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再相遇

「錚」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于山早在多年前便已明白，此時黑衣人左臂受傷，這麼好將對方留下的機會于山又豈會錯過，對於那些不懷好意的人于山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

「刷刷刷」只見於山貼著黑衣人的身體，手中短劍一劍快過一劍，劍劍沖黑衣人要害而去。黑衣人眼中寒光大盛，顯然被于山傷到讓他很惱火，面對咄咄逼人的于山，黑衣人右手探出抓向于山的短劍，于山見此心中大驚，不過手中短劍去勢不停，他到要看看究竟是他的劍鋒利還是對方的手厚實。

「叮」不過結果顯然讓于山失望了，他的短劍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將黑衣人的手掌切斷，而是被黑衣人手中突然多出來的匕首給抵住，不給於山反應的機會，黑衣人欺身上前，手中的匕首極速劃過于山的短劍切向于山持劍的右手，于山感知到危險右手果斷鬆開短劍，同時左手探出接住掉落而下的短劍，左手接住短劍的剎那便毫不猶豫的揮劍向黑衣人的腹部切去，這一連串動作幾乎是在電光火石般便完成。于山的反應快黑衣人的反應也不慢，幾乎是在於山的短劍距離他的腹部不足兩厘米時手中匕首下划擋住了于山的短劍，于山似乎是早就料到黑衣人會有次一招，所以短劍被擋住的瞬間他便變橫切為斜挑，短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從黑衣人的右腰撩向其左臂，于山相信這一劍下去黑衣人立時便會被開膛破肚。

此時黑衣人在做其他動作已然是來不及了，而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了黑衣人超強的心理素質，只見他臨危不亂雙腳在身前接連蹬出，幾乎是在於山的短劍快觸到他身子的瞬間，他整個人便如炮彈般向後射去成功避過了于山的必殺一劍。

「砰」黑衣人退後的方向正好是窗戶所在，只見他退到窗戶前直接破窗而出，等於山趕到破碎的窗戶前向外觀看時茫茫夜色哪還有黑衣人的身影。

「師傅？發生了什麼事？」這時聽到動靜的石頭和木頭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呈現在二人眼前的景象便是于山一個人站在破碎的窗戶前發獃，石頭和木頭進來後於山便收回了目光，一臉平淡的道「沒事，剛才有個小毛賊闖了進來，不過已被我打跑了。」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見得二人已穿戴整齊接著道「好了，我們去吃飯，一會讓老闆再換個房間。」雖說于山說的輕鬆，不過石頭和木頭從小在社會底層掙扎生存，其心智可不是那些沒經歷過苦難的普通人家子弟可比，那個『小毛賊』既然能全身而退那就證明對方並不是一般的毛賊，而是一個身懷絕技的高手，于山的房間明顯沒有被翻過的痕迹，顯然對方不是沖錢財而來，如果不是為了錢財那必然是為了其他一些能打動人心的東西而來，那麼于山手中又有什麼能打動人心的東西呢？

想到這裡二人不由面面相視了一下，在他們的印象中於山除了幾套換洗的衣物外再無其他長物，那又是什麼東西在誘惑著那個『小毛賊』呢？不管二人心中有多少疑問，只要于山不說，那他們也不好多問，如果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反到可能引得于山心中不喜，再說了于山會害他們嘛？顯然是沒有這個可能的。想到此二人臉上又恢復了那無憂無慮的模樣，石頭更是一臉獻媚的道「我就知道師傅是最厲害的，別說是一個小毛賊，就算是今天那位呂幫主來了也不一定能打得過師傅，」

「就是，咱們師傅可以說是我見過的最了不起的人，今天全憑那個小毛賊跑得快，不然定叫他好看。」一旁的木頭示威的揚了揚拳頭一臉冷酷的道。

「木頭你猜，剛才師傅對付那個毛賊一共用了幾招？我猜是十招。」

「不不不，我猜是七招。」

「十招」

「七招」

「十招」

……

三人就這樣一邊走一邊吵向外走去，不過於山更多的只是一個聽眾，而石頭和木頭則如兩個無憂無慮的小孩般圍著于山的身子打鬧，即使無意間碰到于山的身體迎來於山那故作兇惡的目光，二人也只是低下頭在於山的背後互相做著鬼臉，每次安靜絕不超過三分鐘二人便會再次故態萌發，一路上師徒三人重複著打鬧、瞪眼、安靜再次打鬧的動作。

三人來到客棧大堂時，往日熱熱鬧鬧的大堂今日卻僅有稀稀落落的幾人在用餐，于山三人的身影始一出現在大堂便引來了那僅有的幾人的注意力，待看清于山三人的身份后，其他人都收回了目光，而有一個人的目光則是始終停留在於山三人身上，于山順著目光望過去，只見得白日與他同桌的那個青年書生正笑語吟吟的望著他，不知為何面對青年書生時他總有種彆扭的感覺，好似對方的眼睛能看透人的心靈乃至靈魂。

勉強與青年書生對視了三秒于山便敗下了陣，率先將目光移向一旁，卻正好看見白天那個名為秦安的魁梧大漢一隻手抓著一隻燒鵝往嘴裡送，另一隻手正伸向桌子上猶在冒著熱氣的豬腿，感覺到于山正在望著他，秦安也只是點了點頭繼續之前的動作，秦安這副吃相讓于山師徒三人一時間看的是目瞪口呆，而一旁的青年書生顯然也注意到了于山三人臉上那驚異的表情，羞愧不已的將手中摺扇打開橫在秦安與他之間以示自己與秦安不熟。

「這位兄台，如果不介意的話坐下來一起喝兩杯如何？」青年書生熱情的發出邀請道。于山聞言深深地望了一眼那青年書生，點了點頭道「那就叨擾了。

」「不叨擾，不叨擾，正好沒個人陪我一起喝酒…」話一出口青年書生便後悔了，他這話無疑是將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表達出來了，頓時一臉尷尬的望向于山。于山愣了愣沒有說什麼拉著石頭和木頭坐了下來，由於桌子是四方形的，所以坐下後於山正好和青年書生面對面，青年書生經過最初的尷尬后早已恢復了過來，此時給自己和于山的酒杯里倒滿酒，端著酒壺又欲給石頭和木頭倒酒，于山連忙阻止道「他們兩個不能喝酒，」青年書生笑道「是小生孟浪了。」說話時放下酒壺，舉起身前的酒杯道「小生葉子謙，敬兄台一杯」說完十分洒脫的一飲而盡，于山見狀舉起酒杯道「于山」話畢也學著葉子謙一飲而盡。

「不知這二位小兄弟是於兄的…？」葉子謙看著石頭和木頭好奇的道。

「我們是師傅的弟子」不待于山回答，石頭和木頭便搶先答道，說話的同時不自覺的挺直腰桿，一臉驕傲的看著葉子謙，好似拜于山為師是莫大的榮耀。葉子謙沒想到自己隨意一問會引發這樣的一幕，哭笑不得的看著石頭和木頭道「那你們跟在你們師傅身邊都學到了什麼本事？」

「哼！我們學到的東西多著呢，為什麼要告訴你？萬一我們告訴了你，你偷學了怎麼辦？」石頭和木頭一臉警惕的望著葉子謙道。

「額……」這下葉子謙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而一旁專心致志啃豬蹄的秦安也是被石頭和木頭的話驚的目瞪口呆，只見他一臉愕然的抓著豬蹄，目光難以置信的望向石頭和木頭，要知葉子謙可是號稱金陵第一辯才，當初憑著他那一張嘴辯的譽滿天下的大儒王通都啞口無言，沒想到今日卻被兩個少年問的無話可說，這真可謂是普天之下第一奇事也。

「嗯哼，」于山不滿的咳嗽了一聲，眼神責備的瞪了石頭和木頭一眼，與石頭和木頭相處的久了，于山又豈會不知這二人這會恐怕又是起了頑劣之心，不過這葉子謙總給於山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如果可以于山真的不願與其扯上關係，石頭和木頭在於山責備的目光中頓時如霜打了的茄子無精打採的趴在桌子上，于山訕笑道「葉兄不要見怪，他們二人性子頑劣就愛胡鬧，」

「呵呵呵，沒事的，少年人嘛性子就該頑劣點，不然日後長大了太老實容易被別人騙。」葉子謙笑道。

「這位是？」于山望著秦安道，葉子謙笑了笑擺手道「於兄不用管他，他腦子缺根弦不好使，來來來，我們繼續喝酒。」說話的同時給自己和于山的酒杯里倒滿酒，然後舉起酒杯敬向于山，于山見此也不在多問又與葉子謙碰了一杯。

「小二，過來」這時葉子謙高聲喚道。一旁正在擦桌子的小二應了一聲跑過來道「客官還有何吩咐？」

「你們這裡最好的菜是什麼？」葉子謙問道。小二聞言笑道「幾位客官有所不知，小店的大廚是我們老闆花重金從金陵請來的名廚，可以說只要客官能叫得上名的菜，本店的大廚都會做。」

「哦，你確定我叫得上名的菜你們的大廚都能做嗎？」葉子謙盯著小二詭譎一笑道。小二被葉子謙那詭譎的眼神盯得心裡一陣發虛，但想到自家大廚那出神入化的廚藝頓時心中有了底氣，點頭道「小的又怎敢欺瞞各位客官，」

「於兄，你想吃啥？今天我們恐怕是要有口福了。」葉子謙轉向于山問道，于山道「我對吃一向沒有研究，一切都隨葉兄的便吧。」說到美食于山不由得想起了黃越，如果此時他也在這裡定能羅列出一長列美食單目。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葉子謙聞言面向小二洒然一笑道「你聽好了，接下來我所說的你定要一句不差的轉述給你們的大廚聽，要是待會做出來的東西與我印象中的出入太大，我可是不會給錢的。」小二苦笑著點了點頭，雙目全神貫注的盯著葉子謙，生怕漏掉一個字。

葉子謙卻是不急不忙的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搖著摺扇道「聽好了，這些菜我只說一遍，怪味腰果、核桃粘、奶白葡萄、芝麻南糖、柿霜軟糖、豆腐皮包子、香辣鹿肉餅、栗子糕、金絲酥、杏仁豆腐、絨雞待哺、長春卷、鳳尾魚翅、川汁鴨掌、糟鵝掌鴨、火腿燉肘子、醬燜鵪鶉、陳皮兔肉、五香仔鴿、松鶴延年、雞髓筍、天香鮑魚、琵琶大蝦、椒油銀耳、野雞崽子湯、荷葉膳粥，好了就這些，下去做吧。」

當葉子謙說到一半那小二便已是滿頭大汗，好不容易苦撐著聽下去，此時聽到葉子謙說他說完了，一溜煙的便跑的沒了影，他怕再待會葉子謙還會說出其他的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菜名。

葉子謙喝了口茶，轉而面向目瞪口呆的于山道「於兄不要多想，我報的這些菜名他們的廚子肯定做不了。」

「葉兄都沒見過他們的大廚，又怎麼能確定他們的廚子做不了呢？」于山不解的道。葉子謙神秘一笑道「我猜的，於兄就等著看好戲吧。」于山還待多問不想葉子謙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于山只好壓下心中的疑慮靜待事情的發展。

果然，沒過多久便見剛才那個退下去的小二一臉沮喪的跟在馬老闆身後向幾人走來，馬老闆一臉謙遜的站在葉子謙身前道「幾位客官不好意思，剛才客官報的菜名本店的大廚做不了，您看，是不是……？」

「哦，是這樣嗎？」葉子謙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微斜著頭道「可是剛才這位小二不是說，只要我能叫得上名的菜你們的大廚都能做嗎？現在怎麼又不能做了，是不是認為我付不起銀子，所以才不做。」

馬老闆聞言惡狠狠的瞪了那小二一眼，躬著身子訕笑道「客官就不要為難小人了，小人在這裡給各位客官賠不是了」說話時深深對幾人作了一個揖，然後接著道「這樣吧，幾位客官的這頓飯錢免了，就當是小人給幾位賠禮了。」

「嗤」葉子謙嗤然一笑道「掌柜的，你看我們幾個像是吃白食的人嗎？飯是我們吃的，飯錢我們自然不會短下你的，剛才只是聽到這位小二哥說你們的大廚如何如何的厲害，所以心中起了好奇之心，現在看來你們的大廚也沒有小二哥說的那麼神奇嘛！」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不去理會小二那頹廢的臉，指著于山師徒三人道「我這位兄弟和他的兩個徒弟還沒吃飯呢，讓你們的那位大廚做幾個拿手好菜上來，做的好我這裡有賞，如果做的不好那我們可是不會付賬的。」

「是是是，小人曉得，一定會親自盯著他做的，做的不好吃不用客官說，小人第一個不饒他」馬老闆笑著道。

「你倒是會做事，下去準備吧。」葉子謙道。

一場鬧劇就這樣結束了，于山面無表情的望著葉子謙，葉子謙只是笑了笑也沒多做解釋，怡然自得的喝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