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弋陽郡主昂着脖子道:「我要拯救她!」說完,又對天長嘆,「拿嬤嬤來拯救你,我的胖表姊……」

她拉着安容朝前走,一路商議怎麽說服她二舅母讓寧纖柔去莊子上住,可是想來想去都沒辦法,「要不,我向太后求道懿旨吧,二舅母就是不同意也同意了。」

「太后怎麽會下這樣的懿旨呢。」安容搖頭道。

「那怎麽辦?」弋陽郡主徹底沒轍了。

安容靈光一閃,想到個好主意,「你可以讓大昭寺的大師幫你,讓他跟你二舅母說,你二舅母不會不信。」

弋陽郡主連連點頭,覺得這主意好極了,就拉着安容去永寧宮。

安容和弋陽郡主進去的時候鄭太后正在吃藥,安容上一次見她還是三個月前,鄭太后比那時候氣色差很多。

鄭太后神情溫和,笑道:「快上前給哀家瞧瞧,比上回見更漂亮了,不是弋陽說起,哀家都不知道你進宮了。」

安容很愧疚,鄭太后病了這麽長時間,她都沒進過宮。

鄭太后拍著安容的手笑着說:「武安侯府可是極有孝心,難得一見的金蟾都送進宮給了哀家,哀家記得你祖母身子也不大好。」說着,嘆息了一聲,又轉了話題,「徐太后找你說了什麽?」

安容知道鄭太後會問起,所以也不隱瞞,事無巨細的全部告訴了鄭太后。

鄭太后聽得眼睛微凝,「徐太后和皇后要藥膏,治療被滾燙湯水燙傷的傷疤?」

見安容重重的點頭,鄭太后眉頭就皺緊了,有些事安容不知道,但是她清楚啊,徐太后和皇后不就是惦記着太子之位?

徐太后在後宮有表侄女,鄭太后也有,鄭貴妃就是她親侄女,而且鄭貴妃也生了皇子,雖然不是嫡長子,可是皇後生的大皇子早夭折了,二皇子為長。太子之位不出意外,就會在二皇子和三皇子中選一個,但最近四皇子似乎有些受寵,這樣下去,不出半年,四皇子或許也有奪嫡的可能。

現在大家都在拉攏人,鄭太後知道徐太后想拉攏大周首富崔家,她記得崔家嫡次子小時候被滾燙熱湯燙過,臉上、肩膀上,還有手背上都有傷疤,有崔家的財力支持,三皇子奪嫡的希望更大。

聽到安容答應幫皇后調製藥膏,太后眉頭輕輕一皺,沒有說什麽。

這時候鄭貴妃來了,她穿着一身鵝黃色宮裝,體態纖柔,蓮步款款的進來,她的容貌和皇后不相上下,在後宮的地位也不相上下。皇後手裏有鳳印,她有皇上的親娘鄭太后做後台,是以皇后和鄭貴妃,是你想絆倒我,我想絆倒你,面子上卻和睦相處,井水不犯河水。

鄭貴妃這會兒來也是存了拉攏安容的心,安容背後有武安侯府和蕭國公府,勢力不可小覷。蕭國公府擁護鄭太后,但不擁護鄭貴妃,蕭國公府是忠於皇上和皇上她親娘,其他人並不在蕭老國公眼裏。

鄭太后也從不要求蕭老國公請皇上立二皇子為太子,有時候鄭貴妃向鄭太后多提一句,鄭太后大多時候是不說話,有時候她說的多了,就會呵斥她——?

「讓二皇子自己多努力,皇上喜歡他,自然會立他。」

這話,鄭貴妃哪裏不知道,皇上要是真想立哪位皇子為太子,肯定會給他找太傅,找幾位權臣輔助他,給他做後台,才不至於太子剛立就被人算計,然後給廢了。

鄭貴妃和蕭國公府幾位太太走的也近,時常約她們進宮賞花聊天,可是那些太太根本左右不了國公府老爺們的決定。而且,蕭國公府最重要的人物,不外乎蕭老國公、蕭大將軍,還有蕭湛,便是蕭遷這個長子嫡孫都稍遜一籌。這幾個人,哪個是輕易能被女人影響的主?枕邊風根本吹不進去!

不過安容是個例外,蕭老國公喜歡她,而且是喜歡極了,連皇上都不止一次說,蕭老國公是不是老糊塗了,為了個外人使勁的折騰自己的外孫。

安容給鄭貴妃請安,鄭貴妃順手扶起她,然後將手腕上的白玉手鐲送給了安容。

安容瞧見自己手腕上的紅玉手鐲竟然帶了些橙色,雖然只有米粒那麽大,但是安容確定,方才進宮前都沒有,她驚呆了,這鐲子莫非要變成橙色的嗎?

鄭貴妃和太后聊天,安容就在下面聽着,問起她,她就說幾句,應對得當,叫鄭貴妃刮目相看。

正說着,安容聞到一股香味,她側頭望過去,便見四五個丫鬟捧著栽著晚香玉的花盆進來,安容見她們捧著花盆進內屋,然後又捧著晚香玉出來,細細看會發現,那些晚香玉有一兩片葉子黃了。現在不是晚香玉開花的季節,這些都是花房養好送來的,皇宮四季如春,什麽花都有。

「太後房裏,夜裏也放着晚香玉?」安容問道。

鄭貴妃點點頭,「太后喜歡晚香玉,太醫說晚香玉有助睡眠。」

「有助睡眠?」安容很是詫異的呢喃了一聲。

鄭貴妃聽安容的聲音很驚訝,不解道:「有什麽不對嗎?」

安容起身道:「醫書上說,晚香玉的花香容易使人呼吸困難,長期放在室內,會引起頭昏、咳嗽甚至氣喘、失眠,會加重太后的病情。」

鄭貴妃一驚,轉頭看着鄭太后,「這……你沒有欺騙太后?」她急問安容。

安容暗翻白眼,她有必要欺騙太后嗎?搖了搖頭。

「傳太醫!」鄭貴妃怒道。

很快就來了兩名太醫,太醫來的很急,還以為鄭太后怎麽著了,一聽鄭貴妃問,晚香玉聞久了會不會對身子不好的時候,太醫懵了。

兩名太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如何回答。

等鄭太后拍桌子時,太醫才跪下來道:「太后息怒,臣也不知道晚香玉對身子有沒有害,臣早年學醫,醫書上說晚香玉有驅蚊之用,但切忌多聞,可是宮裏的醫書卻說晚香玉有驅蚊之用,可助睡眠,太醫署有規矩,一切以宮裏的醫書為準。」

好東西、孤本善本大多都在皇宮裏,以太醫署為準,也是怕謄抄傳播過程中出現紕漏會致命。鄭貴妃眉頭攏緊,不知道相信誰好,安容看的是宮外的醫書,和太醫署的有出入也有可能。

鄭太后則問道:「晚香玉對身子到底有沒有害?!」

太醫搖頭,「臣不知道。」他學醫這麽多年,太后是唯一一個喜歡晚香玉的,沒人研究晚香玉對身子是好是壞,只以太醫署醫書為準。

另外一個太醫則道:「臣會查清楚,這兩日,太后不妨先撤掉晚香玉。」

只能先這樣了。

太醫走後,安容坐了片刻,見鄭太后乏了,便和弋陽郡主一塊兒出了宮。

路上,弋陽郡主嘆道:「怎麽會出現這麽大的誤差呢,壞的都變成好的了?」

安容笑道:「你不擔心是我弄錯了啊?」

弋陽郡主狠狠的搖頭,「怎麽會呢,你看的都是奇方,太醫署那些都是些尋常方子而已。要真是醫書弄錯了,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呢……」她輕聲道。

安容沒有想到這麽多,要真是醫書弄錯了,指不定就是專門針對鄭太后的,宮裏只有她喜歡聞晚香玉,讓鄭太后聞了這麽多年傷身子的花香,這股怒氣,誰能承受?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到了馬車場,安容和弋陽郡主道別,然後各自上馬車,各自回府。

【第九十九章江老夫人來鬧事】

安容在馬車裏晃晃蕩盪的,差點睡着,睡夢中聽到有熟悉的輕喚聲,好像是大舅母的……怎麽會聽到大舅母的聲音呢?她恍惚睜開眼睛,見到的可不是江大太太?她笑看着安容,嗔笑道:「可真能睡,馬車這麽顛簸都睡著了。」

安容眼睛猛然睜大,忙鑽出馬車,急了些還撞了腦袋,「大舅母,你怎麽來侯府了?」她好奇的問道。

江大太太惋惜一嘆,「侯府休了大夫人,大夫人羞憤自盡,老夫人又哭又鬧的上門,你舅舅怕她衝撞了你祖母,讓我來看着點兒。」

「羞憤自盡」這四個字重重的敲在安容的心上,差點驚得她從馬車上摔下來。

誰知道大夫人死了?難道是二老爺說的?這不可能啊!

安容望着江大太太,「大舅母,我爹真休了大夫人?」

江大太太望着安容,伸手去戳安容的腦門,笑罵道:「舅母騙你做什麽,一個時辰前,侯府派人去了建安伯府,你去哪兒了,這麽大的事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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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閨中 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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