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登門拜訪

第四章 登門拜訪

那圓嘟嘟的腦袋仔細打量了李相之幾眼,頓時精神道:「你是李相公?」

「不是,我叫李相之!」

「啊,就是了,小婢見過你,你就是李相公。」

「不是,我叫李相之!」李相之矯正道。

「你就是李翊李相公嘛!」那婢女正色道。

「啊!對、對、對!我是李翊。」

「砰!」的一聲大門又瞬間合上了,把李相之愣在當場。

「我去!什麼意思?連門都不讓進?這還怎麼蹭飯?」李相之撓了撓頭。

正當李相之踟躕不定之時,門又打開了,還是那名自稱婢子的圓臉小姑娘。

「李相公,老爺在偏堂等你哩。」

李相之鬆了口氣,暗道:「好歹是讓人進門的。」

李相之沖着女婢道:「姑娘怎麼稱呼?」

「婢子如玉。」如玉倒是對李相之沒什麼好壞的感覺,很是殷勤,只是不斷的打量著李相之。

「幸好沒叫如花……」李相之想了想,又指了指手中的籃子,尷尬的對如玉道:「勞駕……」

如玉瞅了瞅籃子,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忙接過籃子轉身跑開了。

李相之十來步就穿過小小院子,來到偏廳,只見堂上正面坐着一位四旬儒生,穿戴齊整,手捧書卷正在細品,八字鬍打理細緻,讓李相之的第一感覺就是一位美男子。

李相之暗道:「一般女孩子都遺傳父親居多,唉?我未見過面的媳婦兒啊,一定要向你爹地看齊啊。」

「呃……呃……」在稱呼之上李相之犯難了:該怎麼叫呢。岳父?啊呸,媳婦兒還沒過門呢,先生?那也太疏遠了。對對!現代人見人就是叔叔阿姨一通,古代人應該就是伯父阿嬸了。

「咳咳,蘇伯父在上,小侄李翊見禮了!」

蘇同叔輕輕放下書卷,轉頭平靜的望向李相之,一瞬不瞬的盯着李相之,但眼中焦距卻不在李相之身上,似乎在思索着什麼東西。

也不知道蘇同叔是什麼個意思,這讓李相之心中發怵,只能勉強保持和善的微笑。

「坐吧!」

「呼~」李相之估摸著足足有半分鐘時間,對李相之來說這實在太壓抑了。

「多謝伯父!」

這時婢女如玉端著茶水進來,地拉着頭,不苟言笑規規矩矩的將茶水端在李相之面前。

「李相公請用茶!」

「多謝!」

如玉退出之後,蘇同叔緩緩的道:「身體如何了?」

「多謝伯父挂念,好多了。」

「你卧榻之際,我也曾去探望過。」蘇同叔怔了怔道:「失魂之症?」

「是!」

蘇同叔端起茶杯珉了珉,雲淡風輕言道:「我曾聽聞杭州有位老生,年四十詩畫別有趣風,但在數年之前一次踏青遊玩,失足跌落山崖,結果便得了這失魂之症,倒是與你相似。」

李相之聞言,立即會意這蘇同叔是要告訴他什麼事兒呢,問道:「那如今這人如何了?」

「口不能詩,手不能書。沒兩年光景便敗光家中積蓄,如今守着家中幾畝田地務農呢。」蘇同叔吹了吹茶水,輕輕鬆鬆的道。

李相之一怔,馬上會意過來,這蘇同叔是擔心他病了之後,這秀才之名,名不副實了。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但李相之卻知道,他雖然失憶了,但這身體的主人生前的一些自發性的東西還是存在的,比如說詩詞歌賦,往往看到某景某情之時,便會自發性的聯繫到書中的一些引子,但!畢竟是模糊記憶,不可能成為功名路上的真材實料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李相之在詩書科舉方面,估計是廢了。

李相之明白蘇同叔的意思,他看中的是李相之的將來,所以才相中他為其女婿,如今這光景……

李相之也是知趣的人,畢竟這點經歷相比自己前世今生的心酸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他倒也不氣惱。李相之更知道,在明朝既然許了親事,沒有和談的情況下,那麼單方是不允許退婚的,尤其女方退婚後果更加嚴重,否則鬧到到官府不論緣由先打板子再議審退婚賠償之事。

李相之只是微微頓了頓,便起身作揖道:「蘇伯父擔心之事,也卻有擔心之實。李翊明白,李翊回家之後立即將婚書奉還,絕不糾纏此事。」

蘇同叔頓時眉頭一擰,拍案怒道:「混帳小子,你敢辱我聲譽!」

李相之嚇了一跳,訥訥的道:「伯父的意思是?」

「哼!就算你是個白痴,我蘇同叔又豈會在乎?人無信,而不立。此等攀貴鄙賤之事我蘇同叔豈會為之?」

李相之臉角抽了抽,暗道:「我也不至於是個白痴吧。」

蘇同叔實在氣惱,卻不是氣惱李相之的話,而是氣惱自己走背運,好好的一個女婿卻成了這副模樣,年紀輕輕跑去守喪,白白耽誤三年的學業,若是將這些時間交付給名師指導,指不定中舉有望,三年荒廢也就算了,結果還落了個失魂症。這些心徹底拔涼了。不過至少還沒變傻,自己的女兒嫁過去還能過好日子。他也就忍了這口氣了,畢竟失信於人在外頭名聲可不好聽。

待蘇同叔平復心情之後,問道:「縣尊可曾賜你表字?」

「這個嘛……忘了!」

蘇同叔無奈的搖搖頭道:「算了……」

「不過,我給自己取了個。」

蘇同叔一怔道:「什麼?自己取?」

「是,相之,李相之,小侄覺得還不差。」

「相之?」蘇同叔沉吟道:「『至於幽暗昏惑而無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相之!」蘇同叔面色複雜的看了李相之一眼,沒好氣的道:「尚可!」

李相之卻琢磨著:「這句什麼意思?原來我這名字還有這麼內涵。」

這句話出自王安石之語,整句是『有志與力,而又不隨以怠,至於幽暗昏惑而無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意思是:『有了意志與力量,也不盲從別人而有所懈怠,到了幽深昏暗、讓人迷亂的地方沒有外物來輔助他,也不能到啊。』這句話雖是王安石遊記中記載之句,但同樣的道理卻可以引申出來,正如同蘇同叔剛才所暗指的,既然李相之科舉渺茫,但人生並非非要弔死在科舉之路上,亦有其他路子可走。

「老爺!夫人問是否留李相公午飯?」如玉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頭來道。

李相之一聽,頓時欣喜,肚子已經開始鬧騰了。

蘇同叔立即潑冷水道:「留什麼留,當真糊塗!還未結親,留什麼飯?不怕被人笑話嗎!」

李相之臉色一拉,作揖道:「那……小侄先行回去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慢著!」

在李相之一臉希冀的目光之下,蘇同叔拽出了一串銅板出來丟給李相之,足足有兩三百枚,李相之差點眼冒邪星,丟人吶,今世第一筆巨款吶。

「回去置辦幾件像樣的衣服,買些紙墨,溫習溫習功課,下回再見我會考究你學問。」

李相之一聽後半句,頓時心冷了半截脫口而出:「我去!」

李相之一陣假意推辭之後,便揣著錢屁顛屁顛的離開蘇家。

李相之前走剛走,外頭立即閃入一個青衫身影來。

蘇同叔略帶歉意的道:「月兒,是爹爹眼拙了,你惱爹爹么?」

來人正是李相之的未婚妻子蘇明月,身材高挑既瘦弱的身形讓人我見猶憐。

「爹爹什麼話兒?這是天定的因緣,月兒只當遵從便是,再說了李相公好歹也是個秀才,爹爹年到中年不也是個秀才么?」蘇明月巧眉一笑。

蘇同叔頓時老臉一紅,斥道:「不準調侃爹爹。」

蘇明月扭捏道:「其實,只要李相公日後安安穩穩的如爹爹一般,女兒倒也不再奢求什麼了。」

「唉!我知道你自小乖巧,事事順心,依你這性子就怕你日後吃虧。」

「吃虧是福嘛,好了,該吃飯了!」蘇明月說這話時眼中黯然一過,想必說的也不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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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朝之大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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