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三組的人還在監視京城來的那兩個人嗎？」黃鴻問道「那兩個人最近可曾有什麼異常舉動？」

黃安答道「是的，三組的人一直在監視那兩人，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之處，不過曾有不明身份的人要暗殺那兩人，但卻被一個神秘高手給打退了，」

「神秘高手？」黃鴻聞言眼神一亮，轉頭盯著黃安問道「可曾看清那神秘高手的模樣？使得是何門何派的武功？」

黃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黃鴻，搖頭道「這倒沒有」似乎是怕黃鴻怪罪，他馬上解釋道「因為怕被那兩人發現，是以三組的人不敢跟的太近，再加上那天又是晚上，」

黃鴻皺了皺眉頭，說道「讓三組的人暫時繼續跟著那兩人，切記不要讓他們輕舉妄動，如果有什麼異常情況立刻彙報給我，」

「是」黃安略鬆一口氣的道。

「一組和二組的人呢？」黃鴻問道，黃安聞言用詫異的眼神看向黃鴻，一組和二組的任務是黃鴻親自安排的，黃鴻哪怕是再健忘也不應該不知道這兩組的動態吧，雖然心中疑惑，嘴上卻是答道「一組的人盯著黃龍島的作坊，二組的人在追查殺害少林寺和武當派弟子的兇手，」

「讓二組的人先不要在追查兇手了，給我全城搜捕那個姓於的青年，」黃鴻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告訴二組的人最好是把人給我活著抓來，如果抓不來活人，也要把他手中的武典給我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武典？」黃安驚愕不已的看向黃鴻，如果現在有人撬開黃安的腦袋，定會發現裡面充滿了問號。黃鴻瞥了一眼滿腦袋問號的黃安，語氣平靜的道「沒錯，就是武典，你還記得那個瞎眼乞丐說他將那方疑似武典的綢絹交給誰了嗎？」

「是齊恆」黃安道，黃鴻點了點頭，繼續問道「荀如海為何而來？」

「為了陳舵主的被人殺死一事而來」黃安直接開口道，黃鴻又道「那你可知那位死了的陳舵主是為何而死的，」

黃安皺眉思索，口中說道「好像說漕幫有個小頭目被殺了，陳舵主在追查真兇的時候被那個兇手暗殺了，」

黃鴻冷笑一聲道「一個小頭目被殺就能引的一個分舵舵主親自出手調查，你不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嗎？」

黃安沉下心神想了想，好像確實是如此，漕幫弟子不下數十萬，各地的小頭目加起來起碼有數萬人之多，按理來說一個不上檯面的小頭目之死確實不至於讓一個分舵舵主親自出手調查，可現在這樣的事不僅發生了，而且那個分舵舵主也因此被人殺死了，想到這裡他越加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你可知那個被殺的小頭目是誰？」黃鴻出言打斷黃安的思考，黃安抬頭看向黃鴻，卻正好對上了黃鴻那怪異的眼神，突然間他福至心靈，試探的答道「難道那個被殺的小頭目是齊恆？」

「哼哼！」黃鴻冷哼兩聲道「漕幫那群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傢伙，沒有好處的事他們怎麼會做，齊恆被殺本來只是一件小事，但漕幫那群傢伙應該是不知從何處得知齊恆手中有武典，所以他們才會派出一個分舵舵主親自來調查，而至於他們究竟是來調查殺人兇手的還是來追查武典的，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了；這件事畢竟茲事體大，漕幫的那位方幫主應該是怕再生變故，所以又將荀如海派了下來，甚至我猜想荀如海應該是與那個分舵舵主一起被派來的，只不過那個分舵舵主來的早了一步，」

聽完黃鴻的解釋，黃安立時有種撥開迷霧見明月之感，想到武典可能正向自己「招手」，黃安再也難掩心中激動，聲音顫動的道「屬下明白了，這就去安排二組的人，保證將武典給主人您帶回來。」

「嗯，讓二組的人行動時要快且注意隱秘，我不想再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黃鴻語氣嚴厲的道。

「屬下明白」黃安面色鄭重的應道，然後向黃鴻施了一禮便步履匆匆的退了下去，黃鴻盯著黃安的背影，面上神情難明，好半響，他才緊緊握住雙拳，眼神凝定，喃喃自語道「我的命運只能由我自己做主，任何人都不能左右，」

且不說這邊有多少人在密謀布網，猶不知危險一步步向他靠近的于山，此時正強壓下心中的驚艷，盯著九月那雙直欲勾人魂魄的眼睛，語氣溫和的道「九月，你在好好想想，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九月微蹙著眉頭，顛倒眾生的俏臉上露出痛苦夾雜著恐懼的神情，一雙燦若桃花的眼睛似哀求又似惶恐的望向于山，檀齒輕啟道「於大哥，求求你，不要再逼九月了，九月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是啊！師傅，你就別逼九月姐姐了，她當時昏迷不醒，又怎麼可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旁早已看不下去的石頭立馬介面說道，于山才不信石頭會有那麼好的心替九月說話，於是移目看向石頭，卻正好看見石頭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九月看，見此情形，于山心中是又氣又樂，不過面上卻一寒，目光冷冽的看著石頭問道「今天的鍛煉做完了嗎？」

石頭的眼睛依然盯著九月，頭也不回的道「早做完了，」

「那就再去做一百個，做不完不許吃飯睡覺，」于山喝道，「什麼？怎麼還要做？不是說每天五百個就可以了嗎？」石頭終於回頭看向于山，語氣不滿的道。

「一百個嫌少，那就再加五十個，」于山語氣淡淡的道。

「我不服，我和木頭明明已經做了五百個了，憑什麼還要我們做」石頭的牛脾氣又犯了，梗著脖子爭辯道。

「二百個」于山一臉鎮定的道。

「我……」這次不等石頭說完，木頭便趕緊捂住石頭的嘴巴，強拽著石頭的脖子，把石頭拉了出去，木頭怕再讓石頭說下去，今晚都不用睡覺了。逼走了礙事的二人，于山復又看向九月，語氣溫和的道「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於大哥以後不會再逼你了，」

「真的嗎？於大哥真是個好人」九月聞言立馬喜笑顏開，那雙桃花眼更是一眨一眨的看著于山，于山只感覺自己的心彷彿都漏掉了半拍，立馬移開目光，說了幾句寬慰的話便趕忙退了出去，直到看不見九月，他才身心俱松的舒了一口氣。

「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么？」驀然，于山頭頂響起一道戲謔的聲音，于山腳下一剁，身體便如一隻靈巧的燕子般飄上了屋頂，目光不善的盯著一臉悠閑的原零，答非所問的道「九月當時昏迷了，她根本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咕嘟嘟……嗝」原零一口酒下肚，舒爽的打了一個酒嗝，道「我都聽見了，」

于山等了半天也不見他有後文，語氣不滿的道「你不是說九月也許知道陳舵主被殺的那晚發生了什麼事嗎，可是事實證明，她跟本什麼都不知道。」

「哦，然後呢？」原零笑望著于山道「我也只是說她可能知道些什麼，又沒說她一定知道，」

「可……」于山還想說什麼，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原零說的沒錯，他確實只是說九月可能知道些什麼，沒說九月一定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太想當然了，于山自嘲一笑，頗為氣惱的坐下，想到近來諸事不順，他心中越加煩躁。

原零一臉玩味的看了一眼于山，然後雙手抱於腦後，一臉愜意的平躺在茅草上，眼睛盯著頭頂的星辰，語氣悠悠的道「有些事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有些話你聽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凡事都有真有假，全看你自己怎麼分辨，」

于山聞言，眉頭一皺，目光沉凝不定的看著原零，語氣不確定的道「你的意思是九月在說謊？她在騙我？」

「這話可是你說的，我可沒這麼說啊，別完了有問題又找我，」原零急忙撇清關係道。

「可是她為什麼要對我撒謊？她也沒理由騙我，」于山心情煩躁的道。

「我記得你說過，當時你們進入房間時，整個房間都特別整潔，沒有絲毫打鬥過的痕迹，而那位陳舵主死的也是離奇，既然沒有絲毫掙扎的跡象，你不覺得這有點怪異嗎？」原零道。

「也許是兇手早已潛伏在屋子裡，乘陳舵主心神放鬆之時出手一擊斃命，所以屋子裡沒有打鬥的痕迹，」于山出言猜測道。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但想實現卻太難，首先，那位陳舵主是一名二流境界的高手，而要想不被陳舵主發現神不知鬼不覺的潛伏在屋子裡，那潛伏者的武功起碼要與陳舵主一樣或者比陳舵主的武功還要高，如果真是這樣的高手又何必自墮身份的搞暗殺那一套，直接找上門不就是了嗎？當然我們也不排除某個高手因種種原因不得不隱藏身份，第二，假如兇手的武功沒有陳舵主的高，他之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陳舵主全賴他有十分高明的掩形方法，可在高明的掩形方法，當他出手的那一刻必然會掩藏不住自身的殺氣，對於陳舵主這樣的高手來說，這就足夠了，他們會憑本能的避開要害，或者使出同歸於盡的招術，可事實呢？事實是那位陳舵主異常平靜的死了，所以這種可能基本不用去考慮，」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換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可以認為陳舵主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一擊斃命的，而人一般會對什麼人毫無防備，一是至親，二是值得信賴的人，三是對自己毫無威脅的人，除此三類外，再很難找到第四類，那你認為陳舵主是死在哪類人的手上的？」

于山神思不定的望著天空楞楞出神，他心中明顯已經有了答案，但那個答案是不是他想要的就不一定了，原零也不逼他，從懷中取出得自於山的武典，老神在在的研究著。

「話說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半響后原零首長出聲打破沉默道，于山聞言低頭思索了一下，語氣低沉的回道「除了走一步看一步還能怎麼辦，」

「你就沒打算找出真兇替自己洗清冤屈，難道你想一輩子被人當做殺人兇手，一輩子躲躲藏藏嗎？」原零沒心沒肺的道。

「我現在還能解釋的清楚嗎？」于山嘲諷的一笑，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道「該怎樣就怎樣吧，反正即使我解釋清楚，漕幫的那幫人估計也不會放過我，」

「哦，這是為何？」原零一臉笑意的看向于山道，于山斜瞥了一眼原零，口氣略顯嘲諷的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我想不用我給原兄你解釋吧，就如牛奔和你沒有任何冤讎，你又為何不依不饒的追了他上千里，」

「哈哈哈……」原零開懷大笑道「我算是聽出來了，於兄對我有很大的怨念啊！」于山冷冷的看著原零，反問道「難道不應該嗎？不告而拿是為盜，對於強盜我沒有以刀劍相迎就不錯了，難道還要我笑臉相迎嗎？」

「非也非也，」原零搖頭申辯道「不告而拿只能算是竊，攔路搶劫才是盜，再說了，我用救命仙丹救了你的性命，你給我報酬，這不管怎麼算都很公平啊！你要是認為不公平，那你把我的仙丹還我，我就還你的東西，」

「哼！」于山冷哼一聲道「這是我見過的最冠冕堂皇的強盜理論，那件東西既然原兄喜歡就留著吧，權當我送給原兄的謝禮，」

原零目光審視的盯著于山，用懷疑的語氣道「你怎麼突然這麼豁達了，你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

于山嘴角勾著一抹淡笑，語氣悠悠的道「你想多了，我能有什麼陰謀，」

「不對，你小子一定憋著什麼壞主意，」原零盯著于山的眼睛道「你不會是想向漕幫告密吧？」

于山語氣平靜的道「不是告密，只是澄清誤會，我想這樣漕幫的人應該不會在糾纏我了，」

「喂，你小子也太不仗義了吧，這就打算把我賣了，你不要忘了你的命還是我的仙丹救回來的」原零不滿的道。

于山笑道「你的確救了我的命，可我也拿等價的東西還了你的仙丹，現在咱們倆是互不相欠，」

原零憤憤不平的道「救命之恩就如同再造父母，你小子就這樣報恩的嗎？」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這很公平嗎？」于山一臉調侃的道，原零一臉茫然的道「這話是我說的嗎？你是不是記錯了，我怎麼可能說這樣的話，要知道挾恩圖報才是我的本性，做好事不留名那是傻子才會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