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問罪
「大哥？你這是何意？」眼看氣勢洶洶的眾人就要掉頭離開，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分卻被人所阻，黃鴻心中別提有多彆扭。
呂仲明神情凝重不怒自威的道「賢弟這件事關乎我丐幫十數位弟兄的性命，為兄不得不如此。」
眾人面面相覷，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這個魁梧漢子身上的凝重氣息，黃鴻心中一緊，他從呂仲明那燦若星辰般的眸子里感覺到了一縷煞氣，顯然他這個看上去爽朗豪放的大哥心中正充斥著一把怒火。
玉蟾宮主和白佳年幾人自然也看出了呂仲明眼中濃郁的煞氣，幾人互相對視一眼，由玉蟾宮主開口道「呂幫主有何事敬請直言，我玉蟾宮一向與貴幫交好，如若貴幫有難處我玉蟾宮自當不會坐視不理。」
呂仲明拱手道「玉蟾宮曾多次出手幫助過我丐幫，我丐幫上下無一不感念玉蟾宮昔日援手之恩，若不是此件事牽扯到我幫中十數位弟兄的性命，呂某是萬萬不敢對宮主如此不敬的。」
玉蟾宮主皺了皺眉頭不解的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請呂幫主言明。」
呂仲明深吸了一口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玉蟾宮主道「數日前我丐幫山西分舵遭遇不明人物襲擊，山西分舵舵主及十餘名弟子盡皆死於敵手，這件事前輩可知？」
「嘶……」
他這一句話就如石破天驚般引得現場眾人盡皆倒吸了一口涼氣，丐幫山西分舵那是什麼地方，毫不誇張的說那裡雖然比不得龍潭虎穴但也與之相距不遠，世人皆知丐幫是除少林寺和武當派外天下聲望最盛的門派，丐幫勢力範圍遍及晉、齊、燕三國，就連被胡人所佔據的西北關外及西南苗族區域都有丐幫據點，丐幫中能在江湖上叫的上名的高手更是不知凡幾，如果說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也許有人會反對，但反對的理由絕對不是因為丐幫太弱，而是因為少林寺和武當派的實力同樣不輸於丐幫，除非這三個門派真刀真槍的比試一場，否則誰也說不清楚孰強孰弱。
如今陡然聽的有人強闖丐幫山西分舵並殺了山西分舵舵主及十數名丐幫弟子，眾人心中第一反應便是不信，畢竟沒有人會嫌自己命長去如此得罪丐幫，可是想到這句話出自丐幫幫主呂仲明之口，眾人心中再無懷疑，剩下的只有滔天駭浪般的震驚，沒錯就是震驚，他們只感覺這個世界是不是出了問題，短短兩日不到的時間一連見證或者聽聞了三件駭人聽聞的大事，武當派前來參加英雄大會的弟子遇襲弟子傷亡過半，接著少林寺的弟子也在江城城外全軍覆沒，這兩件事已然足夠震撼人心，現在就連丐幫弟子也出了事，死的還不是普通弟子而是一舵之主，眾人抬頭望了望天心中閃過同樣的一個念頭:恐怕真的要變天了。
玉蟾宮主見得呂仲明如此表情眼角一陣狂跳，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我確實不知，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何江湖中沒有一點消息？」
呂仲明目光灼灼的盯著玉蟾宮主，見得她臉上表情不似作偽才將目光移開道「這件事是五天前的晚上發生的，得到消息后我馬不停蹄的趕到山西徹查，我想就在這兩日便會有消息傳來。」說到這他頓了頓接著復將目光移向玉蟾宮主道「宮主，不知世間除了玉蟾宮弟子可還有其它人或者勢力會使『月桂劍法』和『玉蟾指法』？」
「不可能，月桂劍法和玉蟾指法是玉蟾宮不傳之秘，除了歷代掌門外絕無外人能習的。」玉蟾宮主語氣異常堅定的道。
「那也就是說當今之世只有宮主一人會使這兩門功夫？」呂仲明目中神光一閃道，其他人俱是好奇的望著這二人。
玉蟾宮主道「還有我的弟子玲瓏會使，呂幫主你為何會問這些？難道……」想到某個可能玉蟾宮主臉色大變。
呂仲明神情凜冽的看著玉蟾宮主及她身後的玲瓏仙子道「我幫中弟兄就是死於這兩種功夫之下」說到這裡他的目光更加寒冷。
「不可能，呂幫主你是不是看錯了，」玉蟾宮主急聲問道，此時不由得她不急，如果一旦坐實了這個罪名，那麼玉蟾宮必然迎來丐幫的血腥報復，這對如今欣欣向榮的玉蟾宮絕對是一個驚天噩耗。
其他人此時也是不可置信的望向呂仲明，黃鴻更是忍不住出聲道「是啊！大哥，會不會是你看錯了，這幾日幾位前輩一直與我在一起絕沒有可能襲擊丐幫山西分舵。」
呂仲明將目光轉向黃鴻問道「當時看到弟子身上傷口后我也以為是我看錯了，我又仔仔細細辨認了不下五遍並且請出五台山宏忍大師驗證，最後宏忍大師得出的結論與的我一模一樣，那確實是月桂劍法和玉蟾指法所造成的傷口，賢弟和諸位同道不信大可親自檢驗，再來此的路上我已命幫中弟子妥善保管屍身。」
「這……」黃鴻一時語塞，雖然他並未親自看到屍體身上的傷口，但既然呂仲明和五台山的宏忍大師都一致認為是月桂劍法和玉蟾指法無疑那便自然不會有錯，不管心中如何不信但此時鐵證如山他也不知該如何辯駁。
「宮主，請恕在下冒犯，還請告知五日前的晚上您在哪裡？又與何人在一起？」呂仲明看著玉蟾宮主神情鄭重的問道，要是換一個環境有人敢如審犯人一般審問玉蟾宮主，玉蟾宮主早一巴掌將其拍死了，可如今面對呂仲明的提問玉蟾宮主雖然心裡憋屈，但卻不得不慎重的道「五日前的晚上我正在趕來江城的路上，當時與我隨行的除了門下弟子外還有青機子道長和白兄，」說話時她將目光移向青機子和白佳年，眾人也隨之看向他二人，青機子和白佳年也知茲事體大見眾人望向他們，點了點頭道「這點我二人可以作證，五日前的晚上我們確實在趕來江城的路上。」
「那玲瓏仙子呢？是否與你們同行。」呂仲明又道。
眾人直感覺心中一陣荒誕，堂堂的玉蟾宮主此時就像一個犯人般被人審問。
青機子和白佳年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道「這到不曾，玲瓏仙子當時奉師命在外並未與我們同行。」
此言一出呂仲明眼中神光大放，冰冷的眼神瞬間投向玲瓏仙子，玲瓏仙子從始至終都如一個局外人一般看著事態的發展，面對呂仲明冰冷的目光她目無波瀾的與之對視。
「仙子既未與玉蟾宮主同行，那可否告知在下仙子在五日前的晚上身在哪裡，又與何人在一起，」呂仲明咄咄逼人的問道。
玲瓏仙子輕啟檀口語氣輕盈的道「對不起，這關乎著師門機密，恕玲瓏不能相告。」
轟
在場眾人只感覺腦中一炸，心中同時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這件事真的是玲瓏仙子奉玉蟾宮主之命所為？不然玲瓏仙子為何不肯說出她這幾日內的動向，一時眾人紛紛將懷疑的目光投向玲瓏仙子和玉蟾宮主這師徒二人。
黃鴻與青機子幾人自然知道玲瓏仙子為何不肯說出近日的動向，難道要玲瓏仙子說「我師傅得知武典出現，派我前去追查了嘛？」，這樣一說不是又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回來嘛，如果這樣他們的一番苦心不是白白浪費了嗎。可如果不這麼說顯然又將玉蟾宮主與玲瓏仙子推入了絕境，他們心中兩難可卻毫無解決之法，一時俱是著急的望向玉蟾宮主。
玉蟾宮主眉頭緊蹙，看著呂仲明道「呂幫主，難道你懷疑是玲瓏襲擊的丐幫山西分舵嘛？」
「宮主剛才自己說當今之世會使月桂劍法和玉蟾指法的唯有您與玲瓏仙子二人，而我幫中兄弟也確實是死於這兩種功夫之下，玲瓏仙子又不肯告知近日內的動向，為了死去的弟兄晚輩不得不如此懷疑。」呂仲明寒聲道。
「如果我說這件事與我玉蟾宮無關，呂幫主是否相信？」玉蟾宮主一臉真誠的看著呂仲明道。
「我信」呂仲明亦是不假思索的道，不待玉蟾宮主等人反應過來他接著道「但宮主可否教我如何讓幫中數十萬弟兄相信此事與玉蟾宮無關？」
「嘿嘿嘿」就在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祝大山突然發出一串怪異的笑聲。眾人紛紛疑惑的看向祝大山，呂仲明眉頭一皺盯著祝大山問道「前輩這是何意？」
「我沒有任何意思啊，我能有什麼意思。」祝大山搖頭道，話剛說完他又是發出了那怪異的笑聲。
現場諸人面面相覷，呂仲明心中暗惱語氣轉冷的問道「前輩緣何發出如此的笑聲？可是晚輩哪句話說的不對引的前輩發笑？」
祝大山抬頭望向呂仲明一臉委屈的道「這是何道理？難道我笑都要先問過你呂大幫主嘛？是否沒有你呂大幫主的首肯我以後連笑都不能了？那我倒要先問問呂大幫主還有什麼規矩，免得我老祝一不注意又觸犯到了您的規矩。」
現在即使是一個白痴也能看出祝大山是在故意針對呂仲明，呂仲明眉頭皺的更緊，看著祝大山不解的問道「晚輩可曾有得罪前輩的地方？」
「不曾」祝大山搖頭道。
「那前輩為何為難晚輩？」
「我為難你了嗎？我怎麼不知道，」祝大山一臉茫然的道。
呂仲明心中氣結可又拿他沒有任何辦法，祝大山道「你剛才問我為何發笑，那是因為我突然想到了一個特別有意思的事所以忍不住發笑。」
呂仲明知道他的故事必然不是一個好故事，所以一言不發的看著祝大山，祝大山見呂仲明不配合他只能自顧自的說道「從前有一個人拿著五十兩銀子出門做生意，可剛出門沒多久他的銀子便被小偷偷走，丟銀子的人心中萬分焦急去衙門告狀，縣太爺問他『你可曾看見偷你銀子的那個人長什麼模樣？是男是女？有何特徵？』，這個人道『是一個男人偷走的』，縣太爺耐著性子繼續問他『你可曾看清那個男人長什麼模樣，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這個人焦急的道『我只知道他是一個男人，你們快去抓他啊！』，縣太爺哭笑不得的說道『你總不能讓我把天下間所有的男人都抓起來吧！』，這個失主指著縣太爺道『你不抓人是不是和他是一夥的，你想包庇他。』大傢伙都來評評理這是何道理，難道一個男人偷了銀子全天下的男人都偷了銀子不成？」
「世間絕無此等道理，前輩又是從哪裡聽來的這個故事？」有人附和道。
「呂幫主你認為呢？是不是一個人犯了錯和他有相同特徵的人都有錯？」祝大山一臉嚴肅的看著呂仲明道。
呂仲明皺了皺眉頭朗聲道「世間自然沒有這麼荒繆的道理，錯是誰造成的自然得找那個犯錯的人來承擔責任與他人又有何干。」
「哦」祝大山恍然大悟的道「原來呂幫主也是這麼想的，我還以為呂幫主不是這樣想的呢。」
呂仲明盯著祝大山道「前輩有話還請直說。」
祝大山逼視著呂仲明道「你丐幫弟兄被人殺了你找殺人兇手償命這無可厚非，可你糾纏玉蟾宮主是何意？難道僅僅因為你幫中弟子是死於月桂劍法和玉蟾指法之下便能證明兇手是玉蟾宮主嘛？」
玉蟾宮主等人直到此時才明白原來祝大山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是在這裡等呂仲明，眾人心中同時生出一個念頭: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
呂仲明半響無言，心中明白今日怕是無法繼續從玉蟾宮這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了，抬頭看向玉蟾宮主道「祝前輩說的不錯這件事是晚輩孟浪了，之前有失禮之處還望宮主見諒，」
黃鴻暗中舒了一口氣，他真怕呂仲明與玉蟾宮主矛盾激化鬥起來，那樣可就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了，還好事情並未向最壞的方向發展。
玉蟾宮主心中何嘗不是大鬆了一口氣，玉蟾宮雖說也可算江湖中一等一的大勢力，可與丐幫這種老牌勢力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玉蟾宮主大度的道「呂幫主心急為幫中死去弟兄報仇的心我想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今日我再次承諾丐幫之事便是我玉蟾宮之事，丐幫弟子被人殺害便等同於我玉蟾宮弟子被人殺害，我玉蟾宮絕對不會坐視不管讓兇徒逍遙法外。」
呂仲明聞言感激的道「宮主的高義我代丐幫數十萬弟兄感激不盡，今日得罪之處來日呂某必定登門請罪，」說到這他頓了頓向眾人拱手道「諸位，呂某今日不得不先行一步，還望諸位諒解，來日呂某定與諸位豪傑不醉不歸。」
「呂幫主有事盡請離去，來日但有差遣只需您一句吩咐我等必定赴湯蹈火，」
「說的是，丐幫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等也想盡一份自己的力，呂幫主有事大可吩咐，」
這一刻彷彿所有人都化作了俠肝義膽的蓋世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