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六章

V第五十六章

等知道是西昌候戰敗消息,六皇子心裏滋味很是複雜。他自然是盼著西昌候能栽一個大跟頭,讓他那樣一朝得勢就囂張跋扈,將定國公等一眾老臣不放在眼裏。但軍隊是大盛朝軍隊,受苦的也是大盛朝百姓。他雖不是多麼良善之人,也知心疼自己人。

等六皇子從書房歸來,六月便發現他換了一人一樣。剛剛還腆著臉只會如旱了三萬年一般死賴着想要了她。這會卻穿着袍子,靴子也未脫下,躺在榻上仰望屋頂。

看慣了他弔兒郎當樣子,突然見他變得深沉,六月深覺怪異,便坐於塌下,手托著腮,將腦袋湊近一些試着打探,「殿下,可是有什麼煩心之事?」

六皇子終於回魂,翻身望着她,「西昌候此人甚是沒有人性。前陣子剛到北疆就傳回來大勝消息,你可知那裏邊有多少是平民人頭,殺良冒功,虧他有這樣大的膽子。這次真碰上北疆和安國公賊人,讓人滅我幾萬人馬。此等禍國之人,不殺之祭死去士兵和良民,天理不容。」

六月很是吃驚,雖然歷史上將帥中不乏黑心之人,但本朝還是第一次聽說。往日不過史書上幾筆帶過,震撼之情哪如現實來的殘酷。「那日多少人送子弟、送丈夫出征,臉上歡喜之情尚在,如今卻生死不知,也不知多少人家因此落淚。只恨那西昌候竟能瞞着朝廷坐下此事,若不是此次戰敗,消息還不至於傳回來。」

六皇子回想那日人們臉上笑容,心裏更不是滋味。當時好些人爭着去那北疆,只為撈一點本錢,像是奔赴良好前程,最後卻奔赴刑場。

「你哪裏知道,這西昌候此次出征,所用將軍、前鋒等皆是他的人,消息這才不能傳回來。只因西昌候醉酒睡了自己部下的女人,那部下忍着一口惡氣,想了法子才將消息帶回。不然,為了功名利祿,他們都鐵桶一塊,外人哪裏知道那裏情形。」

六皇子想起自己外祖上戰場之時,皇上恨不能派出一個又一個監軍,就怕外祖有了反意。到了西昌候這裏可好,從將士到隨軍太監,全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大家一條心,這對作戰其實很是有利,卻讓西昌候利用,成了禍害人的工具。

六月杏眼裏滿是迷茫,「不都說女人天生為不祥之體,不讓隨軍出征?」

六皇子一嘆,「你哪裏知道,這軍隊都有隨軍妓子,慰勞將士良苦。這裏邊有為了錢自願追隨的女人,也有那充軍的犯官妻女。說來,那將士的女人就是一犯了事的知府之女。」

據說那女子美貌動人,多才多藝,在伺候將士時竟然讓他動了真情。那女子發誓不為妾,只答應為外室,終身伺候那人。那將士把那女子帶在營帳,不再讓他人欺辱於他。誰料某次大家聚在一起喝酒,西昌候醉酒之後無意中見到此女,竟忍不住當場壓於身/下。

本來這事掩過去就算完了,可誰料那西昌候竟然也覺得那女人很有一身美妙手藝,醒酒後也念念不忘。後來,這兩人便勾搭在一起。那女子先是苦苦哀求,不想這樣糾纏不休,也對不住那將士。可西昌候答應,必和那將士好好談談,讓那女人專心跟着他過日子。以後,也定會給那女人榮華富貴。

那女人再自詡清高,經過多少折辱,自然懂得識時務為俊傑,便從此只安分呆於西昌候身/下。可她也自覺真愛是那年輕有力的將士,便忍不住眼含春淚,讓那將士以為她是不得已而為之。甚至腦補出那女人是為了他的安全與前程才不得不委身於那並不英俊的西昌候。

聽完整個故事,六月深覺整個大營定為狗血覆蓋,竟然有這等離奇故事。「西昌候不是好東西,那女人也實在不是良善之輩,不然哪裏會做這等苟且之事。且她自認清高,早就該在她父親犯事之時自盡而亡,何必輾轉男人身側。」

六月從小所受教育自是本分為人,一生只跟一個男子。後來入了宮,也知道女人貞潔不如命重要。但要是她,絕對做不來那等齷齪之事。

六皇子見小女人很是憤慨,深覺自己很有眼光,自己要是出征,媳婦定當老老實實。他倒是知道,很多男人前線賣命,老婆在家未必耐得住寂寞,甚有被強者。要是他為行刑官,欺辱軍人之妻著,就該殺頭問斬。

「你哪裏知道,聽說這裏邊還有內情。據說那知府之女實乃安國公那邊姦細,就等著西昌候這邊上鈎。那女人父親聽說是被冤枉而死,心中含恨,就等著報仇雪恨這一天。」

還有此等內情。雖然六月不認為這種報復方式有多好,但有時候含着一口怨氣,確實會做出許多平常人做不來之事。而且她也知道,如今朝政不太清明,全因皇上任人唯親,重用了一批以拍龍屁為生之人。

任人為德為賢為才,可當今皇上,只要讓他高興了,其他都不是問題。

可皇上畢竟為六皇子父親,六月雖然心有不滿也不敢出口,只閉緊嘴巴不再多說。

六皇子見她那小模樣,猜也知道她在想寫什麼,便將她攬在懷裏安慰,「父皇當年並不得皇祖父寵愛,過得很是壓抑,後來登基為帝,便一味放縱自己,想着補償回來。你且放心,不論以後如何,我都待你一心一意,不去做那些禍害人之事。家有賢妻,如有一寶,就算我不好,有你管着,也走不了大褶。」

「胡說八道,讓人聽見還得了。之後殿下可有打算?」六月雖知男人之話並不可靠,但此時聽來應是真心,心中不免也是有些歡喜。一輩子靠不住,珍惜眼前就好。

六皇子和她說了半天話,心情好了很多,心中也有了計較,便不再多想此事。前線戰事太遠,還是先把眼前福利要到。

他可憐兮兮道:「父皇並不信任於我,我又能如何。你也不喜歡我,天天看我難受也不幫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眼,就是嫌棄我罷了。太醫都說了,不能無度,但咱們如此年輕,兩天一次總還是十分正常,一天一次也很是常見,只是不要一夜幾次罷了。」

六月一聽他又開始胡說一些色話,便用手指捏了捏他鼻子,「不許提這些羞人之語,不然再不理你。」六皇子點頭連連,「不提,聽你的絕不再提,可做一做總是行的。萬一父皇抽風,將我送到戰場上,豈不是要一年半載不能吃肉,湯都喝不得一口。」

害羞之人哪裏能敵得過不要臉之徒,最終只得妥協,由着他得了好處。說好只一次,但沒說好一次多久,六月覺得自己頭腦還是簡單,小看了此男人之奸詐。

戰敗之事,讓朝堂炒成一鍋粥。因定國公早早隱退,武將們倒是安分不少,只留文臣在那裏爭論不休。

出征之時,皇上和西昌候都是勢在必得,畢竟北蠻雖然兇悍,但沒有多少兵力。就算有安國公相助,也只能是以卵擊石。

這一大敗,坑進去幾萬人,當真震驚朝野。當日送行有多麼滿懷希望,如今就有多失望。尤其是世家子弟跟隨去北疆著甚多,這些勛貴世家哪裏會不掛心。

其實說起來,若是西昌候真是能幹之人,就算因一時失誤打了敗仗,有那十幾萬精兵,還有充裕糧草,東山再起也是很有指望。

但這些人心裏透亮,這西昌候就是一個紙上談兵之人,真要是行軍打仗火候且差得遠。當年這人還不是跟在定國公後面撿了便宜,因着皇上寵信才如日中天。見真章之際,此人水平之低立顯。

朝中多數人請求皇上派定國公出戰,惟有少數推舉其他人選,甚至還有人異想天開想讓皇上御駕親征鼓舞士氣。

這幾個人也知皇上定不會去,也完全沒有必要去,實在不是什麼背水一戰,哪裏用得着皇上親征。他們不過就是藉此機會,狠誇一通皇上文攻武略,拍一個高級龍屁而已。

舉薦他人者,無非就是立場與定國公很是不同,昧著良心也不想派他出征,以長了六皇子氣勢。

而多數人里,也未必都喜歡定國公,實在是家裏有子弟跟隨出征,為了他們安全,也需派一靠譜之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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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飛高枝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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