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歸還信物
越戈城門外,有離人正在惜別。
夏傾歌久久佇立遠望著楚朗騎馬遠去的背影。帝曦語碰了她胳膊一下,「哎,走遠了,別看了。」
祁時黎等在不遠處的馬車旁,目光溫柔的望著這邊。
夏傾歌收回視線,轉頭問她:「曦姐姐怎麼也要回去了,不在越戈城多待一段日子嗎?」突然有些感傷哎,都要離開了。
「傻姑娘。」帝曦語握住她的雙手,「離別是為了讓我們更珍惜相聚的時光啊。」
說完她朝祁時黎看過去,努努嘴:「現在我可是個孕婦,在某人眼裡等同於價值連城的瓷娃娃,隨時都要防止我磕到碰到。」
察覺到她的視線,祁時黎的笑容越發柔和了幾分。
「我看啊,在祁大哥眼裡曦姐姐可比瓷娃娃重要的多。」夏傾歌答。
「好了好了,想我了就給我寫信,我要走了,在外面待的越久就越危險。」帝曦語戀戀不捨的鬆開她的手。
「曦姐姐,等一下!」
「怎麼了?」帝曦語不解的停住腳步。
夏傾歌掀開袖口,露出手腕上的血玉鐲子,將它取下,在手心裡摩挲了一會遞還給帝曦語。
帝曦語瞭然的接過鐲子問:「決定了?」
「他說回來就上門提親。」夏傾歌笑容燦爛,臉頰微紅。
「好!記得到時候一定要請我喝喜酒,怎麼說我也算半個媒人了。」帝曦語將鐲子帶回手上,揚了揚手腕。
「一定!」
帝曦語轉身,扶著祁時黎的手踏上馬車,同她揮手作別。
八騎良駒的馬車,外壁漆成墨青色,除了大些並不起眼,內里卻布置的豪奢精緻,十分寬敞舒適,裡面陳設一應俱全,不像個馬車,倒像間酒樓里的雅室。青儀和宮兒隨侍在馬車內。
帝曦語抬手禮鬢髮時,祁時黎見了她手腕的鐲子,隨口說了句,「速度挺快。」
帝曦語眉梢一揚,不知怎麼想起前塵往事來。湊過去低聲的嘟囔,「是啊,別人家的媳婦是自己追求來的,不像某些人,你自個巴巴的趕上去,他還心不甘情不願似的。倒是媳婦追夫君了。」
祁時黎輕咳了一聲,怎麼此時想起算這筆賬來了,低聲說:「誰叫你總是耍流氓。」他麵皮薄些,當初自然比不得她。
帝曦語柳眉倒豎,聲音大了幾分,「倒是我的不是了。」
青儀和宮兒本來是坐在車門口,離兩人又一段距離,低聲說話聽得並不真切,此時陛下突然拔高了聲音,似是生氣了,驚的兩人趕忙勸。
「陛下何事值得這樣動怒?」青儀問。
「帝爵,陛下如今是雙身子的人,脾氣心性大些是有的,不該惹她生氣,對胎兒不好。帝爵該多體諒陛下些。」宮兒勸。
本來兩人只是隨口兩句戲言,倒引的青儀、宮兒這樣勸說,祁時黎只得趕忙笑著收場。他將媳婦摟進懷裡,「是我的不是,惹夫人生氣了。夫人笑一笑吃塊點心,放寬心。」說罷撿了塊點心給她。
帝曦語笑著吃點心,也不在言語。
陛下有孕。左丞相祁婧握這手裡的密信,反覆掂量著這封信息的價值。密信上蓋著陛下的帝印,此時同樣蓋著帝印的另一封密信應該右丞相呂淑嵐手裡。
本來應該第一時間告知自己的皇兄靖軒王帝霆軒,按照舊例,女帝有孕不便之時可由皇室宗親監國理政,從親疏能力看來帝霆軒都是最合適的人選,只是魏地尚有許多事物,帝曦語並不准備召哥哥回來。有孕的消息也暫時壓下了並未告知,如今除了身邊之人,便只去信給了左右丞相。
不同於祁婧此時心情的複雜,呂淑嵐此時的心情簡單的不能再簡單,開心!激動!陛下有孕了!鳳耀江山後繼有人了啊!
呂淑嵐高興的老淚縱橫,顫顫巍巍的抹把眼淚,把信再讀了一遍,讀完了已不知抹了幾遍眼淚。握著密信感嘆:「征漠北!平西域!如今加上這孩子……先帝啊,你看見了嗎,陛下實在是不負重託啊!」
右相呂淑嵐望著門口,彷彿望見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孩搖搖擺擺走來,望見鳳耀帝國光明的未來,一時之間又多抹了幾把眼淚。與祁婧一比,她倒更像這未出世孩子的祖母。
祁婧在書房裡來回踱步,思量了很久,低嘆了一口氣,低語道:「如今正是天時地利人和了。」
北地,平城。
原來的宇文皇宮,如今的駐北行宮。
宮門前列著穿戴甲胄的兵卒,宮牆上高懸著火紅色鳳展九羽翱翔於天的旗幟,宮前的大道上,人們熙熙攘攘的往來,誰也不再去回憶往昔。
繁華依舊,人非故人。
本來平靜的繁華里突然不知被誰投進了一石子,如同湖面泛起層層漣漪,也不知是否會掀起波濤。
「冤枉啊!大人為民婦做主啊!」一個衣著粗朴的婦人披頭散髮沖向行宮門口,大呼著冤枉,聲淚俱下。
守門的兩個兵卒上前攔住她,語氣冷硬:「這裡是駐北行宮,豈容爾等平民撒野!速速離去!」
婦人扯著領口,似是心痛不已,「兩位大人行行好!民婦要見特使大人,求他替民婦伸冤!」她臉上涕淚縱橫,用黃黑粗糙的手抓住士兵的手臂大哭大喊冤枉。
被抓著的兵卒有些厭惡的甩開她的手,婦人承受不住,後退兩步,跌坐到地上。兵卒大聲呵斥:「特使大人豈會見你!再在此處哭鬧不止,衝撞了貴人,你擔當不起!」
另一名士兵見婦人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實在可憐,便指著一方道:「朝那個方向到府衙去,有什麼冤屈平城府尹會替你做主!不得在此哭鬧不休!」
婦人的大哭大喊早已招來許多路過的人駐足看,路人圍在宮門口,對著婦人指指點點。
婦人全然不管不顧的模樣,坐在地上也不起身,仍舊哭鬧不止:「冤枉啊!大人!求大人為民婦做主啊!冤枉啊!」
這邊正熱鬧,不遠處一臉白玉漆金的馬車行來,馬車到了人群外圍進不去,車夫看了眼局勢向車裡的主人稟告:「小姐,行宮外不知為何圍著許多平民,我們的馬車進不去。」
「去看看。約好的時辰,不能遲了。」裡面傳出溫婉的聲音。
車邊的一個小丫鬟聞言跳下車來,走向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