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永不後悔
桃子和桂圓站在小姐身後已經感受到了一種壓迫感襲來，想要提醒小姐一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正躊躇著楚朗已經嚯的站了起來。
夏傾歌只手執杯，正隨著樂聲輕搖慢晃著杯中澄澈的酒釀，突然一股大力襲來，抓住她空著的手就往樓下扯著走，「哎！哎？你幹什麼！」
夏傾歌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往前一股勁的拖著走，「桃子！桂圓！」她手裡的酒杯還沒放下，對著身後喊。
眾人眼看著男子拖著翠衫女子，森寒的臉色十分難看，眾人都自覺禁聲讓開一條路來。
一路從花月樓出來，楚朗拽著她腳步不停。
「你慢點！」
「你走得太快了！」她不得不小跑著跟上。
「你弄疼我了……」一直拉著走到河邊，夏傾歌才尋到機會掙脫開來，要去揉被弄疼的手腕，才發現另一隻手裡還傻傻握著一隻酒杯，裡面的酒早就丁點不剩了，氣惱地隨手將酒杯拋出去，酒杯落在河裡咚的一聲。
楚朗低頭看著她揉著發紅的手腕，桃子和桂圓在遠處止住了腳步，垂手立著，夜月微缺，銀光點點，河邊有清朗的夜風拂過，河裡的蛙鳴伴著不知岸上何處傳來的蟲鳴。
這一段路了無行人，遠離絲了竹樂聲，一切都寂靜的可怕，所有的怒氣乎地都不見了，良久的良久，「回去吧。」他只說出這一句話，三個字。
夏傾歌的動作頓了一下，抬起頭來，「回去？回哪去？」她為了他不顧一切，到頭來，還是只有這樣無關痛癢的話嗎。
「回夏府。」楚朗的目光落在她發紅的手腕上，卻不敢看著她澄澈的眼睛。
夏傾歌仰頭望著他斂下的眼，心裡陣陣發酸，「我不回去！」她發狠的回絕。猛的向前沖了幾步，楚朗還沒來得及抓住她就聽到落水聲，夏傾歌閉著眼，連撲騰也沒有，轉眼沒了頂。
腦子裡還未做出反應，身體已經先一步跳下了水，楚朗閉著氣，快速的潛下去，水中光線晦暗，只看見一個墨綠的暗影，靠近她，只手攬腰拉進懷裡又快速的向水面上游去。
「呼…」楚朗攬著人浮在水面，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怒氣沖沖的瞪過去，吼著：「你！」目光撞入她的眼睛里，霎時沒了下文。
夏傾歌滿臉是水，一雙杏眼卻定定的望著他，如盈盈秋水脈脈遠山，雙臂環著他的脖頸，玉白的小臂貼著他脖子上溫暖的脈動，只有這一刻，她才覺得他是真是的。
「你不要命了。」少了幾分怒氣，楚朗說到。
「要啊，你就是我的命。」夏傾歌接的順口，染上幾分笑意。「其實你是喜歡我的，在乎我的，對吧？」
楚朗抱著她朝岸邊游去，「侄女是旱鴨子，小姑姑也是旱鴨子，淹死你得了。」
不滿他岔開話題，也不管還是在水裡，她一把抓住楚朗的下頜扳過來，「不許岔開話題！你是不是喜歡我！」
「胡鬧！」楚朗黑著臉停下來，「這是河裡！」
「河裡就河裡！你今天不說，一會我還跳下來！反正我是旱鴨子，淹死我得了！」夏傾歌梗著脖子理直氣壯。
「信不信我現在就鬆開手，也好省了你來回跳麻煩！」他嘴上說著，手上卻不敢鬆了半分。
「那你松啊！也省的你來回救我麻煩！」她嘴上逞強，手卻抱的更緊了，她怕他真的想要扔下她一個人。
楚朗不由得輕笑出聲，片刻后斂了神色，直直的望入她的眼底似是做了很重要的決定，開口已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和認真：「傾歌，你要想清楚，我是一個無家無室的人，手上鮮血無數，又大你這麼多，你真的想要和我過一輩子嗎？而且你的父母家人可會同意？你不會後悔嗎？」
他沒有避而不談，沒有沉默以對，細細的問自己。夏傾歌端正了神色，認真的回答：「我想過很多次了。每個問題都很認真的想了很多次了。不論過往，不念將來，惟願現在，永不後悔！」
楚朗望著她沉默了半晌，微微嘆了口氣，嘴角上揚清淺的弧度，「先上去吧，河水涼。」
「哎！哎……」夏傾歌不滿他的回答，「你…就這反應啊。」
楚朗笑而不語，游到岸邊的石階旁，徑直從河水裡抱起她踏上石階，桃子和桂圓連忙迎上來。
「小姐，你沒事吧？」
「小姐你怎麼掉到水裡去了……」
「你們怎麼在水裡待了那麼久啊……」
兩個丫頭垂著頭，聽見水聲抬頭的時候，小姐就已經在水裡了，眼睜睜看著楚公子撲通一聲跳下去，半晌也不見人上來。
夏傾歌有些訕訕的，「沒事。」拍了拍楚朗的肩膀，「那個…放我下來吧。」畢竟是女兒家這樣給人上下打量多少有些不習慣。
楚朗眉梢微揚，闊步朝前走去，全然沒有要放她下來的樣子。
「小姐，你是傷了腳嗎？小姐？」兩個丫頭還不依不饒的跟著，她們知道楚公子冷冷的不愛說話，只能不依不饒的問自家小姐。
夏傾歌有些羞惱，身上濕漉漉的靠在男人懷裡怪怪的，更何況還有兩個丫頭目光粘在自己身上誓要挖掘出什麼來的樣子。
她低聲道：「放我下來啦……」
「你確定？」楚朗含笑垂目看她，即便是抱著人兩個丫頭仍要小跑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放開了我可永遠都不抱了啊。」
「……」夏傾歌失語，心一橫，反正再厚臉面的事她都做過了，臉往男人胸前一埋，不管桃子桂圓再說什麼都裝聾作啞。
男人嘴角的弧度彎的更深，夏傾歌幾乎都能感覺到他胸膛里可疑的震動……他在偷笑！環在他脖子上的小手恨恨的在他脖頸后擰了一圈，叫你偷笑！
楚朗暗抽了一口氣，嘖，下手真狠。終於難得的開口「你們小姐沒事，我先送她回去了。」他說完不待兩個丫頭反應，幾步輕點，一躍就抱著人飛上了旁邊的屋頂，幾個起落間就沒了身影。
「哎！小姐……楚公子……」兩個丫頭在身後徒勞無功的喊。
夏傾歌發現自己在「飛」，連忙抱緊了男人，「你…你幹嘛！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