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老友相見，吐露心聲

其實我入獄那天，於欣然有來看過我。只不過我出獄了，只有劉皓和吳滌來接我而已。入獄后，我的長發便被強制剪短，現在留著一個寸頭，和以前對比，滄桑不少，鬍子也懶得刮，照一照鏡子，三十歲的我，模樣卻是四十五歲。

「你看看你，會不會女孩子喜歡你？頂多是離過婚的婦女跟你在一起而已！」我指著鏡子里的自己罵道。

我在路中挑了很久的禮物，一直在想，到底選什麼禮物送給四年級的女孩子呢？毛絨玩偶，芭比娃娃是不是顯得過於老套了？轉眼之間，我看見一個數碼店，頓時想起要買什麼禮物了。

等我包裝好后，我來到劉皓家。這傢伙近些年來，不僅僅有車，更在市區買了房子。雖然說這小子是初中畢業出來的，不過他開了一家修車店，而且門鋪很大，三年時間裡賺了幾十萬，可不是小數目。、

而吳滌呢，大學畢業，儘管他現在是殭屍，不怕餓死什麼之類的。不過他也得進入正常人的生活，總之他現在的打算，就是等我考慮清楚之前出獄我們說過的事情。

我站在劉皓小區的門口，打電話讓劉皓下來接我上樓。劉皓趕忙跑下來，問道：「你直接上樓不就行了，為什麼站在這兒？」

「你住幾樓，我忘記了。」我笑道。

「六樓602呀，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劉皓皺眉道：「亮哥，你的記憶力越來越差了，三年了，你的記憶力衰退了九歲，整整三倍！」

「是嗎，我怎麼沒有感覺到？」我依然笑著說道。

「走吧，上去坐著說話，大老遠的坐車來這，我怕你連路線都不知道怎麼來，早知道讓油條去接你。」劉皓埋怨道。

「等下，我忘記買蛋糕了！」我喊住劉皓：「跟我去買個蛋糕吧，空手來，有點不好意思。」

「你手上拿著的不正是蛋糕嗎！」劉皓不耐煩的指著我手中的東西說道。

我低頭一看，還真是提著一個蛋糕。我笑了笑，沒再說話，跟著劉皓走上他的家。其實我自己清楚自己的情況，記憶力衰退，這是早衰症病症的其中之一。人老了，記憶力也跟著下退，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連這點小事都忘記。

劉皓家挺大的，家裡來了很多親戚，一個兩個的我都不認識，大部分是於欣然的親戚。我踏入劉皓家，劉皓的女兒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於欣然正從廚房走出來，少了當年少女情懷，多了一點家庭主婦的樣子。

「好久不見，欣然。」我笑道。

「早段時間沒讓他來家裡玩，現在女兒生日，順便把他叫過來慶祝唄。」劉皓說道。

「當年救回阿皓，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看得出，於欣然想哭，忍住眼淚沒有哭出來，與我交談幾句后，她便去廚房煮菜，待會就吃飯了。

「都幾年了，不知道你女兒叫什麼名字。」我笑道。

「劉思琪。」劉皓回答道。

「挺好聽的名字，將來長大后一定是個美女，繼承欣然的美貌。」我笑道。

「思琪，過來叫叔叔。」劉皓喊著他女兒，這笑傢伙還挺倔強的，坐在沙發上叫了我一聲，沒走過來劉皓身邊。劉皓很是無奈，他攤手說道：「不好意思，沒管教好她。」

「小孩子嘛，看著動畫片入神就是這樣的。」我說道。

於欣然的父母也跟著過來，我以為吳滌這傢伙會帶他的女朋友來。結果跟隨吳滌來的，竟然是茅山掌門陶七術。幾年未見陶七術，當時我入獄的時候，他有寫信給我。

「掌門。」我笑道。

「你現在這模樣，可以和我稱兄道弟了。」陶七術拍拍我的肩膀笑道：「最近有打算沒？」

「哪有打算，混吃混和等死唄。」我說道：「其它兩位掌門，還好吧？」

「嗯，他們都在處理自門派的事情，和阿皓有過交情，讓我帶話給阿皓，祝他女兒生日快樂。」陶七術說道：「你沒有想過要找回自己丟失的東西嗎？」

「您也知道的，我早衰症，記憶力衰退。想要找回我自己的東西，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得需要時間。有些東西它丟了，我怎麼找都找不回，所以找東西不僅僅需要時間，還需要緣份，等我找回我自己再說吧。今天是思琪的生日，咱們就好好的吃個飯，聊天扯淡，別談其它的事情。」

「行，後面還有接待的人，我怕阿皓的房子站不下這麼多人。」陶七術說道。

「還有誰？」我問道。

「你自己看唄，我去欣然的親戚聊幾句，你在這裡慢慢等吧。」陶七術笑道。

結果，上來劉皓家裡的，竟然是陳樹。其實見到她我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她和於欣然是閨蜜關係嘛，所以劉皓女兒的生日，她來參加也不足為奇。我看見了她，她沒有看見，我背對著陳樹沒讓她看出是我。

當然，跟著陳樹一起來的，還有她的男朋友，之前在劉皓的婚禮有見過，挺有錢的。我看著自己穿著這寒酸樣，感覺很不應景。

「老張頭，吃飯了，你還站在外面抽煙！」吳滌喊了我一聲。

「哦。」我丟下煙頭，剛轉身，就與陳樹對視著。

我倆互相對視了幾秒，氣氛有點尷尬，我笑道：「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陳樹微笑著回答一句。

「這位是……」陳樹的男朋友見我眼熟，打量了我一眼，差異道：「張亮！對吧！」

「嗯。」我點頭道：「去吃飯吧。」

完后，我一瘸一拐的走到飯桌前，他們所有人都看著我的腳，我趕忙解釋道：「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扭到的，醫生說敷藥就行了。」

知道我瘸腳的人沒幾個，劉皓他們都沒有說出我瘸腳的事情。一翻慶祝話過後，在劉皓家聊了挺久的，他們親戚都走了。於欣然的父母戴著劉思琪出去外面玩，剩下的就是我們幾個老朋友在聊天了。

我見外人都走了，也不介意的點燃一支煙翹起個二郎腿抽起來，結果我的腳伸起來的時候，露出我的腳架，我趕緊放下腳，卻被陳樹給拉住，她問道我：「你的腳，怎麼回事？」

「都說扭傷了，然後醫生說傷到了頸骨，給我這東西定住復原，很快就好了。」我回答道。

「哥們，這腳架可是給斷腳的人用，你的腳，是不是出過什麼事情？」陳樹的男朋友說道：「我認識一個博士，他應該能治好你的腳，要不我推薦給你試一試？」

我把腳給搭在桌子上，掀開褲子，把腳架給拆開，露出我開過刀的傷疤，說道：「三年前，我這隻腳中了一槍，被人用骨灰塗抹在傷口處，破壞我這隻腳的神經。可以接回我的腳，但是我把藥物都給了油條，在場的只有我知道油條的處境！」

「骨灰可以讓人的頸骨斷裂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陳樹的男朋友問道。

「你他媽不要假慈悲了好不好，你有錢，你了不起！我窮，我坐過牢，我身上有案底！」我收回腳，吼道：「我是個廢人，行不行！知道我為什麼送給思琪照相機嗎？因為照相機所照出來的東西，都是事實，我想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事實到底什麼是白，什麼是黑！」

話說完，我摔門而走，正好撞見陶七術從外面回來。

「說話這麼激動，小夥子消消火。」陶七術壓著我的肩膀說道。

「不好意思，我脾氣就是這麼沖。」我說道。

「張亮你這幾年到底是不是傻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陳樹站起來罵著我：「我不知道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你用得著這麼墮落嗎？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很開朗，難道就因為衰老症這個原因，你才會變成今天這樣？有什麼事情，大家一起商量解決不好嗎？」

「對不起，我和你們，沒有共同話題可說。」我笑道：「首先，我窮；其次，我老；然後，我沒本事。」

「這些你以前都有，失去的東西，你就不能找回來嗎？」陳樹大聲吼道。

我咽下一口唾沫，轉身看著他們所有人。拿出一支煙，點燃后，吸了一口，笑道：「煙，吸完后我可以再買一包。我可以買不同的煙，我可以一天抽一根煙，也可以一天抽一包煙，到頭來，我就是喜歡吸煙，僅此而已。」

「你說，失去的東西，讓我找回來。」我指著陳樹吼道：「可我當時失去了你，我能找回來嗎？」

當我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能看出他們的都有著不同的眼神看待我。總之，這幾年來，我確實放不下。說真的，陳樹和小叮噹兩者之間，我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我和糾結，不過今天趁此機會，我還是做了個了斷。既然大家都有了各自的新生活，就不必打擾了，往後有緣大家還是朋友嘛，偶爾出來聚會一起聊天，也是件很開心的事情。

我張亮，有過輝煌的日子，有過平淡的日子，如今頹廢到墮落的日子。

你問我想不想重新站起來？

我的答案是，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