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招降

第八十章 招降

?此時,向外觀望的幾個頭領均已看到王莽山眾人已經倒戈,聰明一點的也都想到官兵之所以能不聲不響地叢天而降,多半是這些人從中作梗。

「這幫鳥廝,枉我們待他如此客氣......」

「沒義氣的走狗,老子出去之後,定叫他們不得好死......」

「大哥,我等衝出去,與他們拼了......」

「對!跟他們拼了!」

幾個頭領對盧進義等人詛咒一番,便向宋江請戰。

宋江望向吳用。吳用閉上眼睛搖搖頭道:「唉!他們本就是官兵,是我等大意了......現在咱們被分割包圍,無法聚到一起,這點人數衝出去,與送死無異。」

「那怎麼辦?軍師哥哥快想個辦法......」

吳用仍是閉著眼睛,沒有回答。眾人知他在思考對策,便不再吵嚷,各自找個地方繼續觀看外面的情況。

外面同樣靜了下來。幾輪的努力突圍,未見成功,各房間的梁山眾人,只得退回死守。而官兵也不以進攻見長,將眾人堵在房內之後,便不敢冒然進攻。

天漸漸亮起來,薄霧之中,遠處的房舍、山巒影影綽綽地顯現出來。圍在府外的官兵,此時又被范瓊抽調了大半過來,將各片房屋死死圍住。

楊帆此時進入院內,見局勢被官兵控制的非常牢固,便與范瓊低語一番。

大堂之內,見到圍上來的官兵更多,幾個性急的頭領再次開口:

「軍師哥哥,可曾想到法子?」

「娘的,狗官兵越來越多了!」

「依俺看,不如衝出去算了。」

吳用睜開眼睛,緩緩道:「如今之計,唯有投降。」

「啊?這是什麼計,我等皆是死罪,投降之後,便被砍頭,還不如衝出去殺個痛快,反正都是死,怎麼也得拉幾個墊背的。」

「是啊,軍師哥哥,萬萬不能投降......」

「如果硬衝出去,只有死路一條。投降之後,在押送咱們的路上,或許會有逃掉的機會,以眾位的功夫,只要有機會,應該能把握得住。只是......」

吳用望向宋江,宋江點點頭,道:「我與軍師武功最弱,介時大家只管逃命,萬莫顧及我倆。」

「哥哥這是何話?我等聚義,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若是扔下兩位哥哥,俺們還有何臉面苟活於世?」

「正是、正是,哥哥休說這要的話,寒了弟兄們的心......」

眾人群情激奮,堅持不同意扔下宋江、吳用獨自逃跑。

此時,吳用站起,壓壓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道:「大家休要聒噪,介時有沒有機會逃走還難說得很,哥哥之意,是讓大家不受拖累,增加成功的可能,你們若能逃掉,難道就不會想辦法再來救我們?」

「啊?」

「呃!」

眾人明白過來,便不再爭論此事。

而也在這時,門外傳來官兵的喊聲。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否則死路一條......」

眾了愣了一愣。之後劉唐怒道:「他娘的,這算什麼?總得派個勸降的使者來吧,便這麼胡亂吆喝......」

眾人也均皺眉:「什麼亂七八糟的.....媽的,欺人太甚!」

在怒斥、腹誹的同時,幾個頭領又望向外面,便見堂前不遠之處,有個官兵沖著一個大漏斗在高聲喊話。而這人的後面,一排盾牌之後,應該便是他們的主帥。

「看這領兵之將,定是個不知所謂的文臣......所謂擒賊先擒王,若是能將他擒住,便可換得我等性命。」小旋風柴進算得上比較沉穩之人,此時建議道。

眾人聽后,再次望了望外面的情形,心裡計議著衝到那排盾牌之後的代價。

吳用點點頭,道:「此計當然是好,可如何衝到哪邊才是問題......莫非兄弟想......」

「軍師哥哥肯定猜到了,小弟願為使者,前去請降,說不得便有機會。」柴進解釋道。

宋江卻又搖搖頭:「此舉似是不義,我等還是慎用。」

「兵不厭詐,無傷咱們忠義的名號,哥哥寬心便是。」吳用道,「再說,先讓柴兄弟去探探情況也好,到時見機行事,能為則為,不能為,於我們也無害處。」

「是啊哥哥!」眾人附和。

宋江沉思一會,道:「也好,但若無把握,不可拚命!」

柴進抱拳道:「便依哥哥吩咐!」

此時,武松也出來道:「我與柴進哥哥同去!」

眾人點頭,堂上之人,拳腳功夫最好的便是武松,若讓他靠近了對方主帥,說不得真能將其擒住為質。

吳用點點頭道:「也好,但要切記哥哥囑咐,不可盲動!」

「是!」

......

太陽躍出地平線,寨內的薄霧漸漸消退,天光更加亮起來。

經過了嚴格的搜身,柴進、武松被帶到楊帆跟前,兩人俯身跪下。

見到兩人,武松那頭陀的打扮,楊帆自然能夠認出,至於這個頭上攢花、頷下留須的俊郎男子,楊帆卻不敢確認是梁山上哪一位。

「罪民柴進,受命前來請降。」

「噢!」楊帆坐一把椅子之上,望著兩人道,「原來是小旋風柴進和行者武松,是宋江派你們來的?」

「正是!」柴進微微吃驚,想不明白這個文官怎會一口叫出他們的外號。

而武松這邊,則是猛地抬頭。他的身份只有梁山上為數不多的首領知道,楊帆在他未通報身份之前,便一口喊出他的名字,的確讓他大吃一驚。

看到武松的舉動,楊帆身邊的護衛立即警惕地舉起神臂弓,瞄準了兩人。

楊帆卻擺擺手,叫他們放下弓弩。柴進一看,此時便是很好的機會,趁這些護衛放下弓弩的瞬間,兩人若是發難,欺向前去,便可生擒這個年輕官員。他望向武松,這等機會,武松自然也能看出,只要雙方眼神一對,便可行動。

然而,此時的武松卻又跪俯在地上,一動不動。

「哈哈哈哈......」雄渾的笑聲響起,柴進看時,這笑聲卻是那名年輕官員旁邊,一名老者所發。柴進武功不弱,一聽這笑聲便知此老者內力雄厚,武功怕是深不可測。

其實,這笑聲是周侗故意用內力催發,其意便是警告柴進武松:老夫在此,你們兩個小輩若是輕舉妄動,必不能得逞。

「大人又說對了,此人的確便是武松。」周侗笑完后朝楊帆道。

「嗯,我說的一般都很準的,老爺子,你看以後能不能不讓他們叫我『半仙』了,這個外號猥瑣的很,還不如柴進他們『小旋風』、『黑旋風』之類的響亮。我看以後他們要叫便叫『神運算元』、『賽諸葛』之類的,那多拉風。」

周侗又是一陣大笑,武松依然跪俯在地一動不動,柴進則聽得一臉茫然。

「好了,咱們閑話少說。」楊帆待周侗笑完,便正色道,「宋江讓你們前來請降,可有話說?」

「是,哥哥讓我倆稟報大人,我等落草,實屬無奈,如今被官兵所圍,亦是咎由自取,我等拜服。只請大人念我等尚有幾分薄力,予以招安,此後必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為朝庭馬革裹屍,為大人赴湯蹈火。」

楊帆敲敲椅子的扶手,低頭思考一會,道:「不是招安,是讓你們無條件投降。」

柴進皺皺眉,抱拳道:「大人!我等落草,不過是為了掙命,今日大人不給我等一條活路,反正都是一個死,那裡面的弟兄唯有死磕,這對大人亦無益處吧。」

楊帆搖搖頭:「朝庭本意便是將你們盡數剿滅。只是本官一來愛才,二來知道你們之中有許多人乃是蒙了冤案,逼上梁山,所以才請旨允你們投降。你們投降受縛之後,本官自然會協同相關部門重審你們的案子,對於那些並無大惡、又甘心為朝庭效力之人,本官已有安排,可是對於那些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之徒,便是有再大的本事,本官也不會姑息,只會提請刑部按律處置。」

柴進沉吟片刻,道:「如此,我倆需去稟報哥哥,再請說法。」

楊帆點頭道:「可以,你們便告訴宋江,本官剛才所言乃是底線,不容置疑,而且本官向來一言九鼎,叫他放心便是。」

柴進、武松向楊帆拜了一拜,剛要起身離去,柴進又問道:「不知大人如何稱呼?所率為何部?」。

楊帆淡淡一笑,另一旁的范瓊哄聲道:「此乃當朝樞密副使楊大人,圍住你們的是御前崇捷軍......」

......

......

曾家府中間大堂。

見柴進、武松安然歸來,眾頭領也不知是失望還是高興,紛紛圍了上去,急切地問著當時的情況。

「眾位兄弟稍安勿躁。」柴進一邊說著,一邊同武松擠到宋江、吳用跟前。

「兩位兄弟此去是何情況?」吳用問道。

柴進看看武松,武松點頭向宋江跪倒道:「請哥哥責罰,先前所議之事,未能完成......」

「噢?」

武松略一沉默,接著道:「那年輕官員身旁,乃是鐵臂大俠周侗周師傅,他於武松有授業之恩,武松不敢去做那欺師滅祖之事。而且,師傅他老人家的武功已臻至化境,武松也斷無本事,在他面前擒住那位楊大人。」

眾人聽到周侗的名字,也都驚訝不已,有的搖頭,有的點頭,不過所表達的意思卻是都同意武松的說法。

此時,宋江也站起來,扶起武松道:「兄弟何罪之有,臨行之時,我便吩咐,若無機會,斷不能出手,周大俠在側,咱們的計劃莫說你們無力完成,便是能夠完成,也不能做那等欺師滅祖的不義之事。」

「謝哥哥!」

吳用此時也站起道:「哥哥說得是,剛才的情形,若是強行出手,反倒將我們陷入不義、而且更加不利的局面。再去糾結此事無益,咱們還是計議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柴兄弟,你且將此行的詳細情況說一遍。」

柴進應了一聲,便將與楊帆談判的情形細細地說與了大家。

眾人聽完之後,倒也平靜。在這種官兵佔盡優勢的情況下,梁山要求招安,本就是將籌碼盡量抬高一些,等著對方壓價,至於對方答應的可能,眾人大抵是不抱希望的。

對於楊帆的要求,眾人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若論成分、素質,以梁山宋江為首的山東綠林,的確是良莠不齊。他們中間有蒙受冤屈或是行俠殺人而被迫落草之人,亦有平日里便專做攔路搶劫、殺人越貨勾當的惡棍。楊帆之所以寧可費力氣擒住他們重審發落,也不去輕而易舉的招安,便是想將這些人中的可用之材甄別出來——對於那些視法度如無物、只為財勢而罔顧別人性命的黑惡勢力,楊帆堅決不用,也不敢用。

相對來說,這個大堂之上與宋江交好的這些頭領,平日里多以俠義相稱,並無大的惡跡,雖然各人多有人命案子在身,卻也多是因為劫富濟貧、行俠仗義或是這幾日一般與敵對勢力相搏而發生。對於與之結盟的其他惡棍,這些人平日里也多有瞧不起甚至是厭惡,不過既然落草,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都要同這些人交好,否則,你便只能兩面受敵,難於生存。

此時,這些人聽了柴進轉述的楊帆之語,有的自哀往事,有的擔心被騙,也有的心有不甘,但是卻也沒人能說出什麼意見來。

「大家有何看法?」吳用問道。

先是一陣沉默。楊帆所言符合大義,眾人既以俠義相稱,便無言反駁。

過了一會,九文龍史進道:「我等所做之事,自問不曾傷天害理,這些年來,我等所殺之人,皆是貪官污吏、土豪惡霸、負義薄倖之輩;所掠之財,也儘是他們貪贓枉法、魚肉百姓、巧取豪奪所得。若論善惡,我等不懼與那楊大人理論。只是——官府中人我們怎能相信?」

史進說完,眾人均感此言於我心有戚戚焉,於是便再次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正議論間,宋江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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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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