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聽到此處,音歌的臉色都變了,憤憤不平地就要上前,卻被孟雲卿一把拉住。

她一臉疑惑地看向孟雲卿,卻見孟雲卿攏著眉,搖了搖頭。

那兩人還在繼續說着——

「聽說定安侯當時是極其疼愛這個妹妹的,當年付雲將軍還去侯府求過親,想求娶定安侯這個妹妹,定安侯都沒有同意,沒想到最後卻是同旁人私奔,當真是丟盡了定安侯府的臉!」

「可不是!好歹也是名門閨秀,簡直是給京中的貴女臉上抹黑。」

「如今母親歿了,女兒回來了,就想着搖身一變,野雞當鳳凰。你沒聽說將軍夫人和平陽王妃都邀她多走動,還真當自己是正經的侯府姑娘了。」

「侯府姑娘?呵,一個來歷不明的表姑娘罷了,連侯府的庶女都比不過,還想着攀龍附鳳,簡直貽笑大方。不過聽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想去見見這個侯府的表姑娘。」

「見她做什麽?自掉身分!日後見到繞着走就罷了,我看她們侯府幾個姑娘都在一處,感情好著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看才不!沈琳就不說了,人家是定安侯的寶貝女兒,不可同日而語,沈陶和其餘幾個侯府的庶女就難說了。聽說這表姑娘也十三四歲了,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原本出身就不好,若是不趕緊挑個未婚夫定下來,日後只怕更難說。聽說侯府的老夫人疼這個外孫女疼得很,生怕日後營生艱難,就硬央著定安侯夫人帶她來將軍夫人壽辰。你看定安侯夫人這個時候帶上她來,誰說不是這個意思?」

「這同沈陶和侯府的其餘姑娘有何關係?」

「這你就不懂了吧。一個表姑娘,再受寵也就是個外姓的姑娘罷了,沈陶和侯府其他的庶女也到了說親年齡,若是老夫人和定安侯夫人一味偏頗,只怕這個表姑娘在侯府中更難立足。多則數月,少則幾日,免不了就要出矛盾,畢竟人家才是姓沈的姑娘!看吧,今日若是定安侯夫人替表姑娘做足了面子,就是拂了沈陶的顏面,難免那頭會急得跳起來,鬧得家宅雞犬不寧。老夫人和定安侯再是護著那個來歷不明的私生女,也得想着沈家不是?」

「說得也是,寄人籬下就當有寄人籬下的本分,偏偏還這般招搖,非攀著將軍夫人和平陽王妃,也不看看自己的身分,還當自己是顧昀寒嗎?」

「嘻嘻,不說了,晌午時候不就能見到了嗎?」

「說的是,走吧,也歇得差不多了,先去別處逛逛吧。」

聽見她們拂袖起身的聲音,而後腳步聲漸遠,孟雲卿才鬆開死死攥著音歌的手。

「姑娘……」音歌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都不理會,你理會她們做什麽?」孟雲卿應得輕描淡寫的,「嘴長在人身上,今日堵了這兩個,其餘人的還能統統堵上不成?」

音歌語塞。

方才兩人能堂而皇之在此處議論,定不是第一個,想來在背地裏竊竊私語的不在少數,她來京不過些許日子,流言就傳得漫天飛,這兩人不是最初的兩個,也不會是最後的兩個。她一個外來的侯府表姑娘,只是京中貴女的閑來談資,誰會顧及她的感受?

「走吧,回花園那邊等四小姐。」

她不想在此處久待,音歌快步跟上。

這條是回先前那院子的必經之路,四小姐若是尋到了畫扇,路過此處沒有見到姑娘,自然知道姑娘先回去了,不會在這裏乾等。

方才之事,音歌心中總有些擔心,不時側眸打量孟雲卿,可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又不好出聲。

孟雲卿確實在思量,方才那兩人說的,有一點是入了她心思的。

她畢竟只是侯府的表姑娘,老夫人和侯爺夫人再疼她,也不能擋了侯府姑娘們的路。

沈琳自然是不用擔心的,想起臨行前二夫人同侯爺夫人商量的模樣,而後又是一再叮囑沈陶和沈妍要注意言行舉止,給其他各府的夫人留下好印象。

二夫人是極其精明之人,眼下與她沒有衝突,她待自己自然和善,若妨礙到的是侯爺夫人,那侯爺夫人又會如何待自己?

寄人籬下,她是應當低調行事,才不會招惹旁人眼光。

不知不覺間,主僕兩人走回了先前院子。

沈琳見到她,先問道:「怎麽去了這麽久,妹妹呢?」

她臉色有些不好,沈琳看得出來。

孟雲卿吸了口氣,面露莞爾,「四妹妹落了些東西,折回去尋了,我就先回來了。」

沈琳瞥向音歌,音歌也是低頭沒有說話。

「方才將軍夫人那邊來傳信,說今日來的人多,怕是要提前開餐了,隔不了多久便要過去了。」沈琳轉向思凡道:「你去尋尋四小姐,讓她先回來吧。」

東西落了事小,可別耽誤了將軍夫人的壽宴,來的人家多,去晚了總是令人矚目,母親那裏是不樂意看見這種事的。

思凡應聲照辦,退下去找人了。

梅嘉言咳嗽了兩聲,用手絹擦了擦嘴角,才抿了口茶水,「何時我的身子能同你們一樣便好了。」

沈琳攏眉,「說的什麽話!我看你比去年好多了。」

梅嘉言笑了笑,許是咳得嗓子有些疼,又多喝了幾口水潤潤。

「我還羨慕你撫了一手好琴,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於耳,母親就常說,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天賦,她就歡喜得很了。」沈琳寬慰。

梅嘉言搖頭,「撫琴罷了,誰讓我終日出不了院子,還能做什麽?我倒是羨慕顧昀寒,可以騎馬射箭,過得肆意風光。」

「好端端的,突然說她做什麽?」沈琳蹙眉看她,「一個就只知道帶丫鬟出來說風涼話的人,有什麽好羨慕的?」

沈琳厭惡顧昀寒,並非是旁人時常拿她二人做比,而是實在看不慣她帶着身邊丫頭四處說風涼話的模樣。

梅嘉言身子弱,少有出門,眾人皆知她一直很羨慕顧昀寒可以在馬場上英姿颯爽。

顧昀寒聽了就不以為然,還好似謙虛道,梅嘉言這副羸弱模樣,她才是學都學不來的。顧昀寒身邊的丫鬟就接話,姑娘您身子矜貴著,別胡言亂語。

氣得沈琳無話可說。

總之,這主僕二人就是招人討厭得很。

梅嘉言得知後卻很看得開,還勸解沈琳,她愛說就隨她去吧,你同她置氣做什麽。

梅嘉言就是心寬,但沈琳自此之後就很討厭顧昀寒。

儘管顧昀寒總是擺出一臉正義凜然的模樣訓斥身邊的侍女,可若是真的訓斥,哪裏至於還敢在旁的場合不知分寸?

說白了,就是帶了張嘴罷了。

「不說她了,省得鬧心。」沈琳話鋒一轉,不願再談這人。

等沈妍回來,時候也差不多了。

將軍夫人身邊的趙嬤嬤也遣了丫鬟來園中各處尋人,沈琳她們坐在顯眼的地方,丫鬟很容易便找到她們,領了她們去用餐的地方。

一路上,沈妍還是一臉惶恐模樣,應是東西沒找到。

沈陶就有些煩她,「什麽東西落下了?」

沈妍不敢說,支吾道:「沒什麽。」說了也是遭二夫人和沈陶的罵,她想的是,回家同姨娘商量,添些銀子,讓人再買一把出雲坊的畫扇回來。

當時二夫人是隨意送她的,根本也記不清圖案,她買一把矇混過關也好,再不濟,就說怕是在將軍府時與旁人弄混了,二夫人也不好說什麽。

幸好沈陶沒有再問。

沈妍心事重重,就恰好走在孟雲卿一側。

「怎麽了?」孟雲卿輕聲問她。

她一臉難色,面對孟雲卿卻是說了,「雲卿姊姊,畫扇怕是丟了。」

孟雲卿早有思量,「丟便丟了吧,我這裏還有一把,晚些時候回西暖閣,讓音歌取了給你。」

沈妍喜出望外,差點就哭了出來。

「噓!」孟雲卿示意她小聲些。

她也不想讓旁人知曉她那裏有很多,不過是隨手之勞,可不想惹出更多的事端來。

沈妍感激不盡,臉上卻還是有難色。

「還有什麽事情嗎?」孟雲卿察言觀色。

沈妍咬了咬唇,似是難以啟齒。

還是子碧急了,悄聲道:「表姑娘,四小姐的扇子是被一個男子拾走了,我們去追,他也不肯還,所以……所以四小姐才……」

什麽?孟雲卿愣住了,「知道對方是誰嗎?」

子碧搖頭道:「我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只知道應當是將軍府的客人,可這花園內都是女眷,不當有男子的。但對方就是不肯還,剛才正好遇到思凡來尋人,小姐怕事情鬧大,就只能跟着思凡一道回來,畫扇還在對方手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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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小嬌娘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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