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庶女就是庶女
那一聲「哥」叫出去，姜雲綰的臉上第一次盪開笑容。而那道人影在怔了一下之後，目光瞬間鎖定了她站的位置。
「綰綰！」
她只聽見那人叫了一聲，然後就見他邁著一瘸一拐的步伐朝著她快步過來，不免心中一動，忙奔了兩步上前，好叫他少走些路。
「去哪兒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姜燁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猛然間見著那淡藍色的衣袖上一大塊已經暈開了的血跡，頓時臉色慘白。
「受傷了？」
姜燁一驚之下，忙卷了她袖子來看，然而，袖子捲起，手臂上卻一點兒傷痕也沒有，不由得鬆了口氣。
姜雲綰盯著那光潔的手臂，眼眸微微一閃，輕笑著道：「哥你放心不是我受傷了，是我把別人給弄傷了。」
不僅是弄傷了，還弄死了。不過，死了又怎麼樣？那樣的人就該死！他她沒有讓他們遭受什麼痛苦，就這樣利落地死了，已經算是便宜他們了。而姜萱就算看到她平安無恙地回來，也絕對不好說什麼。
只是……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到手臂上。
沒有傷口……
她分明被那把匕首劃了一刀，再加上為了讓自己清醒一點，對那道傷口是百般蹂躪，怎麼可能沒有傷口呢？
莫名的，姜雲綰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一個夢。
是因為那個浮沉珠？
聽起來似乎是顆珠子。
正蹙著眉頭回想那個夢境，耳畔就聽到兄長鬆氣的聲音，同時又夾著著嗔怪：「還弄傷別人？你沒出什麼事兒，我就謝天謝地了。」
姜雲綰被她拉著胳膊往院子里走，聽著柔柔的聲音在耳邊飄蕩，只覺得一穿過來就糟糕透頂的心情突然間就好了起來。
「去哪裡也不跟我說一聲，平常去的地兒都找完了也沒有見著人，我還當姜萱又找你麻煩了。」
姜燁說到這裡，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停了步子站定，握著妹妹的肩膀，慎重的再一次道：「綰綰，總有一天，哥會帶你離開這個地方，你再忍耐一陣，不要因為他們傷到了自己。」
姜雲綰原本還在想要不要和他說這事兒，這會兒聽他提起，不由微蹙著眉頭道：「哥，其實我今天，真的是遭了姜萱的算計。」
剛起了個頭，便見姜燁臉色一沉，眼中射出明顯的恨意，再然後，又是滿滿地擔憂。姜雲綰見狀，忙趕在他開口之前說：「她買通了兩個人將我虜了出去，要對我下手，不過哥不用擔心，他們沒有傷到我，你看我現在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嗎？而且……」姜雲綰嘴角微彎，「以後我們都不會有事了。」
姜燁看著她的面容，總覺得有那麼幾分不真實。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妹妹，那個一直被他護在本已殘破的羽翼下的小姑娘，竟然已經長大，有了這樣張揚的笑。
他看著她的笑，忍不住揉了揉那一團亂糟糟的頭髮，「很晚了，哥就不進去了。看你髒得這個模樣，好好洗洗，早些歇息吧。」
他很慶幸，一個廢人，能夠保護她到這個時候。
但是姜萱，她竟敢買兇殺人，就算他現在廢了，他也要她付出代價！
因為太過疲憊，同兄長告別後，姜雲綰便直接摸黑進了院子。
原主因為經常摸黑走路，又日日待在這偏僻小院兒，所以她一路走過去，借著月光，倒是沒有磕到碰到，隨後推開門便直接倒床上睡了。
即來之則安之，反正人已經在這裡了，仇怨也早就結下了，她當前最需要的，就是好生生的休息一晚，恢復體力和精神力，這樣才好去應付明天的一仗。
一夜無夢，臨到天微亮的時候，腦子裡卻突然傳進來一陣喧鬧聲。
「你這賤婢不在大少爺跟前好好伺候著，跑著這西苑來做什麼？想要趁機偷懶兒不成？！」
「你罵誰賤婢呢？」
姜雲綰緊皺著眉頭睜開眼。
這一大早的，姜萱的狗就在她門外吠，真是該收拾了！
她坐起身來，吸了兩口氣，開始拾掇自己的衣裳。
屋外的吵吵還在繼續，姜萱跟前的第一大惡犬正吠得歡。
「就罵你了你想怎麼著？怎麼著？！呵！真當自己是跟蔥啊？我呸！你以為你還是從前那個趾高氣揚的大丫鬟夏錦繡嗎？也不看看現在侯府誰得寵！是我們家小姐！見到我們家小姐，你還不磕頭請安？這麼不懂規矩，也不知道世子爺是怎麼調教的！」
「紅袖！你別太過分！」
話音剛落，只聽「啪」的一聲脆響，然後傳來夏錦繡憤怒到極點的尖叫聲——
「你憑什麼打人？！我跟你拼了！」
「快！反了反了！把她給我拉住！跪下！給我跪下！」
頓時，尖叫聲，打罵聲亂成一團兒。
「把這小賤人給按好了，我今天非給她點兒顏色看看！」
「啪！啪！啪！」
響亮的耳光抽在肉上。
「我讓你打我！還敢還手！讓你還手！」
一句話一個耳光，等到巴掌聲響了十下的時候，姜雲綰「哐當」一聲，推開了門。
雖然之前就知道夏錦繡必然不會好過，卻也沒想到姜萱他們竟然敢這麼肆無忌憚。
夏錦繡再怎麼說，也是這侯府世子的貼身丫鬟，竟然被他們按跪在地上，扯了頭髮仰起臉讓紅袖甩耳光！
饒是她對夏錦繡半點兒好感都沒有，此刻也不由得眯了眯眼。
「你們想幹什麼？」
紅袖被那一聲「哐當」聲驚住，抬頭一看她站在門前，不由得又驚了一下，回頭慌張的朝她主子看去。
原本站在遠處面無表情的看戲的姜萱頓時瞪大了眼睛，盯著她預想中本來不該出現的人現在那裡。
姜雲綰看著她一副見鬼的表情，不由得笑了一聲，「妹妹今天怎麼轉性兒了，這一大清早就過來問安。」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姜萱最先反應過來，聲音徒然一尖：「你說什麼？」
姜雲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款款邁步，走到院中心最熱鬧的幾人處，停下，目光落到夏錦繡的臉上。
原本的一張俏臉，如今紅腫得當真是看不出本來面貌了。
「嗤，我說大小姐，你……啊——」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覺得眼前一花，胸口的衣服被人抓住，她都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姜雲綰的表情，左邊臉頰頓時傳來一陣如刀刮般的鈍痛。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十個耳光，一氣呵成！
全部落在那半邊臉上。