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戀愛得要先看相

孫子兵法有云：「歸師勿遏」。

而周成看來，放學回家的學生就很有一支「歸師」的氣勢。

隨著一中學校的大門緩緩打開，猶如滔滔江水一般的自行車流加人流。很快就擠滿了校門外那寬敞的街道。

人聲，車聲，響鈴聲，整個校門口便立刻猶如沸騰了的開水一般，瞬間熱鬧了起來。

而對周成來說，要在這無數張面孔中，憑著往日依稀的記憶，找出長大后妹妹的面孔來，真的很難！

「女大十八變」可不是只是說說而已，小孩子長大都一年一個樣兒，何況還是一個女孩。

周成現在有點微微激動，很是緊張地盯著出入校門口的每一張面孔。心裡帶著希翼，帶著喜悅，也帶了一點「近鄉情卻」的忐忑。

不知道妹妹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貪吃，是不是跟自己長得一樣高了，是不是還記得自己。。。？

洶湧的人流，宛如江水一般在周成的眼前趟過。時間一點點過去，人流也漸漸開始減緩，周成卻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張面孔。

周成有點急了，根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經跟自己妹妹錯過了，眼看著人流越來越稀，周成也明顯變得有點沮喪了起來。

「小兄弟，你在找人？」小店老闆倒是沒在意周成對他的無視，見周成一臉焦急地望著門口的人流，便猜到了周成的目的，所以伸出脖子來小心地問道。

小店老闆前倨後恭的態度讓周成有點煩，周成頭也不回地「嗯」了一聲之後，又開始了學校門口的等待和尋找。

小店老闆有點熱臉貼了冷屁股，只能怏怏地回到了自己的櫃檯後面，而周成卻始終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學校門口的人流車流也逐漸稀疏了起來。周成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跟自己妹妹錯過了，還是自己妹妹已經從自己眼前走過，自己卻沒認出來。

人流終於消失了，周成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面孔。周成有點沮喪，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跟自己妹妹錯過了。

「你找的人是誰？哪個班的？這學校里我認識的老師多，或許我可以幫你問問！」小店老闆又湊了過來，笑嘻嘻地問道。

周成知道小店老闆的意思，卻天然地不喜歡這傢伙的勢利跟圓猾。當然，圓猾跟勢利不是罪民，但周成卻不想因此沾染麻煩。人世間升米恩斗米仇，一旦開了口子，以後就是甩不掉的麻煩。

就在周成不耐小店老闆的「糾纏」，準備離開的時候，又有兩個推著自行車的身影出現在了周成的視線之內。

這一次，運氣終於沒有再讓周成失望了。

周成依稀看到了自己妹妹小時候的輪廓，雖然當年那個胖乎乎的小妹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而當旁邊推著自行車的男生喊出了」佳佳「的昵稱時，周成不但百分之八十確認了那是自己妹妹，只是欣喜的同時，心中也突然咯噔了一下。

醫相命卜，向來是道門的看家之道。無論周成如何覺得這些東西猶如天書，但在桃林生活了十幾年之後，周成的相卜之術雖然說不上算無遺漏，但依舊很少可能看錯了。

周成看到了自己妹妹臉上的桃花之色，也看到了自己妹妹印堂之上隱隱地暗色。

命犯桃花，相思成煞。周成幾乎是在一瞬間就作出了判定。

周成根本來不及仔細推算自己妹妹的桃花之煞應在何方。但無論如何，在如此情況之下自己妹妹身邊的這個男孩都有點惹眼了。

特別是這男孩看向自己妹妹的眼神，讓周成心裡一陣陣發堵了。

因為周成沒有在他的眼裡看到愛意，反而看到了是猶如捕捉到了獵物時的得意之感。

相由心生，心由相知。少年風流，喜歡到處交女朋友不關周成的事情。但敢招惹到自家妹妹，就罪在不赦了。

周成低著頭，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若是熟悉的人一看見周成的這個舉動，立刻就該明白周成的心裡已經很惱火了。

周成上前了一步，然後又閃電般地退了回來。老頭子十幾年的」棍棒教育「終究還是成功了，周成學會了控制自己，也學會了隱忍了，所以當周成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已經絲毫看不見異樣了。

「周佳！」就在兩人剛剛推著車子準備走出校門的時候，周成突然叫出了自己妹妹的名字。既是為了最後地確認那女孩是不是自己妹妹，也是為了找個理由跟自己妹妹混個臉熟。

周成知道自己親緣淡薄，即使算不上刑克六親的天煞孤星，也絕不是什麼能給家人帶來好運的命格了。而且從自己在玄光觀的鬼市之中拔出了那把古劍開始，周成就已經註定了不能再回到自己的家庭之中了。

但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特別是看到自己妹妹旁邊圍著一個浮浪子弟的時候，周成下意識的趕到緊張，迫不及待地想要守護自家的白菜，哦！錯了，是小妹。

周成一聲呼喚，女孩跟男孩立刻雙雙地回過頭來。然後兩人就看見一個看起來年紀也不大的少年三步並兩步地來到了他們中間，很沒眼色地夾在了他們中間。

「你剛剛是在叫我嗎？」周佳看著沿著眼前的陌生人，有點不確認地問道。眼前這人看起來有點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見過。

「你是不是在小灣村長大的，父親叫周躍進，母親叫趙玉霞？」周成強抑了心頭波動，裝著平靜地樣子問道。卻不妨略顯顫抖的聲線早已出賣了他。

周佳點了點頭，很是奇怪對面的青年男子為何會如此奇怪，認真地回想了一下之後才小心地問道：「我有點想不起來你是誰了，不好意思啊！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周成好想好想告訴面前的女孩自己是他哥哥，親哥哥，一個十多年沒見了的親哥哥。也好想好想跟自己小妹一起回家去看看爹娘，看看年邁的姥姥姥爺，告訴他們自己沒死。

但周成不敢，因為周成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死而復生，該如何讓家人相信自己就是他們的親人。更或者改以什麼樣的身份來與對方相見。畢竟自己是一個已經「死」了十多年的人了。

周成這時候才真的感覺到自己還沒準備好，還沒想明白該如何跟自己的親人相見。自己的經歷太過離奇，很多事情不能說，也不敢說。

老頭子往日的告誡言猶在耳，謊言也不是那麼好編的。何況難道自己十幾年後回家，就只為了說謊欺騙一次自己的爹娘親人？

周成沒想好怎麼回答自己妹妹的問題，便只能遷怒般地轉過身來仔細上下打量了面前的男孩一番，很是不客氣地道：

「我觀閣下，鼻聾耳闊，想必家中富貴，眉心有痣，想必也少不了紅顏知己。另外你父母宮中，多刻薄之象，想必接受不了一個平民女孩作為媳婦。況且你們都還在上學，你不愁學業，但請不要來禍害別人的前途。做多了缺德事，會倒霉的。」

「你什麼意思？」男孩不傻，瞬間聽出了周成的意思，當即面色不善地質問周成道。

「有多遠，滾多遠意思。還要不要我再說一遍！」周成一點都不客氣，很有點存心挑釁，怎麼讓對方怎麼難堪怎麼來的意思。

男孩大怒，是人都受不了這個，當即回罵道：」你什麼東西，我們的事情要你管？「

周成卻不管這些，再次偏過頭來對著一旁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的妹妹周佳很嚴肅地道：」看人要清，識人要明，你現在還是在讀書，別讓你爹娘操心，而且這傢伙生來一副風流桃花相，他說的話都是在騙你。」

周成一席話很是「理直氣壯」兼「理所當然」若不是忽略周成現在的身份，倒是真像一個哥哥的口氣。

周佳有點迷惑了，然後把懷疑目光瞄向了旁邊的男孩，卻差點沒把背後的男孩氣的吐血。

「自己說過的話，要負責的。我跟佳佳的事情你沒權利管，走開，別擋著道。佳佳我們走？」男孩的反應有點出乎周成的意料了。竟然沒有立刻動手，這更讓周成感覺到危險了。

周成覺得妹妹還小，還很單純，肯定不是這種家學淵源之下壞種的對手。

「路不平有人踩！要不要我幫你查查你都換了多少女朋友了，為什麼會轉學到這小縣城的中學來，看來我需要給你好好在學校里宣傳一下，省得你再去禍害別人」。周成能看得出面前的男孩早就不是什麼「童子雞」了，也大致能看得出這傢伙的家世很好。一個家世很好的傢伙，會窩在這麼一個小縣城的中學？周成當即帶點猜測地轉過身來對著周佳詐言道。

周成自己都沒想到自己一席話果然有了效果。

周成的話立刻讓對面的男孩再也綳不住了，當即一拳向著周成打來，直瞄著周成的腦袋而去，可謂深得穩准狠三要，一看就是打小練過的。

「小心！」周佳看見了男孩揮來的拳頭，有點花容失色地忍不住地驚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