，聲音黯淡了下去，他畢竟是個孩子，這種問題說多了，還是很難過和失落的。

秦陵航微微一愣。「不是親生？」

「嗯！」盛盛點頭。「秦老先生，我們談的是語田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哦，你可不可以把語田還給我媽咪？我媽咪都快急瘋了！」

「語田是我的孫子！他有我這個爺爺就夠了，不需要有媽咪！」秦陵航威嚴的說道，還給蕭荷荷？那種為了錢可以做代理孕婦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做他孫子的媽咪？

「我知道語田是你孫子啊！」盛盛挑眉。

這孩子挑眉的樣子真是可愛！不知道為什麼，秦陵航竟覺得有些熟悉。「所以呢？」

「語田是你的孫子和是我媽咪的兒子根本是一回事嘛！」盛盛不懂，為什麼有媽咪不能有爺爺，有爺爺不能有媽咪呢？

「你媽咪讓你來的？」秦陵航嘴角噙著一抹弧度，竟是不經意間的流露。

「我自己來的！」盛盛說著，低下頭去。媽咪要是知道他來這裡不知道會不會生氣，可是他真的好擔心媽咪，想要讓媽咪開心，不想讓媽咪不喜歡自己，所以他要幫媽咪找回語田。

有些訝異，秦陵航真的很奇怪這孩子這麼小就敢跑來這裡，這裡到山下的車子起碼也得十五分鐘。「你怎麼來的？」

「打車！」他抬起頭。「很簡單的！說了地址，叔叔就載我來了！」

「計程車？」

「對啊！」

「那你下山怎麼辦？」秦陵航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問，這根本是廢話，他向來不和人閑談的，尤其是孩子。

「你派車送我啊！我已經讓計程車的叔叔走了，人家養家糊口不容易要賺錢的，我當然不能耽誤他賺錢了！」盛盛說的理所當然。

「你憑什麼斷定我一定要送你呢？」秦陵航對這個孩子越來越感興趣。

「因為我要跟語田一起回去看我媽咪呀！難道你放心我們兩個小孩子一起坐車啊？你不怕我丟了難道還不怕你孫子丟了？」

所以沒道理秦老爺子不派車的！盛盛很自信的認為他一定可以說服秦老爺。

呃！

說的很有很有道理啊！這小子腦袋瓜怎麼長得？為什麼他的孫子就沒這麼好的智商呢？居然敢跟大人談判，似乎還安排的很有道理。「語田是不會跟你下山的，他已經出國了，我可以讓司機送你回去，但是回去告訴你媽咪，要是想讓語田過得好，就不要再來找他了，語田沒有她這個媽咪會很幸福的，有她這種媽咪將是語田一生的恥辱！」

「為什麼？」盛盛皺眉。「你為什麼對我媽咪這麼有意見？」

「你真是霸道不講道理，語田有爸爸媽媽不好嗎？你知道有爸爸媽媽卻被拋棄有多難過嗎？我媽咪那麼善良，她養大我，給我愛，她自己的孩子卻找不到，你知道她心裡有多難過嗎？我媽咪會哭，總是會掉眼淚，你不懂啊，秦老先生，你不知道語田有媽咪多快樂！你怎麼能把他藏起來呢？我討厭你！討厭你這種霸道不講道理的人！」盛盛瞪著他，咬著唇，眼中滿是倔強的敵意。

秦陵航身子一怔，面容在瞬間沉寂冷沉下來，看到盛盛的眼中此刻對他充滿了敵意，竟那麼倔強的瞅著他，有那麼一瞬間，他望著這雙眼睛想起了另外的兩個人，視線模糊起來，記憶的閘門打開----

二十五年前。

同樣在這個地方，同樣的場景，五歲的秦仲寒在他一陣冷漠的吼聲中之後，也是充滿了敵意的看著他，眼神倔強，咬著嘴唇。「你討厭我！」

「看見你就討厭！」他記得他那時那麼清晰的說道。

「為什麼你對我這麼有意見？」五歲的秦仲寒倔強的問著他，眼神里充滿了敵意。

「因為你害死了你媽媽，若是沒有你，你媽媽不會死，你記住你媽媽是為了生你而死的……」

負手而立，秦仲寒當時有眼前這個孩子現在的這麼大吧？

他記得當時說完那些話，他的心底跟著後悔起來，看著湛藍的天空，峻冷的臉上寂寞而哀傷，他最深愛的妻子，因為生孩子難產而死，秦仲寒自小沒有母親，那麼他的孫子沒有母親又何方？秦家又不是養不起他？

但是，那個時候因為他的一句話，五歲的秦仲寒從此再也快樂不起來。或者說，他從來沒有快樂過！

記得當時張媽哭著求他：「老爺，少爺沒有錯啊，他還是個孩子，要怪只怪小姐命不好，五福消受幸福的生活吧！我知道你怪少爺害死了小姐，可是這是你們的孩子啊，你們就是這個命啊！」

「沒有他，薇兒就不會離開。」秦陵航黑如深潭的眼眸劇烈的痛著，隱隱的，有著化不開的濃郁和思念，他最深愛的女人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這種天人永隔的日子他過了五年了，五年是多麼的漫長，多麼的難熬，多麼的悲慟！

秦仲寒只是瞪著他，不說話。

靜靜的站在那裡，那酷似他的小臉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烏黑的瞳孔里似乎落滿了莫名的情緒，整個人看起來同自己幾乎如出一轍。

「少爺，你爸爸只是太思念你媽媽了，你不要怪他，與你都沒有關係！」張媽抹著眼淚安慰他。

老爺的話，讓五歲的孩子能承受多少呢？張媽試著安慰秦仲寒，可是小小的他搖頭。

「張媽，我知道了，我知道媽媽是因為生我沒有的，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五歲，原本該屬於孩子的稚氣嗓音此刻卻帶著一絲的早熟和呆板，秦仲寒轉過身向著院子外走了去，陽光明亮下，卻似乎也溫暖不了他周身的落寞和沉重。

「你在想什麼？」盛盛得不到他的回答終於忍不住問道。

一句話，打斷了秦陵航的思緒，他一定神，再看看那雙眼睛，心裡莫名的抽痛起來，薇兒，這個孩子的眼睛怎麼會如此的像你？

想到已故的妻子，秦陵航只感覺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疼痛起來。

「秦老先生，你想什麼呢？」盛盛不解的看著他，他怎麼了？

回神，再度看著這個孩子，秦陵航搖頭，「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盛盛記得在門口就告訴他了呀。

「可我年齡大了，記不住了！」

「你才不老！」盛盛扁扁嘴。「我們學校看門的老爺爺比你老多了！」

「呃！」莫名，因為孩子的一句話，秦陵航再度的勾起唇角，竟覺得有些親切。

這時，樓上突然傳來孩子的哭聲，是語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