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東西

「祁老頭兒？！」

「祁凡真」三字入耳，喬竹酒本能下驚叫出聲，可是還不及他在中年令人震驚的說詞里沉浸太久，後者已然因他的過激反應而流露出了異樣目光，而這目光，讓喬竹酒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方才的失口誤言。

自打從陶安村和祁凡真分別後，就有無數人在追尋這位江湖老劍仙的下落，面對中年漸漸深鎖眉頭的神色，喬竹酒趕忙解釋道：「前輩……既然您老在這裡都呆了幾十年了，所以晚輩猜想，鎮壓您的那位前輩，活到如今也定然是一位老者了，至於稱呼有所不敬之處，還請前輩海涵。」

別說中年人老成精，就算是個二十齣頭剛入江湖的小輩，也定然不會因喬竹酒這番沒有多少營養的虛假說詞而輕易錯開話鋒，只見他臉上的肅然神情漸漸收斂，轉而換上一副眯眼玩味的模樣，朝喬竹酒輕聲招呼道：「小傢伙，你過來。」

喬竹酒聞言使勁蹬腿，儘管後面已沒有了退路，他也不停的往牆壁上擠著，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把牆壁擠出一個洞來逃出生天。「前輩，晚輩自幼便對蛇類極其懼怕，有什麼話您直說便是，咱們現在這個距離晚輩覺得就挺好的。」

中年放下手，往前走了幾步，使得其腳下大蛇被迫起身讓出路來，高昂著蛇身盤踞到了他的身側。「你確定不過來？」

喬竹酒額頭冷汗如暴雨傾瀉，卻還是硬著頭皮搖頭道：「不過去，打死我我也不過去。」

「好！」

中年點點頭，繼而側首沖著那大蛇使了個眼色，大蛇好似懂了中年的意思，蛇首驟然急探，幾乎剎那間便伸到了喬竹酒面前，隨即大蛇傾張巨口，兩顆估計得有多半根筷子長短的鋒利尖牙筆直挺立，蛇口上腔散發著腥臭味道的涎液自然下落，滴到蛇口下方又沿著嘴邊嘀嗒嘀嗒掉到地上，沒多久便浸濕了喬竹酒面前寸隅之地。

喬竹酒被嚇得豁然起身，整個人貼在牆壁不敢動彈半分，那雙晶亮的眸子始終不離蛇口，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讓這條大傢伙生吞了去。

「前……前輩，我過去還不行么？」喬竹酒結結巴巴的央求道。

中年哈哈狂笑。「你不是說打死你你也不過來嗎？」

喬竹酒不管中年看不看的到他臉上表情，滿面苦笑之色顫聲道：「前輩，晚輩那是跟您老說笑呢，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中年在大蛇後方拍了拍它的身子，大蛇立時緊閉蛇口，把頭收了回去，而後乖巧立在中年一側，絲毫沒有方才那意欲吞人的兇悍之意。

暫時保住一條性命的喬竹酒長鬆一口氣，平緩了一下心境，他才艱難的邁起步子，半尺一步的往中年方向走去，在此過程中，他雖萬般不願，但為了逃出此地保得一線生機，他也只能選擇隱忍待發。

行至中年面前，喬竹酒略一思量，便開始向前者陳明利弊起來。「前輩，這裡短時間內只有咱們兩個活人，您老要是殺了我，可就沒人陪您說話了！」

中年不作回應，而是突然一把抓住了喬竹酒的胳膊，本能下喬竹酒就要拚命掙脫，可馬上他便發現了自己不動胳膊就不痛的「規律」，於是乾脆徹徹底底老實下來，省得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一股陰寒之力透過肌膚毛孔鑽進了喬竹酒四肢百骸，肆意摧殘著他的身體，他本來就天生懼寒，如此一股冷意直頂天靈，他哪裡承受的了？好在當他實在堅持不住，打算跟中年殊死一搏之時，後者猛地鬆開了手，眉宇間閃著疑色，也沒去攔住喬竹酒快步後退之舉，自顧自站在原地搖頭道：「不應該啊……就算以全部內力移嫁轉接，也不可能造出這麼大的勢來啊！」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中年實在想不通其中緣由，不禁煩躁的抓了抓他那長可及地的長發，隨即把視線移到喬竹酒身上，不容置疑的命令道：「小子，快說你和祁凡真到底是什麼關係！」

喬竹酒擺出一副無辜表情，拼了命的搖頭道：「晚輩不認識前輩口中的祁凡真啊！」

明知喬竹酒沒說實話的中年也不急躁，就是單純的沖著大蛇使了個眼色。

喬竹酒一見大蛇欲動，想著反正就算是仇家，中年也不可能掙脫鎖鏈去外面找祁凡真不痛快，何況即便出去了又如何？當年打不過，如今肯定依舊打不過。

有此念頭為基，喬竹酒為了保命，老老實實的道出實情來。「前輩莫急，其實晚輩和祁凡真的確沒多大關係，就是單純的跟他學過兩年武功而已。」

「你是他徒弟？」中年彷彿聽到了什麼稀罕事，不禁瞪大了眼睛喝問道。

喬竹酒縮了縮脖子，強扯笑容回答道：「算是吧……」

中年愣在當場，像是魔怔了一般接連說道：「祁凡真竟然收了徒弟，他竟然收了徒弟……」

喬竹酒不敢打斷中年思緒，眼下又被大蛇盯著無路可走，只得跟無常同立原地，靜等中年下文。

過了許久，中年才回過神來，出言問道：「你是哪門哪派的子嗣？又是如何拜祁凡真為師的？」

喬竹酒竭力表現出自然的情態，半隱半明的應道：「晚輩只是一名普通商販的兒子，無門無派。」

中年緊盯喬竹酒雙眼，確定這廝沒有說謊后追問道：「那你這身體里的東西，都是他給你的？」

「東西？什麼東西？」喬竹酒不明所以。

中年眉頭鎖的更深了幾分，似是自語又似是對喬竹酒說道：「祁凡真既然收了徒弟，便不該任由你自生自滅，你體內的東西用好了，可大展宏圖，用不好……」

自知中年不會對自己危言聳聽的喬竹酒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用不好會如何？」

中年用腳在地上一震，用兩根手指夾住一顆飛起的石子，隨後輕輕一甩，石子激射在喬竹酒右側臉頰不遠處的岩壁上砰然炸裂。

「用不好你的身體就會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