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親？

瀝青的馬路剛鋪上的一層雨露，頃刻間便叫焦灼的烈日蒸干。我踩着冒着熱氣的巷道，無精打彩的拖行着步子。手裏捏著兩個硬幣正心裏盤算著要不要買根雪糕解暑，卻突然呼嘯著擦肩過去一輛黝亮的平治，腳邊小窪的水全被壓榨得兜在我懷裏。「你丫的會不會開車呀，@￥%&*……」平治頭也不回去，揚長而去。「算你跑得快，要不然非打斷你的腿不可。」我恨恨的說，然而當我意識到手中硬幣掉進了僅能進出一根手指的格柵下水道里的時候，我居然有了一絲釋然。

那是一條矮牆隔離出來的小巷子，大抵這一座座上了年紀院邸恨不能吞噬了這狹長的小道一般，壓抑得人們只得尋找較為寬敞的死胡同乘涼。

「你媽找你，你爸找你，你外婆找你，你外公找你」我掏出手機，那是一個港劇里某男星的手機鈴聲，聽着搞笑便下載過來的。

「喂——」我拖着長長的尾音，怏怏的走着。「誰呀？」

「我呀。」電話里的聲音很是熟悉。

「你是誰呀？」我卻沒半點心情用我敏銳的聽力去推測對方身份。

「你小子吃了炸藥了？我是陸飛。」陸飛是我大學時很好的朋友，跟我一樣，都是校園裏受網游毒害最深的有志青年。

「你才吃了炸藥呢。」哥正悶着氣頭，好容易找到個氣筒，怎麼能就此放過。「你試試三個月沒有業績被人炒瞭然後在暴晒的夾道中享受高薪車族颮車濺水的戲弄之後再用溫柔的語氣跟我說話是什麼感覺？」不曾想居然能一口氣說這麼多字，爽！

「哇！」陸飛崇拜的聲音真是好聽，我忍不住拂了下額上的一撮發梢。「咋一聽像快嘴李翠蓮。」我明顯感覺到蹩不住的笑聲。

「李翠蓮？誰呀。」我依稀想起某部電視劇里李湘扮演的那個快嘴女俠，死孩子，敢指桑罵槐的嘲弄我，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只是此時唯有惡狠狠的吼出一聲：「滾。」

「好了，不過話說回來，也沒什麼。工作丟了再去找就行了。」陸飛咕咚咕咚的像是在喝什麼東西，然後大概是拿起了鑰匙晃動的金屬聲。

「怎麼，你要出去？去見網友？」我很滿意自己嚴謹的推理思維。

「對呀，你快到家了嗎？」接着是很用力的關門聲。「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去。人家可是來了兩個MM哦，別說兄弟不照顧你。馬上來景苑咖啡廳。」說完那頭便掛了電話。

景苑咖啡廳？那可是個高級中式餐廳呀，那小子有錢結帳嗎？不就是見網友嗎？用得着搞得這麼隆重嗎？還要哥陪場。糟了，我急忙跑到一台停靠在路邊的摩托車，藉著後視鏡，那是一個猥瑣的面容。雜亂厚重的頭髮像塗了油脂一般，鼻子上的眼鏡一高一低的歪斜著，幾十塊的白色T恤和藍底泛白的牛仔褲上的濺染的窪水已經幹了，卻留下一些泥痕。

三兩步跑回窩，陸飛已經出去了。我迅速的換上了唯一一套乾淨的衣裳，草草的洗個頭髮，然後將換下的臟衣服和在泡了兩三天的一大桶衣服里，便應約去了那家咖啡廳。

那是一家和著很輕緩音樂的餐廳，雖說是咖啡廳，裏面的裝飾卻很有中式古典的韻味，古色古香的花瓷器皿，紫檀木的花雕門飾，一排青竹倚在一面深色工字牆磚的畫廊，廳內瀰漫着昏暗的光線，便連延綿的梯道都是排列著燕尾光暈的射燈。

還來不及多做欣賞，便來了個一身旗袍的美女招待我。我正足無措的時候，只聽陸飛在內廳靠窗的四人餐席那兒叫我，旁邊還坐着兩個非常卡哇伊的美女對我微笑。

「我來介紹，我兄弟柳逸，有名的室內設計師哦。」陸飛撫着我的背領到那兩美女面前，又指著貼窗一美女說：「這是程湘，是寧薈的朋友。」說着拍拍我的肩，使着眼色像是在說，看你的了。

「你好。」我伸出手來，但是那個叫程湘的居然笑了笑，輕輕的點頭道了聲「你好。」就不再理我了，只顧坐下喝着茶，把我這麼紳士的人曬上那擺着尷尬的POSS，還好冰雪聰明的寧薈伸手握住我的手，我暴汗。坐定之後，我竟不忘暗自比較兩美女的容貌，寧薈誇張的長長翹翹的睫毛，粉嫩的臉蛋，明顯是妝扮后的化學現象，雖然不清楚卸妝后是否漂亮，但此時對我是構成吸引的；而程湘毫無半點胭脂味，甚至和我一般隨意服飾，只是淡淡的近似簡單的臉頰隱約有一絲哀怨。也許習慣了心裏對美女的評判，即使是路邊毫不認識的也會品頭論足一番。

而此時餐桌上，陸飛和那化學美女談的嘻嘻哈哈，撇下我和程湘兩人干坐着，眼睛發出噝嗞畢啵的電流聲。確切來說，是我一廂情願的觀察她。自剛才那記招呼之後，女孩似乎就沒在說過一句話，怔怔的瞅著窗外發獃。

大抵是僵持的氣氛傳染了旁邊的「姦夫淫婦」，他們也沉默了下來。為了緩解凝重的空氣，我起身去了冼手間，陸飛也跟了來。

「怎麼回事呀？」陸飛隨後拍了我的肩，看得出他對我的表現很是不滿。

靠，這能怪我嗎？也許我便不該來，讓你小子享盡齊人之福好了，「沒事，我有點事，要先走了。」說着便往外走。

「你走哪去呀。喂——」陸飛在後面嚷嚷，我只顧往走着。但在廳內最後一個青瓷花几案前，陸飛拽住了我的衣襟，拉到了角落裏，鬼祟的模樣讓我覺得又得挨刀了。果然，那小子說：「你真要走也沒辦法，我身上錢不夠，你先借點給我殿上。」

「要多少？」說了這話我馬上後悔了，這小子哪次說是借，有還過嗎？

「1000。」死孩子說的好乾脆，我暴炸了「1000？這頓飯你再怎麼吃也花不了1000呀？」陸飛捂住我的嘴，把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哼！敢情你小子還怕丟人？只聽他輕言細語的湊到我耳邊說道：「放心，這次借的和以前借的後天就還你。我借1000今天晚上還有活動，如果成了，兄弟不會忘記你的。」

沒辦法，誰叫我小時候不懂事和這小子割過手指，喝過血水呢。我顫抖的拿出我的銀行卡，交到他手裏。當時真想對他說『孩子，省著點花。』

和他們分開之後我便去了最近的一個地下酒吧，泡吧可以說是我生活中一項比較重要的娛樂活動，因為在酒吧里也可以看到很多漂亮的MM，雖然我很少去和她們搭訕，但是坐在一邊欣賞一下也算是調劑生活，我一直都停留在欣賞為主的層面上，也許行動對於我來說過於困難。

其實在這個城市中，我始終認為不應該只是男人無聊，他們三五成群的來到酒吧，喝酒、划拳、做遊戲，如果只是男人，那就是無聊中的無聊，既然酒吧中有許多沒有男伴的女人，那麼我可以斷定這些女人同樣的無聊，女人需要男人和男人需要女人是對等的，雖然這個道理全天下的男人都知道，但是在酒吧里敢於陌生搭訕的人似乎並不是很多，搭訕的成功率也不是很高，至於原因是什麼，我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