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心亂

?龐赫從議事廳里出來，算是噓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就像校場上的箭靶，只能期盼不被亂箭狂射。

走著，走著，又遇見了玉茗。玉茗見龐赫，招呼道：「龐公子！」

龐赫抬起頭，看了看玉茗：「是玉茗啊！」

「怎麼了，龐公子有心事？」玉茗慰問道。

龐赫回道：「沒，只是…」

玉茗很肯定的說道：「我和龐公子相識不久，但我跟太尉大人已經十幾年了，大人的行事，我是知道的，所以龐公子不要掩飾。剛剛龐公子說既然要交朋友，現在怎麼又隱瞞起來？玉茗當龐公子是朋友，也不會做對不起龐公子的事情。」

龐赫嘆了一口氣：「看來是瞞不過玉茗姑娘，那玉茗姑娘知道太尉大人的行事，我現在應該怎麼做呢？」

玉茗笑了笑：「龐公子，現在跟我打啞謎。我雖然跟隨大人十多年，也知道大人的行事，但我並不是大人心裡的蛔蟲，龐公子既然不相告，我又怎麼能妄自猜測。」

龐赫也笑了笑：「真是說不過玉茗姑娘，其實這件事，我確實沒辦法。你知道我剛剛進入禁軍，就被大人任命『禁軍巡查使』，成了很大一部分人針對的對象，我本來就人生地不熟，又處處受限制，雖然有師傅和師兄他們，但總不能仗著他們的幫助，這樣，更讓禁軍里的其他人瞧不起。現在又在軍營里出現刺客，剛剛太尉大人要我查辦，我對此是無能為力，所以拒絕，但擔心大人不高興，這次悶悶不樂。」

玉茗很仔細的聽著，等龐赫說完，說道：「這也確實讓龐公子為難了，大人一貫的行事作風，我也清楚。大人喜歡掌控一切，我聽說公子擅自主張去選擇助手，再報告大人，這已經范了大忌。以後公子切記不要這麼魯莽，你和我都一樣，活在大人的眼皮底下，是大人手中的一顆棋子，一旦不聽話或者失去作用，那也就失去了棋子的意義，成為棄子。所以，現在龐公子要做的是不要去違背大人的意願，做大人有用的棋子，才能保全自己。」

龐赫聽了，說道：「這樣過的很累吧！」

玉茗很平靜的說道：「累，是累，但誰叫我們貪生呢？」

聽到這句話，龐赫覺得有點傷感，玉茗的身世比自己可憐太多，從小寄人籬下，不像自己，雖然一樣是被安排的，但自己是歷練，而玉茗，只是一個工具而已。

玉茗見龐赫沒有說話，問道：「龐公子，怎麼了？是不是玉茗說的又有些傷感？」

龐赫露出黯然的神情：「或許，玉茗姑娘說的對，多怪我們太貪生吧！」

玉茗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讓龐公子傷神了！」

龐赫搖了搖頭，說道：「哪裡，是我自己顧慮太多。有時候想想以前小時候，其實感覺挺幸福的，沒有太多的顧慮。」

玉茗問龐赫：「龐公子以前怎麼樣的？」

龐赫想了想道：「小時候，很簡單，上過私塾，也四處遊盪，還在軍營里生活過，想想確實是挺豐富的，那時候能吃上飯就知足了，慢慢的長大了，想要的也越來越多！」

「是啊！」玉茗感慨道。

「那玉茗姑娘你呢？」龐赫問。

玉茗深呼吸了一下，說道：「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跟隨大人，那時候大人還不是太尉。小時候，大人叫我做什麼，我都怯怯諾諾的聽從，從來不會多去想什麼。和龐公子一樣，只要能吃上飯，就很開心了。後來，大人讓我學習彈琴，我也很用心的去學習，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努力，我可能就活不下去。等到長大了，有時候，想自己去做一些想做的事情，剛剛開始偷偷摸摸的，但還是被大人發現，之後嚴厲訓斥。就這樣，我知道，就算是我偷偷摸摸的違背，還是被大人一清二楚的知道，所以，我也沒敢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真的很羨慕外面的人，可當一看到有人流落街頭，自己，至少比他們要好很多，想開了，其實也沒什麼！」

「是啊！」龐赫說道：「得不到的，總會想要去追求，但有時候想想，其實自己身上也有別人所羨慕的。」

玉茗點點頭：「我知道，龐公子聰明，也不甘心被大人擺布，可現在至少得做大人一個有用的棋子，而不是棄子。我相信，龐公子以後，一點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謝謝玉茗姑娘！」龐赫說道：「我知道我確實唐突了。」

「龐公子當我是朋友，玉茗也自然當龐公子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龐公子，就不要言謝！」玉茗說道。

「那也不用一句龐公子，一句又是龐公子，我不是說過了么，叫我龐赫就行了，叫龐公子，顯得太生疏了，叫龐大哥也行！」龐赫說道。

玉茗說道：「好，龐公子……龐大哥！」

龐赫微笑著說道：「能交上玉茗姑娘，我真的很開心。以後歡迎玉茗隨時過來。」

「這個……」玉茗搖了搖頭說道：「我只能聽從大人安排，不能擅自活動，請見諒！」

「也是！」龐赫點頭說道：「以後我會儘力讓你離開太尉府！」

玉茗感謝道：「那玉茗先謝過龐大哥！」

「等我做到再謝我也不遲，我怕我做不到，到時候···」龐赫說道。

玉茗打斷道：「不，不，龐大哥有此心意，玉茗感激萬分，至於到時候成，還是沒成，就全看天意。至少我現在在太尉府，除了一些自由，我過的挺好，不用擔心飛出去，找不到食物！」

「看你，很想的開，到是我多愁善感了！」龐赫苦笑道。

玉茗連忙說道：「不，不····」

龐赫笑了笑：「好了，我開玩笑的，其實能在禁軍，已經很不錯了，至少安頓下來了，不是么？你都能這麼想的開，那我這個做大哥的，自然不能想不開。能和你聊天，發現時間過的很快，也過的很開心！」

玉茗點頭道：「玉茗也是，不知不覺，已經快黃昏了，玉茗大人那邊看看！」

「那你先去吧，我們下次再聊！」龐赫說道。

「嗯！」玉茗說道：「那我先走了！」

龐赫看著玉茗說道：「後會有期！」

看著玉茗，離開，龐赫的心裡，又是一團亂麻。對於自己的處境，竟然還不如一個小姑娘看的開，自己又要如何去面對這個局面，處處受人牽制，又不能反抗，難道真的要上梁山才算是解脫。秋風帶來的涼爽和悲涼，讓龐赫無限感慨，迎著秋風，龐赫感受著，感受著凄涼。秋已經身在其中，冬也快了，到時候又是怎樣的景象，自己是否也是如此站著，任憑寒風凜冽。

為何，自己不能像玉茗一樣看開，雖然自己嘴上說的那麼坦然，但心中仍然是忐忑，真的是自己顧慮太多，想的太多。又或者秋思，擾亂了自己的心緒，可自己對於回去，還是一籌莫展，安下心來，在這裡好好過，自己真的做不到，至少目前，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