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迷局

?不久，蘇縈迴來了，左手撐著傘，右手提著籃子，搖擺著回來了，龐赫忙去幫蘇縈：「師傅先坐，我們去廚房了。」

周侗點了點頭，笑眯眯的看著，獨自坐著，喝起茶來。

又過了不久，史文恭也回來了，不過還領著兩個人，看上去應該是「大鼎」的兩個酒仆。周侗微微向外張望，果真是兩個酒仆，兩人推著小車子，車上裝滿了酒，這個史文恭啊，二話不說，就把一車的酒搬到了這裡。等等，不對，後面還有一車。兩個人在史文恭的指示下放在了走道上，畢竟是下雨天，能夠在下雨天讓酒家送酒到這裡，不等不說老顧客史文恭有十足的大面子。

慢慢的酒已經全部搬到了走道了，這時候史文恭洪亮的聲音想起來了：「跟你們說一下，以後有空就送點酒到這裡，記在我的賬上，知道么？」

酒仆躬身點頭說明白了，史文恭示意他們回去，兩人這才推著車回去了。

周侗沒有現身，只是坐著，看著，喝著茶，看上去很悠閑，知道史文恭回到廂房，坐到自己身邊：「師傅，今天，我們喝個夠！」

周侗不急不慢的說道：「文恭啊，你現在覺得這雨大概什麼時候能停啊？」

一頭霧水的史文恭是二丈和尚摸不著腦：「這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什麼龍王，什麼雨師的。」

周侗看著下雨天空：「看來你是不知道雨什麼時候停了？」

史文恭笑道：「這當然，我哪能啊！」又特意看了看廂房四周：「師傅，師弟哪去了？」

周侗依舊是看著外面：「這雨看來是要到晚上才能停了，人總是想要有雨水的時候期盼下雨，等到雨水帶來不便的時候又會有所埋怨。而且不是每個人都一樣，比如你和我有時候累，就希望下一場雨，這樣，我們或許能休息一下，但是街上的小販卻不希望下雨，因為下雨天會影響他們的生意。」

史文恭急了：「師傅，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呢？這下雨就讓他下吧，何必這麼勞神，想這些幹什麼？」

周侗又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道：「你進我門下，有幾年了，為師都快忘記了，你記得么？」

史文恭很快回答道：「十二年了」

「為什麼你記得這麼清楚？」

「師傅當初收我，我自然不敢忘記，對我的教誨，文恭我也不會忘記，可是師傅·······」

「可惜你的性子，為師到現在也沒辦法，這麼多年了，為師我也想讓你獨挑大樑，不比跟你的師兄一起出去，但你太需要被人遷就，讓我一直擔心，這也是為師的錯。現在我很擔心一件事情，如果真的發生，恐怕·······」

「師傅，什麼事？」

「我看著你在門口和走道上讓酒保擺的酒，你的追求往往就是這麼簡單，我想起了我以前收你們為徒的時候，又想起了我前段時間所做的夢，不瞞你說，我做的夢不止一次出現，都是夢到你們和我，特別是你，文恭，我們甚至是師徒緣分就是結束。你知道么，在你們師兄弟當中，我最擔心的是你啊！」

「師傅你不用擔心，我怎麼會有事，你看我身強力壯。」

「後來，我飛鴿傳書，給羅真人，把我做夢的事告訴了真人，他給了我八個字：『似夢，非夢；是劫，非劫。』」

「那真人說的是什麼意思？」

「人常說夢也是一個世界，真人恐怕說的是這雖然是個夢，但也許不僅僅是個夢，是一個劫難，看我怎麼能過去吧，我一身老骨頭，倒也無所謂了，可是文恭你。」

「師傅你擔心我做什麼，那什麼羅真人也真是的，說話饒什麼彎子，有話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師傅你不用擔心，你吉人自有天相，管他什麼羅真人！」

「那是你不知道，為師和羅真人深有交情，所以羅真人能告知必定會清清楚楚告訴為師。真人不肯詳細訴說，一是因為天機不可泄露，二是一旦泄露，造成改變將會有更大的後果。『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也是一個道理，這世間的確存在一個定數，有時候我們能改變什麼，但天道輪迴的綱常不能亂。」

「哎，師傅，你說這些做什麼，高高心心的不好么，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大不了一死，下輩子，你還做我師傅。」

「呵呵，文恭說的有些道理，看來是師傅受教了，既然文恭都已經看開，我又怎麼為此困惑呢？」

「對啊，今朝有酒今朝醉，你看，我準備了這麼多酒，我們師徒二人很久沒一起了，這次我們喝個痛快。」

「好，好，我們喝個痛快！」周侗雖然是這樣說，但心裡還是在顧慮著。人總有放不下，捨不得的，如果真的什麼都看開了，放下了，什麼追求都沒有了，那還會去過什麼生活，意義，是人所活下去的理由，是因為你捨不得和放不下。

「師傅，那龐師弟呢？」

「哦，他去廚房了，怎麼了？」

「沒事，就是看他不在，所以問下。看來龐師弟不錯，還會去廚房幫忙。」

「你啊，當你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沒人給你做的時候，不也是一樣的么。」

「是，我是沒辦法的時候會弄點。師傅，你不知道，弟妹的手藝很不錯，跟『安臨街』上飯館的廚子有的一比。有時候，我真的挺羨慕師弟的，有這麼漂亮而且會做飯的娘子，還有林師兄也是，那嫂子的手藝啊，就是每次都不讓我和師兄都喝點酒。」

「你也該找個了，以後啊，安安分分的，不要成天就東奔西跑的，到處喝酒，當有人在家裡，便有了牽挂，同時，也有個人照顧你，這樣，為師我也就安心了。」

「這樣挺好的，沒有人管，再說跑來跑去，可以增進我們師兄弟的感情，這樣多好。娶個女人在家裡嘮嘮叨叨的，多煩啊，我就喜歡這樣的生活。」

「好了，我們不聊了，陪師傅喝喝茶吧！」

「不，不，師傅，你知道我不喜歡喝茶，那什麼慢慢品茶的，看的我折騰，我還是去廚房看看師弟。」說完就跑去廚房了。

周侗嘆了口氣:「本性難移啊，本性難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