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小宮女們被李嬤嬤的目光掃到,身子一顫,在丹妃的默認下悄悄退下。

「回娘娘,有眉目了!」

「快說!」

「當初蘇嬤嬤和王嬤嬤剛回鄉,就遭到了全家被屠殺的噩運。可是那王嬤嬤的父親卻逃過一劫。老奴查到那王嬤嬤的父親年輕的時候曾在御林軍當過一陣的差事,刀法很是了得。很可能是憑藉一身武藝逃過了一劫。」李嬤嬤冷哼了一聲,「當初為王家收屍的時候王家老父的屍體應該是用家中老管家頂替。」

「我不要聽這些!」丹妃提高了聲音,「我只問你這唯一的活口到底在哪兒!本宮要證據!」

李嬤嬤立刻收起了原本的解釋,急道:「娘娘莫急,那王家老父親也知道他女兒做的事情是死罪,皇后那邊又絕對不會允許他活著,自然要東躲西藏。可是手下的人是真的有消息了!十多年前曾在一座小村子見過他的行蹤,並且他的身邊跟了個小男孩!」

「你說什麼?」丹妃的聲音愈顫,她整個人都站不住,要靠李嬤嬤攙扶。

李嬤嬤眼中含著淚,笑著說:「恭喜娘娘!那個孩子應該還在!這是意外之喜啊!」

熱淚從丹妃眼中湧出。

那一種徹骨的疼痛從她心口蔓延。仇恨一直被她埋在心底。她曾經鬧過,哪怕和那個女人魚死網破,她也有信心將那個女人從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來!

可是後來她有了玄兒。

她不得不蟄伏!

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第二個兒子也遭到那樣的對待!她甚至自小教壞肖允玄,讓他成為一個頑皮任性的小殿下。她明白玄兒還小,毫無自保能力,她不得不從牡丹葳蕤的華盛宮搬到這冷宮一般的寒丹宮。

只等玄兒長大,她會親手將那個女人拉進深淵,貫耳貫鼻、車裂剝皮、鑊烹醢刑!

她如被打入冷宮的嬪妃一般不再爭寵,甚至多年未曾踏出寒丹宮。只待這幾年那個女人放鬆了警惕,她才開始搜尋當年的罪證。

她以為能夠找到那些罪證就是萬幸,卻沒有想到那個孩子還活著!

只要一想到那個孩子當初從她懷中奪走時的場景,她就恨得心肺劇痛!

丹妃緩緩推開李嬤嬤的手,「來人,服侍本宮更衣。」

幾個小宮女魚貫而入,只聽丹妃涼涼的聲音——「那套正紅色的宮裝。」

丹妃托著繁複的紅色宮裝的踏進鐸帝寢宮的時候,皇后正在那裡。皇後娘娘望著丹妃正紅色的宮裝怔在那裡。宮中妃嬪在平日里所穿顏色要求並沒有特別嚴格,只有在祭祖等重要日子時才會對妃嬪宮裝顏色、花紋和款式有著嚴格的約束。

當年後位空缺之時,適逢丹妃有孕,皇帝曾親言她最宜正紅色。因他這一句誇獎,讓多少妃嬪眼紅。

「你來了。」鐸帝望著丹妃這一身宮裝也有些恍惚。

丹妃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踏入他的寢宮了。

鐸帝想要站起來,可是他上了年歲,腿上的傷還沒有好。他想了想,還是坐在那裡,沒有起身。只是那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眼前的丹妃。

「給陛下請安,給皇後娘娘請安。」丹妃徐徐彎膝,唇畔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用多禮,不用多禮,今日你的生辰……」

丹妃略略彎眉,道一句:「難為陛下還記得……」

皇後娘娘的臉色十分難看,她攥著帕子的手,借著帕子的遮掩狠狠剜進掌心的肉里!她知道那個女人回來了!為什麼!她為什麼突然回來了?

皇後娘娘離開皇帝的寢宮,她大步回了朝鳳宮,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她狠狠摔了桌子上的玲琅寶玉。

「那個蛇蠍心腸的人女人從來都沒有死心!我就知道她是裝的!都是裝的!」銅鏡摔到地上,破裂的鏡面映出皇后猙獰的面容。

「華流公主到——」

「母后……」華流站在朝鳳宮門口有些驚慌地望著滿地的狼藉。

皇后雙手摁在梳妝台上,聽見女兒的聲音,她慢慢閉上眼睛,直到眼中的恨意全部消散,才恢復正常的神情。她挺直身子,甚至帶著一抹平日里的端莊笑容望著華流。

「聽說你去見了驍王,但是他並沒有理會你。」

華流咬了一下嘴唇,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會就這麼直接說出來。她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語氣卻仍舊平緩地說:「驍王本來就是這個性子。」

「華流,本宮改變主意了。」皇後娘娘跨過滿地摔死的寶玉珍品,她走到華流面前,摁住她的雙肩。

「是母后一時糊塗,沒有考慮清楚。那蕭且不僅是衛國公的義子,也是衛國公的未來女婿。義子終究不是親生的,可女兒卻是他衛國公夫婦的掌上明珠。之前因為雲安在進宮的事情已經和雲家的關係略不合,倘若今日再搶了他的女婿,這……」

「母后不必說了。」華流難得出言打斷自己一向敬愛的母后。她抬起頭,冷靜地看著自己的母后,平靜地說:「母后不需要與我說這些。等到他日,母后何時覺得把女兒嫁給誰更能為太子哥哥的江山添磚加瓦直接賜婚就是!」

華流公主轉身,大步跨出朝鳳宮。

「華流!」皇後娘娘在後面喊她,可她再未回頭。

大年三十的那一天上午,楚郁從牢中放出來,他直接去了雲家,感謝衛國公搭救之恩。他雖從牢中放出,卻不能再回史部。但是雲闊為其在遙遠的博聊庄謀了個官職。只要做個三五年,且其間無過便可再回豐東。

楚郁再三拜謝。

雲闊得知楚家人具不在豐東,便邀他留在府中過年。可楚郁一再推辭,不僅沒有留在雲家過年,甚至馬不停蹄在大年三十這一天的下午就啟程去了博聊庄。

得知楚郁的事情,雲安在著實鬆了口氣,這結果她還是比較滿意的。可是也有雲安在糟心的事情——蕭且好像真的生氣了,而且不見了人影。

正月初四這天早上,天還沒亮雲安在就醒了。等丫鬟婆子們進來為她梳妝的時候,瞧見她早就起了,正坐在窗口望著外面發獃。

「姑娘,該梳洗了。」烹茶捧著紅梳。

雲安在這才回過神來,任由丫鬟、婆子們給她梳洗打扮。直到大紅的嫁衣穿到身上,雲安在才轉過身來問烹茶和煮雨:「今天真的是初四了?」

「是呀,今天就是姑娘出嫁的大喜日子呀!姑娘您糊塗啦!」煮雨甜甜一笑。

那給雲安在梳長發的老媽媽也目光漸柔。

其實雲安在心裡很沒譜。

這都是她第幾次打算出嫁了?自從上次蕭且生氣以後竟真的沒有再回來,這一眨眼都好幾天了也沒再見到他的蹤影。雖然蕭且一向行蹤不定,之前也干過幾次突然不見好幾天的事兒。可是今天是他們成親的日子,他不會把日子給忘了吧?

雲安在有點擔心。

可總不能什麼都表現在臉上,雲安在瞧著銅鏡中盛裝的自己,也勉強笑起來。

不多時,孫氏就領著雲家的幾個女兒過來說話。連一些表親家裡的姐妹們也都過來了。一時之間,整個露破院倒是變得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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叼走小嬌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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